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介
喜欢科幻末世小说的你,有没有读过这本《末世学霸?不,我是真理缔造者!》?作者“此身即为救赎”以独特的文笔塑造了一个鲜活的陆泽安形象。本书情节紧凑、人物形象鲜明,深受读者们的喜爱。目前这本小说已经连载,赶快开始你的阅读之旅吧!
末世学霸?不,我是真理缔造者!小说章节免费试读
清晨五点多,图书馆二楼期刊阅览室门外的走廊里,那阵“三短一长”的敲门声还在继续,像催命的鼓点,敲得人心里发紧。
陆泽安贴着门板站着,手里长矛握得死紧,矛尖离门缝不过三公分,指节都捏得泛白。林薇蹲在门边,耳朵几乎贴在冰冷的铁皮门上,呼吸放得极轻,连胸口的起伏都压到最低。陈宇缩在后面,怀里死死抱着医疗包,手里的盐酸喷雾瓶盖已经拧开,指尖沁出冷汗,把喷雾外壳都浸湿了。
门外的人等了几秒,又压低声音说了一遍:“我们是学生会的人。昨天看到你们进图书馆……我们没有恶意,就是想谈谈。”
学生会的?
陆泽安脑子里飞快打转。学校里确实有个规模不小的学生会,平时搞活动拉横幅、摆摊子,在学生里话语权不小。但那是以前——现在这世道,“学生会”三个字屁用没有,顶不上半块压缩饼干。
“怎么证明?”他终于开口,声音压得又低又哑,像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带着伤口牵动的沙哑。
门外沉默了两秒,然后那个男声说:“我们有三个人,都有学生证。我包里还有学生会的工作牌……上面有照片。你可以从门缝看。”
陆泽安没动,给林薇使了个眼色。林薇会意,慢慢趴下去,眼睛凑到门缝底下——两毫米宽的缝隙里,只能看到外面人的鞋和一小截裤腿。
“两个人,”林薇用几乎听不见的气音说,“运动鞋,牛仔裤。后面还有一双……被挡住了,看不清。”
陆泽安想了想,把长矛递给林薇,自己从背包侧袋掏出那把实验室切割刀,反手握在手里——刀短,在门缝这种狭窄空间里,比长矛灵活得多,真有变故能瞬间反击。
“把东西从门缝塞进来。”他说。
门外窸窸窣窣一阵,一个深蓝色的小本子从门缝底下滑了进来。陆泽安用脚把本子勾到身边,没弯腰——弯腰的瞬间容易失去平衡,给对方可乘之机。林薇蹲着捡起来翻开,封面印着“学生证”三个字,照片上是个板寸头男生,长得挺精神,姓名栏写着“张昊”,经济学院大三。底下还夹着个工作牌:校学生会体育部部长。
“还有两个呢?”陆泽安追问。
“在我这儿。”另一个更沉稳的男声响起,两本学生证陆续从门缝塞进来。一本是“王旭”,机械工程学院大四;一本是“李静”,医学院大三。
“李静是女生。”林薇翻着证件,低声补充,手指划过照片上那个扎马尾的姑娘,脸色苍白但眼神还算清亮。
陆泽安脑子还在盘算。三个人,两男一女,证件看着像真的,但这年头,学生证、工作牌算个屁?抢来的、捡来的都有可能。
“你们想谈什么?”他问,声音里没带任何情绪。
“合作。”门外的张昊说得很直接,“我们有辆车,七座SUV,停在体育馆后面的树丛里。但油快烧完了,最多还能开二十公里,撑不到出城。你们……你们是从实验楼过来的吧?那边情况怎么样?如果你们有情报,或者有办法搞到油,咱们可以一起走。”
陆泽安没立刻回答,转头看了眼林薇。林薇眼神里没什么波澜,意思很明确:“你决定。”陈宇在后面小幅度摇头,嘴唇无声地动着,像在说“别信……别信”。
“我们怎么知道你们不是想骗开门,抢我们的东西?”陆泽安问,语气里带着警惕。
“我们要真想硬来,昨天半夜就动手了。”张昊的声音里带着点无奈,还有点疲惫,“这图书馆我们搜过两遍,早就知道你们在二楼。我们有三个人,真要抢,犯不着跟你们废话——直接砸门就是了。”
这话有点道理,但不多。陆泽安清楚,真打起来,他们仨未必占下风,但没必要平白无故结仇。
“你们退到楼梯口。”他说,“我们要开门检查,谁敢往前挪一步,后果自负。”
