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以为他说今天忙,是不回来的借口,没想到,是她多虑了。
想到下棋时,两人的接触,心里的浪花荡漾开来。
文筝洗完澡出来的时候,邵庭风还没上楼。
一楼的大厅,灯光昏暗。
没了一家人的欢声笑语,此刻大厅很安静。
落地窗边,邵庭风双手入兜,看着窗外的庭院与月色。
暖光打在他身上,平添了柔和与温馨。
他静立在窗边,微微出神,不知道在想什么。
文筝从楼梯下来,走向他。
脚步声引得邵庭风侧目。
他借喝水为由避开了她洗澡的时间。
眼下,见她洗完了,他挪步,准备上楼。
“那个……”
“有医药箱吗?”
文筝见他要走,主动开口询问。
虽然洗澡的时候,她已经很小心了,但受伤的手还是沾了水。
一只手做事,果然不方便。
邵庭风回头,视线落在她左手。才想起,她手上有伤。
餐桌边,邵庭风把医药箱放下后,转身离开。
文筝看着紧扣的医药箱,小声道。
“能麻烦你,帮忙打开一下吗?”
离开的步子停住,邵庭风回头看着她。
感觉到了背后的注视,文筝低头道“我一只手不好开。”
邵庭风停顿了一会儿后,到了桌边。
医药箱打开,文筝看着里面包装完整的棉签,和没拆封的绷带。
她半咬下唇,看向邵庭风。
邵庭风站在桌边,看了一眼她的手。想起了她救女孩的画面。
他拉开餐椅,坐了下来。
药水棉签,纱布准备就绪后,他朝她伸手。
“手。”
掌心向上,干净的手指冷白修长。
文筝的心像小鹿乱撞,虽然紧张的不行,但主动把手递给了他。
修长的手指轻握在她手侧,文筝能感觉到,他的手很温暖很柔软。
棉签沾着药水,在指尖来回擦拭,力度很轻,刮的文筝的心,荡起一片涟漪。
邵庭风处理伤口的动作利落干净。
文筝看着他,主动找了话题。
“你学过医吗?”她问。
邵庭风低头包扎伤口,没有回答。
文筝见他没理睬她,解释道“你伤口处理的很专业。”
最后一个手指处理完,邵庭风松开了她的手,收拾起桌上的东西。
“海外留学的时候,伤口都是自己处理。”
“生存技能而已。”
文筝见他愿意回应她,上前帮忙收拾起了医药箱。
邵庭风把桌上的东西收拾完的时候,文筝也把医药箱收拾整齐了。
邵庭风离开餐桌去放医药箱。
文筝看了一眼他落在桌上的手机,顺手帮他拿了,跟了过去。
收纳间的门口,文筝将手机递给了邵庭风。
“谢谢。”
“谢谢。”
两个声音同时响起。
文筝谢的是他帮忙处理伤口。
邵庭风谢的是她帮忙拿手机。
空气片刻安静,文筝仓促的低头,她没想到,两人会这么同步。
她想礼貌回应他“不客气”但怕又同步了。
她浅吸了一口气,半咬下唇,将心跳稳住。
邵庭风将手机放进兜里。
“不客气。”
话说完,他迈步上楼。
楼上走道,吴枚拉了拉披肩,将楼下的一幕看在眼里,嘴角漾起了笑容。
两人上来的时候,正好和吴枚撞上。
“筝筝啊,手好些了吗?”吴枚问。
文筝没想到这个点儿了,吴枚还没睡。
一想到邵庭风刚刚给她包扎伤口的样子,文筝的脸颊微红,柔声道“好些了。”
“他刚刚给我包扎完。”
为了让吴枚能放心她和邵庭风的夫妻和谐,文筝特意补充了一句。
吴枚嘴角的弧度浓郁。
邵庭风给她包扎的时候,她就在楼上看着,自然是知道的。
“那就好。”
吴枚点着头,看向邵庭风“老婆就是拿来疼的。”
“这点做的不错。”
文筝听着那句“老婆”,不由自主的将视线扭转,看向了邵庭风。
这是她长这么大,第一次听到自己被这样称呼。
即便不是从邵庭风的口中说出,但心里依然有一丝异样的悸动。
邵庭风不以为意,他没把文筝当真正意义上的妻子。
两人协议结婚,是双方都认同的事情。
他帮她,只是顺手的事。
“还不休息?”
邵庭风回应了吴枚一句,迈步朝着书房走。
吴枚见状,挡住了他的去路。
“今天加班加的晚饭都没回来吃。还没加完吗?”
吴枚说完,到了邵庭风跟前,压小了音量提醒。
“早点给家里添个人,才是正经事。”
吴枚轻拂了拂邵庭风肩膀的灰尘,力度不轻不重,却能让邵庭风明白其意思。
显然,这个点儿吴枚还守在二楼,就是要亲眼看到两人同房,才安心。
长辈的执拗无法改变的时候,顺应才能省掉麻烦。
邵庭风回头看了一眼文筝。
“睡了。”
话说完,他迈步去了卧室。
房门一开一合,两人进了卧室。
吴枚见状,嘴角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
卧室内。
文筝站在门口,看着邵庭风进了浴室。
紧接着浴室响起了水声。
水声一遍遍的冲刷着内心的慌乱与紧张。
文筝站在门口,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
直接上床吗?他会不会觉得她太主动,太轻浮?
可不去床上,她就这么站在门口,更显尴尬。
右手的手指将睡裙边沿拧成了麻花,跟她此刻的心绪一样凌乱。
邵庭风洗完澡,推开浴室门的时候,就看到文筝板正的坐在床尾。
双手落在双膝,左手因为伤口包扎,臃肿僵硬。
“还不睡?”
邵庭风擦着头发,问了一句。
文筝局促的起身,站在床尾,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第一天的时候,她直接上床睡觉,是因为她不知道邵庭风对她的排斥。
现在,她知道了他对这段婚姻的态度,自然不会再做出那么轻浮的事情。
看着邵庭风擦完头发,走向了桌边。
文筝看出了他对她依然排斥。
“我去楼下陪奶奶。”
“你早点休息。”
文筝主动了找了理由离开。
邵庭风并没有挽留。
右手落在门把锁上,金属的把手格外冰凉。
文筝的手被冷的失去了温度。
房门打开。
文筝正要出去。
一抬头,看到吴枚就在门口。
“筝筝,去哪儿?”
文筝顿了一下,她没想到吴枚一直在门口。就像是防着他俩一样。
“我……”文筝咽了一下口水,稳住心跳。
“我下楼喝口水。”她平静的答。
“我让陶姨给你端上来。”吴枚拉了一下披肩,朝着栏杆一靠就扬声叫起了“陶姨,睡了吗?”
陶姨是家里住家菲佣,是吴枚嫁过来的时候,就在的老佣人了。她年纪大了,睡的早。
文筝见状,立刻上前制止了吴枚。
“不用了,妈。”
“我不渴了。”
——
在遭遇吴枚的阻拦后,文筝被迫返回了卧室。
房门再次合上,文筝站在门口低着头。
这下逃无可逃了。
邵庭风浴袍斜系,双手入兜,站在一旁看着她。
早在他们上楼看到吴枚的时候,他就料到了吴枚守在二楼的目的。
今晚的两人是不可能分房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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