整个婚礼过程中,没有一个人过来关心过一句躺在滑床上的植物人历云洲,更没有人拿出过一个红包或是一份礼金。
牧晚云只觉得心里一阵憋闷,替历云洲感到不值。
她清楚地记得书里的情节,历云洲从18岁被历振雄,也就是历老爷带进家族公司,这么多年来兢兢业业,一手将濒临困境的历氏集团打理得蒸蒸日上,创造了数不清的利润,养活着整个历家各房的人。
可这些所谓的亲人,心安理得地躺在历云洲的成就上肥吃肥喝,却连半分感激之心都没有。
更过分的是,他们不但不出力帮忙,还总在背后使绊子,搞些阴暗的小动作,一有机会就想陷害历云洲,想方设法把他从掌门的位置上拉下来,好让自己取而代之。
历家的人里,除了真心疼历云洲的老夫人和还算公正的老爷子,简直就没几个好人。
就算历云洲现在变成了植物人,难道他就不是你们的亲人了吗?他难道不是那个用八年时间,把历氏公司经营得如此风生水起的功臣吗?
口口声声说自己是亲人,可来参加婚礼都空着两只手,这到底是有没有点亲情可言?
所谓的豪门,到底有什么好?除了无休止的勾心斗角,就是相互算计、相互提防,连半分人情味都没有。
牧晚云暗暗攥紧了拳头,如果有一天,历云洲能醒过来,她一定会建议自己的丈夫,干脆脱离历家,自己创办一份事业。
到时候,他们不要历家的一分钱,也绝不再让这些吸血鬼从他们这里拿走一分钱!
“好。” 一个极轻极淡的声音,仿佛从遥远的地方传来,清晰地钻进了牧晚云的耳朵里。
嗯?牧晚云猛地一愣,下意识地看向滑床上的历云洲,他依旧双目紧闭,呼吸平稳,仿佛刚才那声回应只是她的错觉。
大概是这些天太累了,出现幻听了吧。牧晚云摇摇头,心想明天得找个时间去看看医生。
电梯“叮”地一声到达十楼,何正推着滑床走到走廊尽头的套房门口,从口袋里摸出门卡,“嘀”的一声刷开了门。
他探头看了看里面的几个房间,最后从杜小秋手上接过医药箱,低声说:“少夫人,杜小姐,你住这间朝南的,采光好。我和乔良住你隔壁那间,有什么事随时叫我们。”
牧晚云看着何正对这里的环境似乎很熟悉,又看了看杜小秋,忍不住悄悄问:“小秋,你和他们……好像早就认识?”
杜小秋笑了笑,压低声音说:“算是吧。你老公车祸之后,就在我们外科住院来着,那段时间都是这位何大哥在旁边护理,他这个人特别细心,对历总也上心。”
“噢——”牧晚云拖长了语调,冲杜小秋挤了挤眼睛,“小秋,我看你俩这事,有点情况啊!”
她的声音压得很低,可前面的何正不知是不是听见了,突然清了清喉咙,转过身略显不自然地说:“少夫人,您和大少爷就住在这间最大的主卧吧,里面带独立卫浴,方便照顾。”
牧晚云上一世见多了豪华酒店的套房,可这一世,她扮演的是个没见过世面的“破烂公主”。于是她故意夸张地张大了嘴巴,脚步夸张地走向那间最大的房间,推开门后发出一声惊叹:“天啊,这房间也太大了吧……还有这么大的落地窗!”
说着,她还装作好奇的样子,伸手摸了摸房间里的装饰画,眼角的余光却瞥见何正的耳根悄悄红了。
牧晚云刚把植物人历云洲的病床安顿好,小秋正调试着生命体征监测仪,李妈已经喘着气上楼:“少夫人,楼下长辈都等着新娘敬酒呢。”
牧晚云细细叮嘱两个护工:“寸步不离守着,我下去应酬完就回来。”
她刚走到宴会厅,两道身影突然横在面前。
历锋双手插兜,嘴角挂着一丝不怀好意的笑,眼神像毒蛇一样盯着牧晚云,仿佛要将她生吞活剥。
他身后的历娟这会儿又换了一身艳俗的粉色礼服,脸上浓妆艳抹,却掩不住眼底的嫉妒与刻薄。
她故意挺了挺胸,露出脖子上钻石项链,阴阳怪气地开口:
“哟,给大堂哥冲喜的新媳妇架子可真大,让这么多长辈等着。”
历锋往前一步,伸手就想去拽牧晚云的胳膊,语气轻佻又恶毒:
“嫂子,我哥现在这样,你都不嫌弃嫁过来,不就是图我们历家的钱吗?我奶奶可没少给你改口费,所以,我和历娟叫了你嫂子,你这改口费少了可不行!”
他边说边朝身后的服务员使了个眼色,那服务员端着的托盘上,三只酒杯里的酒液正微微晃动,其中一杯正是给牧晚云准备的,里面早已被他下了药。
他打的算盘恶毒又阴险,只要牧晚云喝下这杯酒,很快就会浑身无力、意识模糊,到时候他就能趁机把牧晚云整到楼上房间里,找几个乞丐来……在拍几条视频。
哼,新娘子在婚礼上就不知羞耻,跟男人鬼混,老爷子不当场发怒才怪!
最好一气之下,把这个牧欣欣看不顺眼的女人赶出历家。
牧晚云早看出历锋没安好心,她侧身躲开历锋,径直走到历三叔夫妻面前,大大方方地鞠了一躬:“三叔三婶好,历云洲新媳妇给您们问好。”
说着,她话锋一转,目光锐利地看向历三叔:“三叔,改口费呢?”
历锋把一杯酒送到牧晚云手上:“嫂子,我敬你一杯!”
牧晚云:“我还是先敬长辈吧。”
她从服务员手上拿过剩下那两杯酒,递到三叔夫妻手上,声音清亮得传遍了整个宴会厅:“怎么?历云洲结婚冲喜,这么大的喜事,三叔连红包都不想给吗?那也行,请把我给长辈敬的这杯酒喝下吧……”
周围的宾客纷纷侧目,议论声此起彼伏。
历老三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在众目睽睽之下,只好硬着头皮接过酒杯,抿了一小口。
历锋见状急了,猛地冲过去想抢他爸手里的酒,嘴里还嚷嚷着:“爸,您身体不好,这酒我替您喝!”
牧晚云早有防备,借着他冲过来的力道,故意脚下一个踉跄,装作被撞到的样子。

维C文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