门外安静了几秒,脚步声响起,渐渐远去。林薇从门缝确认人已经退到十米外的楼梯口,才冲陆泽安点点头。
陆泽安深吸一口气,手放在门把上,后背的伤口跟着抽痛了一下。“我开门,林薇你盯着正面。陈宇,你往后站,万一不对劲就喷,别犹豫。”
他缓缓拉开门。
走廊里站着三个人,按说的退到了楼梯口。最前面的板寸头高个子应该是张昊,穿着黑色运动服,裤腿上沾着泥,手里拎着根棒球棍,棍头还沾着点暗红色的痕迹。旁边是个戴眼镜的瘦高个,背了个工具包,应该是王旭,镜片上有层灰,却挡不住眼里的精明。后面那个扎马尾的女生就是李静,脸色苍白得像纸,背了个鼓鼓囊囊的双肩包,手里紧紧攥着个保温杯,指节都泛白了。
三个人看起来都挺狼狈,衣服脏兮兮的,脸上沾着灰尘和干涸的泥点,但眼神还算清明,没有那种饿疯了的疯劲儿,也没有被感染的浑浊。
“就我们仨。”张昊举起双手,棒球棍还握在手里,算是一种“有限示好”,“车里还有我们攒的一点物资,饼干、水,还有几包消炎药,可以分你们一半。”
陆泽安没让他们过来,站在门内:“先说清楚,你们从哪儿来?为什么只剩三个人?”
张昊苦笑了一下,那笑容比哭还难看:“我们从宿舍区逃出来的。一开始聚了十几个,都是学生会的,还有几个老师。后来……后来遇到另一拨人,抢我们的物资,还动手打人。跑散了,有人被他们带走,有人……没跑掉,就剩我们仨。”
“另一拨人?”林薇终于开口,声音里带着点冷意。
“自称‘清洁队’。”王旭接过话,推了推眼镜,镜片下滑出一道白光,“都是些社会上的闲散人员,有刀有棍子,专挑落单的或者小团体下手。我们宿舍楼好几个同学,都被他们抢了物资,还有两个……被推给了那些游荡的东西。”
他没说完,但那未尽的意思像冰锥一样扎进人心。陆泽安心里一沉——这才末世第四天,人吃人的戏码就已经上演了?
“车在哪?”他问,语气里多了几分凝重。
“体育馆后面,挨着围墙那片树丛里。”张昊说,“我们昨天从那边摸过来的,本来想找找图书馆有没有地图、物资,结果就看见你们从实验楼跑进来了。”
“油还剩多少?”
“最多二十公里的量。”张昊说得很实在,“必须加油,不然就是个铁壳子,屁用没有。”
“加油站呢?”
“学校东南角有一个。”张昊补充,“建校时就规划的,方便教职工通勤和校车加油,离教学区远,符合安全规范,平时学生也不怎么去。”
陆泽安点点头——这就说得通了,难怪校园里会有加油站。
谈判在走廊里悄悄进行。六个人隔着七八米远,压着声音说话,像两伙在暗处接头的帮派,互相试探,互相提防。
张昊小组的条件很简单:他们出车,负责驾驶和路线规划;陆泽安小组出情报和人力,一起把油搞到手;出城后,路上获得的物资按贡献分配。
陆泽安的条件更具体:第一,车程必须包括送他们到城西锦绣山庄附近,绕路也得去;第二,路上谁单独找到的东西归谁,共同缴获的按实际出力分,不准玩猫腻;第三,不互相打听对方的底细,不管是谁有什么“特殊本事”,只要不害队友,就别多问。
最后一条他说得含糊,但张昊显然听懂了——他扫了眼林薇手里的消防斧、陆泽安腰上的切割刀,又看了看陈宇背的医疗包,点点头:“行,各凭本事,互不干涉。”
“加油站的计划呢?”林薇追问,手里的消防斧下意识地握紧了些。
张昊从包里掏出个巴掌大的蓝牙音箱,黑色塑料壳,边角都磨白了,上面还沾着点泥。“用这个。我们试过,那些东西对声音特别敏感。把音箱放在远处,最大音量放音乐,既能引开它们,还能抵消汽车引擎的声音。”
“开车去会不会太吵?”陆泽安立刻追问——这是他最担心的问题,引擎声在寂静的校园里太显眼,容易引来更多东西。
“清晨它们活动少,注意力分散,而且我们走校园边缘的小路,远离宿舍区和教学区,声音传播不开。”张昊解释,“再说,加油站本身就有不少那玩意儿,多吸引几个也差不到哪去,总比步行扛着油桶回来强。”
这话虽然糙,但理不糙。陆泽安想了想,确实没更好的办法。
“谁去放音箱?”
