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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其中九万两是她孝敬的。

徐烟渺拿出银票,分一半给了惊云。

惊云瞠目结舌:“!”

“这……奴婢不能要!”

徐烟渺直接塞到她怀里:“是给你的报答,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的命还不值五万两银子?”

惊云顿时热泪盈眶。

要不要这么大手笔啊。

我一夜暴富了?

给皇上卖命多年,挣的钱还远不如这一把。

徐大小姐真是个大好人,比抠搜皇上阔气多了!

徐烟渺找到火折子,直接扔到床上。

看到火苗窜起,她利落地转身离开。

“咱们走。”

屋子里其他的金银首饰器皿之类的,两个人都没动。

徐烟渺出嫁多年,偶尔回娘家也并不留宿,雨竹轩日常是空置状态,只有看门的婆子平日里兼管洒扫。

今晚,看门婆子的孙儿和人打架打破了脑袋,便偷偷溜回家去照看孙子去了。

整个雨竹轩只有徐烟渺一个人。

大火窜上天空时,周氏感觉有点不对劲,蹙眉。

“怎么没有人呼叫?”

“奴婢往屋子里吹了迷香,大小姐怕是睡得太熟,一时半会儿醒不过来。”赖嬷嬷胸有成竹。

睡得熟,吸入太多浓烟呛死的可能性就更大。

大小姐死了,就不能再找她报仇了。

永绝后患。

周氏点头,听到四周渐起的嘈杂声,才转身,“我们回去吧。”

只是走到半路,嘉安堂的小丫鬟跌跌撞撞跑过来:“不好了,嘉安堂起火了!”

嘉安堂的火势并不大,从周氏的内室烧起,一张金丝楠木拔步床已经只剩下了一点点架子。

周氏赶回来看到这一幕,脸色煞白,捂住胸口,整个人直挺挺往后倒。

赖嬷嬷和丫鬟婆子们赶紧接住她:“太夫人!太夫人!”

赖嬷嬷赶紧掐人中,好一番折腾,周氏终于醒了过来,却差点疯了。

“我的钱,我的钱!”

我的十万两银票啊!

我的大半生积蓄,就这么没了?!

那可是她的命根子!

她发了疯似地要往拔步床方向冲,被人拦了下来。

“太夫人,还有火星子,您保重身体!”

赖嬷嬷握紧周氏的手,死命地劝:“太夫人,您还有定国公府!”

周氏终于清醒了一点。

对。

不能慌。

她还有整个定国公府。

她是堂堂正正的定国公府太夫人。

等爵位掌握在她手里,要什么没有?

张昭宁那个贱人活不了多久了,延哥儿还小,构不成威胁。

等烟渺这个搅事精没了,好日子都在后头。

还有烟渺的一半嫁妆。

谢清辞可是和她说定了,嫁妆对半分。

赖嬷嬷赶紧转移话题:“太夫人,二小姐还在大理寺监牢受罪,咱们得尽快想办法啊!”

周氏深深吸了口气,脸上闪过心疼。

烟若才是她的心头肉。

乖巧,懂事。

哪像烟渺那个孽障。

明明有五十万两的嫁妆,孝敬给她的才区区九万两,就像打发乞丐,哪有把她这个亲娘放在心里。

烟渺是从她肚子里生出来的,烟渺的一切,都该是她的。

“明早叫李管家去大理寺打点,银子从外院账上走。”

“是。”赖嬷嬷点头。

赖嬷嬷的女儿嫁给了李管家的长子,最近刚生了一对双胞胎。

李管家对她这个亲家母自然也和颜悦色,一起站队太夫人。

延哥儿带着人赶到雨竹轩,看到火光冲天,自己就要往里冲。

小厮鸣墨死死抱住他的腰:“世子爷,您别亲自涉险!”

“那是我姑!”延哥儿用力挣,挣不开,直接一个过肩摔。

爹死的时候他束手无策。

娘和妹妹躺在床上奄奄一息,他也束手无策。

他是家里唯一一个男人汉,顶梁柱,怎么能眼睁睁看着亲人在自己眼前丧生?

他迫切想做点什么。

鸣墨痛得在地上蜷做一团。

延哥儿跨过鸣墨,用力去踹已经找了火的房门,踹了好几下,房门终于开了,屋子里浓烟滚滚,漆黑一片。

有人拍了拍他的肩:“大小姐没事。”

“滚开!”延哥儿抹了把脸,就要往屋里钻。

衣领却被人拎着,整个人动弹不得。

小小少年挥舞着手脚,无能狂怒:“不松手我杀了你!”

“延哥儿!”

身后传来了徐烟渺清脆的呼声。

延哥儿这才老实了。

“姑姑,我以为你也要死了。”身量还没开始猛涨的小少年抱住徐烟渺,哭得歇斯底里。

父亲说过,男儿有泪不轻弹。

中圈套被人捅了一刀,他没掉眼泪。

母亲和妹妹被查出中毒,命悬一线,他也没掉眼泪。

姑姑在家里差点被烧死,他终于再也撑不住了。

自从父亲死后,原本幸福的生活好像一艘失去控制的船,接近崩塌边缘。

等他哭声渐歇,徐烟渺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你是咱们定国公府的希望,得立得住,咱们一起把家撑起来。”

延哥儿用袖子擦眼泪。

“我知道。”

徐烟渺叹了口气,吩咐人赶紧灭火,另外安抚了一下鸣墨:“是个忠心护主的,有赏,以后跟着我吧。”

延哥儿被人引到男伎馆,身边的人肯定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她得好好查查这件事。

延哥儿对鸣墨有愧,拍了拍鸣墨的肩膀,“刚才是我太心急,你别往心里去,姑姑手里现在没人,你先听她使唤。”

一晚上两处火灾,整个定国公府都被折腾得人仰马翻。

徐烟渺忙到天亮,张昭宁把她和延哥儿都叫了过去,做出一个大决定。

“搬家。”

经过昨天吴院使的针灸,她的精神状态稍微好了一点点。

延哥儿懵了,直接反对。

“娘,您和妹妹这身子,撑不住啊?”

张昭宁态度坚决,“我在槐树胡同有个陪嫁宅子,收拾得也干净,我们去那住,省得着了某些人的道,也方便养病。”

她顿了顿,神色黯然,“要不然,实在防不胜防。”

都敢明目张胆下毒、纵火了,还有什么事做不出来?

她现在的身体状况太差,没有和婆婆直接斗的底气。

只有先避其锋芒。

徐烟渺倒觉得这个提议不错。

定国公府家大业大,上下几百人,短时间内也难以分清哪些人被周氏拉拢过去了。

下毒之人也还没找出来。

现在最关键的是保障人身安全,至于肃清国公府,以后再慢慢来。

说干就干。

等周氏反应过来的时候,一行人已经轻装简行坐上去槐树胡同的马车。

周氏看着人去楼空的嘉福堂,胸膛剧烈起伏,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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