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C文学那一声凄厉的呐喊，像是一颗投入油锅的火星。
整个仓库瞬间炸了！
原本压抑着的人群，像是被捅了的马蜂窝，嗡的一下，彻底陷入了混乱。
尖叫声、叫骂声、东西被撞翻的声音，不绝于耳。
无数个手电筒的光柱在黑暗中疯狂地乱晃，人们像一群无头苍蝇，互相推搡着，朝着所有可能的出口涌去。
国字脸男人的脸色“唰”地一下就白了。
他下意识地就要跟着人群跑。
“站住！”
一只手，死死地抓住了他的胳膊。
是苏乔。
在所有人都陷入恐慌的时候，她却冷静得不像个弱女子。
那双在黑暗中亮得惊人的眼睛，正直直地盯着他，没有半分慌乱。
“货和钱！”她只说了三个字，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女王的命令感。
国字脸男人被她这副镇定的模样惊住了。
他看着眼前这个在混乱中依旧挺直着脊梁的“农村妇女”，第一次感觉到了一丝恐惧。
“都什么时候了！保命要紧！”他急得满头大汗，想甩开苏乔的手，却发现对方的力气大得惊人，他的胳膊被攥得生疼。
“货，钱。或者，我们一起留在这里跟公安同志聊聊。”苏乔的声音里听不出任何情绪，但那威胁的意味，却比任何恐吓都来得直接。
国字脸男人打了个哆嗦。
他咬了咬牙，从怀里掏出一个用油布包着的厚厚一沓钱，猛地塞进苏乔怀里。
“这是定金！跟我走！这边有暗道！”他低吼一声，反手拉着苏乔，朝着仓库最深处的黑暗角落冲去。
苏乔没有反抗，任由他拉着，脚步却跟得不紧不慢，甚至还有余力观察着周围混乱的景象。
两人绕过堆积如山的废弃木箱，来到一处不起眼的墙角。
国字脸男人用力推开一个伪装成墙壁的木板，后面赫然露出了一个只容一人通过的、黑漆漆的洞口。
是个狗洞。
“快！”男人率先弯腰钻了进去。
苏乔没有犹豫，跟着钻了出去。
洞口的另一边，是一条荒草丛生的铁路，远处传来警笛由远及近的声音。
两人不敢停留，顺着铁路边的阴影，一口气跑出了上千米，直到彻底听不见后面的动静，才停下来，扶着膝盖剧烈地喘息。
“妈的……今天点太背了！”国字脸男人心有余悸地骂道。
苏乔却只是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气定神闲。
她将一直背着的那个灰色布包解下来，扔给了男人。
“定金我收了，这是货。剩下的，明天晚上老时间，城西的破窑厂，我等你。”
说完，她转身就走，毫不拖泥带水。
国字脸男人愣在原地，看着她消失在夜色中的背影，半晌才回过神来。
他打开布包，用手电筒一照，里面的手表、丝袜和布料一样不少，都好端端地躺着。
他深吸一口气，对着苏乔离开的方向，无声地竖起了一个大拇指。
“妹子，有种！”
……
苏乔回到家时，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
她反锁上门，整个人的气质瞬间一变。
那身伪装用的破旧衣服被她随手扔在地上，脸上的污渍也被擦拭干净，露出了那张明艳动人的脸。
她走到床边，将怀里那沉甸甸的油布包打开。
厚厚的一沓大团结，伴随着一股墨香和汗味，倾泻而出，在床上堆成了一座小山。
在这个人均月工资只有二三十块的年代，眼前这堆钱，对任何一个普通家庭来说，都是一笔足以改变命运的巨款。
苏乔伸出手，将钱摊开，一张一张地数。
一共两千块。
这还只是一半的定金。
等明晚交易完成，她就能净赚四千块！
“好家伙，”苏乔看着满床的钞票，满足地叹了口气，“离‘万元户’的目标，又近了一大步！”
心情大好之下，她从空间里取出一块上好的雪花牛排，一瓶82年的拉菲，为自己简单地庆祝了一下。
滋滋作响的牛排，配上醇厚的红酒。
窗外是七零年代末单调寂静的县城黎明，窗内却是属于二十一世纪的奢侈与享受。
这种强烈的时空错位感，让她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刺激和愉悦。
这次有惊无险的交易，也让她更加清醒。
黑市太乱，风险太高，不是长久之计。
那个国字脸倒爷，或许可以发展成一个稳定的下线。
由他去负责散货，自己只做他唯一的供货商，这样既安全，又省心。
钱有了，接下来的日子，该好好规划一下了。
她计划先去买一辆自行车，这个年代最好的代步工具。
然后把家里的家具，用空间里的现代家具做内核，再找木匠用这个年代的木材打上外壳，伪装一番，彻底换掉。
她在这个时代的幸福生活，才刚刚开始。
苏乔的生活，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越过越滋润。
这栋家属楼里，家家户户都还过着节衣缩食、精打细算的日子，唯有301，时不时地就会飘出诱人的肉香。
邻居们看在眼里，却没人敢多说什么。
毕竟，“顾嫂子不好惹”的传说已经深入人心。
大家只当是顾营长疼媳妇，把津贴和各种补助全都寄了回来，才让她能过上这么好的日子。
对于这种美丽的误会，苏乔乐见其成。
她正一边啃着苹果，一边计划着下一次该从空间里拿出什么“稀罕货”去撬开那个国字脸的钱包。
楼下，又传来了邮递员那熟悉而响亮的吆喝声。
“苏乔同志——有你的包裹！一个大包裹！”
苏乔的动作一顿。
包裹？
她的那封“告状信”，算算时间，应该也快到了。
是顾长风的回信吗？
不，信件不会用包裹。
她走到窗边，看到邮递员正费力地从自行车后座上解下一个用军绿色帆布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巨大包裹。
那包裹方方正正，看起来沉甸甸的。
寄件人那一栏，赫然写着三个她再熟悉不过的名字。
顾长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