张昊看了眼自己的同伴,又看向陆泽安:“我们出一个人,你们出一个人。一起去放,互相盯着,免得有人耍滑头,或者临阵脱逃。”
陆泽安心里冷笑。这话听着公平,其实就是互相当人质,谁也别想坑谁。
“行。”他说,“我去。我们这边我负责。”
“我跟你去。”王旭站出来,拍了拍背上的工具包,“我是机械工程学院的,以前做课题调研去过那个加油站,熟悉里面的结构,知道油罐和便利店的位置,万一油泵出问题,我还能试试修修。”
“林薇和张昊负责加油。”陆泽安继续安排,“陈宇和李静负责远处观察接应——找个高点,用手势或者……”
“我们有对讲机。”李静从包里掏出两个老式对讲机,天线长长的,外壳有点磕碰痕迹,“学生会办公室的,平时搞活动用的,虽然距离有限,但加油站范围内应该够用。”
“哪来的?”陆泽安多问了一句,下意识地警惕。
“学生会办公室搜的。”张昊说,“还有望远镜,也给你们一个。”他从包里掏出个单筒望远镜,镜片上有个小裂纹,但不影响使用。
计划就这么定了。简单,粗糙,漏洞百出,但眼下没更好的办法——要么合作找油出城,要么困在图书馆里等死,或者被“清洁队”找上门。
出发前,张昊小组分了他们带的食物——几包压碎的薯片和两瓶运动饮料。薯片受潮了,软趴趴的,吃在嘴里没什么味,但总比没有强。陆泽安没客气,接过来就分给林薇和陈宇,自己也拆了一包往嘴里塞。他知道这是“诚意展示”,不吃反而显得生分,容易让人起疑心。
六个人在图书馆一楼大厅简单碰了下细节。张昊摊开一张手绘的草图——是他凭记忆画的加油站周边地形,线条歪歪扭扭,但关键位置都标得很清楚。
“加油站分两块:前面是加油区,四个油泵;后面是仓库和便利店。油罐在地下,但油泵应该还能用,只要通电或者有手动泵……”王旭指着图解释,眼镜片后的眼睛闪着技术宅特有的光,“关键是引开那些东西。我估计至少有二十个,都在加油区晃悠。”
“音乐放什么?”陆泽安问。
“摇滚。”张昊说,“越吵越好。我们试过,舒缓的音乐它们反应不大,但重金属一响,全围过去了。”
“品味还挺独特。”陆泽安吐槽了一句,算是紧张气氛里的一点缓冲。
装备分配完毕:陆泽安带长矛和切割刀,王旭带扳手和螺丝刀——他说万一油泵有故障能试着修;林薇留着消防斧,张昊用棒球棍;陈宇和李静不带武器,只带对讲机和望远镜,负责观察预警。
早上七点,天彻底亮透了,灰蓝色的云层渐渐散开,露出一点惨白的太阳。六个人从图书馆侧门溜出去,贴着围墙往东南角摸。校园里安静得诡异,偶尔能看到远处有影子晃动,但都离得远,没发现他们。
体育馆是栋白色圆顶建筑,旁边果然有片茂密的小树林。张昊带他们钻进去,在一堆齐腰深的灌木后面,看到了那辆黑色SUV。车身上积满了灰,像蒙了层薄纱,车窗玻璃还算完好,但前保险杠凹了一块,车漆刮掉一大片,显然是撞过什么东西。
“钥匙。”张昊掏出车钥匙,递给陆泽安,“你检查,放心,没猫腻。”
陆泽安接过钥匙,没立刻开车门。他绕着车走了一圈,轮胎有气,车身没明显破损,车门也都能正常开关。拉开车门,内饰还算干净,后座上堆着几个背包,应该是他们的物资。油表指针指在红线边缘,确实快空了,指针晃悠悠的,看着就揪心。
