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蹙起眉,“现在不是时机,我嫂子和侄女现在命悬一线,我哪还有花花肠子想别的。”
男人冷峻的眉眼一点点融化,认真看着她,给人一种深情的错觉。
“那就等你觉得时机合适的时候,我上门提亲。”
怎么句句话不离提亲?
他还睡出瘾了?
她被这样的眼睛看着,有点心虚,就像自己是提起裤子不认账的渣女,赶紧站起身轰人。
“早点回去歇着吧,今天辛苦你了。”
提亲就不必了。
让我多睡几次就行。
“我把隔壁的宅子买了下来,紫莺、绿芙、惊云、飞絮四个人都可以信赖,有什么事你吩咐她们一声,我会尽快过来找你。”男人也终于站了起来。
灯光下,两个人的影子重叠在一起,就像在拥抱。
“隔壁?”
徐烟渺怀疑自己听错了。
隔壁宅子听说曾是某个权贵的府邸,抄家后府邸被朝廷没收,已经空置很多年了。
这大半夜的,他上哪买?
“这样离你近一点,”男人说,“有什么事,我能尽快赶到。”
徐烟渺眼神有点复杂。
好纯情一哥哥。
就因为和她睡了一觉,就想围着她转。
宅子说买就买。
算了。
等多睡几次睡腻了,他自然就慢慢冷下来了。
她压低声音:“快走吧,再待下去,别人该传咱们的闲话了。”
男人从谏如流。
只是快走到门口的时候,伸手把她往角落一抵。
下一瞬,男人身上的冷冽气息包围着她。
薄唇印在她唇上。
他的舌尖轻轻勾了勾她的,风卷残云般,把他的气息沾染满她的呼吸,便退了出去。
柔软,湿润,酥麻。
徐烟渺懵了。
她这是,被强吻了?
还是在自己家里!
要不要这么霸道啊?
被下人看到了,她的脸往哪搁?
她又气又恼,小心脏扑通扑通地跳,脸都红了。
嘴里身上全是他的气味。
甜甜的,回味无穷。
男人却像个没事人,已经迈开大长腿走出了门。
徐烟渺深呼吸了好几下才稍稍平复心绪。
远远跟在他身后。
这会儿月亮已经出来了。
清冷的月光下,男人背影高挑挺拔,气场矜贵摄人,她却莫名想到昨晚两个人翻滚纠缠的旖旎画面。
这么好看的男人深更半夜追到家里,还强吻了她……
要是能再摸摸腹肌就好了。
呸!
不准瞎想!
家里如今事情那么多,她实在不应该浪费宝贵的时间去想这些风花雪月。
等家里的事忙完了,再抽空找他亲热亲热。
反正他心甘情愿当她的男宠,一时半会儿也跑不掉。
走着走着,徐烟渺感觉不对劲,怎么到了垂花门门口?
“我看着你进去。”
男人身上有种莫名的松弛感,仿佛这是在他家。
如果不是有个外男的身份,他只怕还会把她送回住处。
“我……送你出门。”
徐烟渺犹豫了一下,还是想略尽地主之谊。
“快去休息,再送来送去,天都亮了。”月光下,男人莞尔一笑。
徐烟渺怔了怔。
两个人满打满算到现在才认识一天。
可却好像有种多年伴侣般的感觉。
她点头:“回去路上,注意安全。”
“嗯,过几天接你去泡温泉。”他的黑眸亮晶晶的,语气又宠又暧昧。
和他颀长冷硬的外表完全不符。
倒有几分他在床上的那种浪荡劲儿。
徐烟渺狠狠心动了一下。
不是吧,他在这和她调情?
她的脸有点烫,往周围扫一眼,赶紧提起裙子跑进垂花门。
生怕迟一步,他又做出什么亲密的动作,或者说出别的话撩拨她。
一直回到雨竹轩,她的心脏还跳得厉害。
两个脸颊红扑扑的,一直烧到耳根。
直接扑到床上打了个滚儿。
救命啊。
哥哥要是活着,看到她和外男有染,会不会打死她?
她拿来那个装牡丹花簪的螺钿盒子,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
明天得找个钱庄问问,银票是不是真的。
这家伙不会是个骗子吧?
得尽快找长公主确认一下。
她辗转反侧。
脑子里的念头却止不住地往外蹦。
泡温泉啊。
他怎么知道,她一直很渴盼去泡温泉的?
这些年她没少听人说,京郊的汤泉别院很舒服,很想去体验一把。
谢家也有自己的汤泉宅子。
只是婆婆去泡温泉的时候,从来不带她。
至于谢清辞,就更不可能了。
他防她跟防贼一样,生怕被她占了便宜。
她的嫁妆里也有一栋汤泉私宅,可惜谢清辞不喜欢她出门,她便一次都没去过。
有一年长公主写信邀请她去皇家汤泉,她东西都收拾好了,谢清辞却大发雷霆,指责她和长公主交好就是背叛谢家。
那次她被罚禁足半年,从此彻底歇了泡温泉的心思。
泡温泉只是很简单的小事,却成了她永远无法实现的小梦想。
等家里情况好些吧。
她一定要去温泉里打几个滚,把男人摁在温泉池边狠狠办了!
–
胡思乱想了不知道多久,徐烟渺抱着螺钿盒子睡着了。
“大小姐,醒醒。”
徐烟渺茫然睁开眼。
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帏帐下,一张有点陌生的中年妇人脸,其貌不扬。
好一会儿她才想起来,这是今天陆衍之送来的四个嬷嬷之一,好像叫惊云。
惊云脸色严肃:“有人纵火,奴婢先带您离开。”
徐烟渺这才注意到,屋子里弥漫的浓烟,火是从屋外开始烧起来的,窗纱已经被火舌舔舐殆尽。
她赶紧拿上螺钿盒子,老老实实任惊云安排。
惊云试着推开窗棂和房门,推不开,被钉死了。
她也不急,拎着徐烟渺几下跳上房梁,揭开屋顶的瓦钻了出去。
两人从屋后悄悄落地,正要转到前院去,却听到劈劈啪啪的燃烧声中,有人对话。
“确定她在屋里?”是母亲周氏的声音。
“是,奴婢亲眼看到大小姐进屋。”赖嬷嬷答话。
周氏长叹一声,抹了抹眼角,声音带着些许忧伤:“好歹母女一场,娘来送你。”
“不要恨娘。”
“怪只怪,你没投个好胎。”
徐烟渺脑子一片空白。
如果说,白天看到那碗打碎的银耳莲子羹,她还有心碎的感觉。
现在她只有释然。
母亲爱她亦或是恨她,都不是她能左右的。
无所谓了。
两次加害,就当她把母亲的生恩还了吧。
惊云怜悯地看了徐烟渺一眼。
“大小姐现在想去哪里?”
“去嘉安堂。”徐烟渺声音平静。
周氏大概带走了嘉安堂的心腹,夜深人静的嘉安堂静悄悄。
有惊云穿门入户的本领相助,徐烟渺轻松就到了周氏的内室。
她这翻翻,那找找,最后想了想,在床板下找到一个暗格。
暗格里整整齐齐码着一摞银票。
一万两一张的面额,共十张。
母亲的私房钱。

维C文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