“上车。”张昊坐上驾驶座,王旭坐副驾。陆泽安三人挤在后排,陈宇坐在中间,被两人夹着,显得更瘦小了。车发动时,引擎声在寂静的校园里显得格外响亮,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生怕引来不该来的东西。张昊赶紧松油门,让引擎保持低转速,车像幽灵一样缓慢滑过路面,尽量不发出多余的噪音。
车沿着校园边缘的小路往东南角驶去,路过食堂时,陆泽安从车窗瞥了一眼,玻璃门里面挤满了晃动的身影,密密麻麻的,像蜂巢里的蜜蜂,看得人头皮发麻。张昊始终踩着轻油门,遇到开阔地带就再放慢速度,避免轮胎摩擦产生刺耳声响。
加油站很快就到了。
张昊把车停在一栋实验楼后面,离加油站还有两百多米。六个人陆续下车,蹲在墙角,探头观察。
加油站比想象中大。前面是四个并排的油泵,罩着红色顶棚,顶棚有些地方已经塌陷;后面是间平顶的便利店,玻璃门碎得稀烂,里面黑漆漆的,看不清情况;再往后是个铁皮仓库,卷帘门半拉着,露出一条黑漆漆的缝。空地上停着几辆撞毁的车,其中一辆皮卡侧翻在油泵旁边,车门大开,里面空荡荡的,只剩下几根生锈的钢筋。
而那些游荡的东西,数量远超张昊说的“二十个”。
陆泽安眯着眼粗略数了数,光是加油区就有十几个,一个个摇摇晃晃地踱步,有的趴在撞毁的车上啃咬着什么;便利店门口还有七八个,堵在门口,像守着猎物的野兽;仓库那边看不清,但能隐约听到里面传来拖拽的摩擦声,肯定也藏着不少。总数起码三十往上,黑压压一片,看得人心里发沉。
“操……”王旭低声骂了一句,声音都在抖,“怎么比昨天多了?昨天我们侦查的时候,也就二十来个。”
“可能是被别的声音吸引过来的。”张昊脸色难看,眉头拧成一团,“昨晚附近好像有玻璃碎裂的声音,估计把它们都引过来了。”
计划得改。原本以为二十来个还好对付,现在翻了一倍,用一个小音箱能不能引开全部,还是个未知数。
“音箱还得放,”陆泽安盯着那些晃动的身影,后背的伤口隐隐作痛,让他保持着清醒,“但不能放太远,否则引不开这么多。得放近点,放在仓库和便利店之间的夹角,那里声音能形成混响,覆盖面广。然后我们从仓库后面的小门撤出来,绕回实验楼。”
“时间够吗?”张昊问,语气里带着不确定。
“跑快点,够。”陆泽安说,心里也没底,但现在只能赌一把,“王旭熟悉结构,你俩一起去放音箱,我跟林薇去仓库找备用油——油泵不一定能用,备用油桶更靠谱。”
“仓库里有备用油?”张昊眼睛一亮。
“应该有。”王旭点点头,“我以前跟导师去调研过,加油站一般会存几桶备用汽油,放在仓库角落,防止地下油罐出问题。”
新计划敲定:陆泽安和王旭去放音箱,顺便找备用油;林薇和张昊留在车边待命,一旦音箱生效,就冲过去加油;陈宇和李静爬到实验楼二楼的窗户边,用望远镜观察,随时用对讲机通报情况。
张昊把蓝牙音箱递给王旭,已经用手机连好了,歌单里第一首就是《Back In Black》,音量调到最大。“手机没电了,只能放这一首,循环播放。”
“够了。”陆泽安说。
六个人分两组行动。陆泽安和王旭猫着腰,贴着围墙根往仓库后面摸。地上散落着碎玻璃和废弃零件,踩上去“嘎吱”响,两人都踮着脚,尽量不发出声音。绕过一辆报废的轿车时,陆泽安瞥见驾驶座上有具骸骨,衣服烂成了布条,骨头发黑,不知在那儿躺了多久。
仓库后墙到了。王旭很快找到那扇小门——是扇绿色的铁门,虚掩着,门把手上全是锈迹,轻轻一碰就掉渣。他趴在门上听了听,里面没动静,才慢慢推开一条缝,往里看。
仓库里堆着货架和箱子,光线很暗,只有几缕阳光从屋顶的破洞照进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斑。货架上摆满了机油桶、玻璃水、汽车配件,地上有拖拽的暗红色痕迹,已经干硬发黑,像凝固的血。
“没人。”王旭用气音说,招了招手。
两人闪身进去,仓库里弥漫着一股浓重的机油味和灰尘味,呛得人嗓子发痒。他们贴着货架往里走,尽量避开地上的杂物。走到仓库另一头,从门缝往外看,便利店和仓库之间的夹角就在十米外,那里堆着几个空油桶,是个放音箱的好位置。
但问题来了:夹角旁边,正蹲着两个东西。
一个背对着他们,正低头啃咬着什么——看形状像条人的胳膊,衣服碎片还挂在上面;另一个面朝这边,眼睛浑浊发白,脑袋左右缓慢转动,像在捕捉周围的声响,嘴角挂着涎水,滴在地上“滴答”响。
“得引开它们。”王旭用气音说,手悄悄摸向工具包里的扳手。
陆泽安摇摇头,从地上捡起个生锈的螺母,掂了掂重量,往仓库深处扔过去。
“哐当——”
螺母砸在铁货架上,声音在空旷的仓库里格外响亮,像敲钟一样。那两个东西同时转头,朝仓库里面“看”过来,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
但它们没动,只是原地晃悠,似乎在判断声音的来源。
“操,不够。”陆泽安又捡起个更大的螺栓,使劲扔向仓库最里面的角落。
“咣!”
这次声音更响,铁螺栓砸在铁皮柜上,发出刺耳的撞击声。两个东西终于有了反应,晃晃悠悠地往仓库深处走,脚步拖沓,踩在地上发出“沙沙”的摩擦声。
机会来了。
“走!”王旭低喝一声,两人冲出仓库后门,直奔夹角。王旭把音箱放在空油桶后面,按下播放键——
“砰!砰!砰!”
震耳欲聋的鼓点和电吉他瞬间炸开,在加油站的半封闭空间里形成强烈的混响,音量比预想的还大,震得人耳膜发疼。整个加油站的东西瞬间全转过头,像被按了开关的木偶,齐刷刷地朝音箱方向涌去。
嗬嗬声、脚步声、碰撞声混杂在一起,形成一片恐怖的噪音。
陆泽安和王旭扭头就往回跑,冲进仓库时,能感觉到地面都在微微震动。仓库里,几个被声音吸引进来的东西正摇摇晃晃往夹角方向走,两人压低身子,贴着货架快速穿行,擦肩而过时,能闻到它们身上散发出的腐臭味,像烂肉混着污水,熏得人差点吐出来。
冲回绿色小门,两人反手带上门,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大口大口喘气,心脏像要跳出胸腔。
对讲机里传来张昊急促的声音:“成功了!大部分都引过去了!我们准备过去加油!”
“收到。”陆泽安按下对讲键,声音还在发颤,“抓紧时间,音箱撑不了多久,手机没电了!”
他和王旭绕回实验楼后面,和林薇、张昊会合。从墙角探出去看,加油区大部分东西都围到了便利店那边,黑压压一片,至少二三十个,挤在音箱周围,伸手乱抓,有的甚至互相撕咬起来。加油区只剩下三四个还在慢悠悠游荡,对这边的动静没察觉。
“我跟林薇去加油,你们俩在这儿接应。”张昊说完,拎起备用油桶,和林薇一起摸了过去。张昊用棒球棍解决了一个靠近的东西,一棍子砸在它后脑勺,那东西闷哼一声倒在地上;林薇更干脆,消防斧一挥,直接砍中另一个的脖颈,黑红色的液体喷溅出来,溅在她的白大褂上。
两人冲到油泵旁,张昊开始操作——幸运的是,油泵还有电,屏幕亮着绿光。他插油卡,没反应;试手动模式,油泵只发出“嗡嗡”的空转声,油就是不出来。
“妈的!”张昊骂了一句,额头青筋暴起,“管道堵了!”
对讲机里传来王旭的声音:“试试备用泵!油泵旁边应该有个手动应急泵!”
张昊弯腰在油泵底座摸索,果然摸到一个金属手柄。他用力摇动手柄,油泵发出“嘎吱嘎吱”的刺耳声响,还是没油出来。
“不行!没油了!地下油罐可能空了!”
陆泽安心里一沉。这时候掉链子,难道要功亏一篑?
他目光扫过加油站,突然停在那个半开的仓库卷帘门上。王旭说过,仓库里有备用油桶!
“王旭,仓库里的备用油!”他按下对讲机,“你跟我去拿,快!”
“好!”
两人刚要冲出去,就听见对讲机里陈宇带着哭腔的声音:“不好了!有东西往你们那边去了!从实验楼后面绕过来的!大概五六个!应该是被车声引过来的!”
陆泽安心里咯噔一下——该来的还是来了。他回头一看,实验楼后面的拐角处,果然出现了几个晃动的身影,正朝这边过来。
“林薇,你过来接应!”陆泽安喊。
林薇立刻从加油区撤回来,消防斧横在胸前,挡住那几个东西的去路。张昊留在油泵旁,继续尝试,脸上满是焦急。
陆泽安和王旭趁机冲进仓库。仓库里光线昏暗,两人直奔角落,果然看到十几个蓝色塑料油桶整齐码放着,每个二十升装,桶身上贴着“92#汽油”“备用”的标签。
“拿两桶就够了!”王旭喊着,拎起一桶油,沉甸甸的,能感觉到汽油在里面晃荡。
陆泽安也拎起一桶,刚转身,外面的音乐声突然停了。
蓝牙音箱没电了。
瞬间的死寂后,外面传来东西们混乱的嗬嗬声。它们失去了声音目标,开始漫无目的地游荡,而仓库卷帘门就在它们身后几米远。
“快跑!”陆泽安吼道,拎着油桶往小门冲。
刚跑到门边,就听见外面传来林薇的闷哼声。他心里一紧,猛地拉开门,就看见林薇正被两个东西缠住,左臂上又添了道新伤,鲜血顺着胳膊往下流,滴在地上。
“林薇!”
陆泽安放下油桶,抄起长矛就冲过去。矛尖直刺其中一个东西的后背,“噗嗤”一声穿透,那东西踉跄着松开林薇,陆泽安顺势往前一推,把它钉在墙上。王旭也冲上来,用扳手狠狠砸向另一个的脑袋,一下就把它砸得瘫在地上。
“快拿油桶!”林薇抹了把脸上的血,喊道。
陆泽安和王旭回头去拎油桶,刚拎起来,就听见仓库方向传来密集的脚步声——那些围在音箱旁的东西,全朝这边涌过来了!
“撤!撤到车上去!”陆泽安吼着,单手拎起一桶油,往SUV的方向狂奔。汽油在桶里晃荡,溅出来不少,洒在他的裤腿上,浓烈的汽油味直冲鼻腔,呛得人头晕。
SUV已经发动了,张昊把车门全部打开,正探头焦急地张望。陆泽安把油桶扔进后备箱,自己钻进后座,林薇和王旭也紧跟着冲上车。张昊猛踩油门,SUV轮胎在地上摩擦出刺耳的声响,猛地窜出去,差点撞上迎面过来的一个东西。
车后,十几个东西还在追,但它们的速度根本跟不上汽车,身影越来越小,最后消失在后视镜里。
车里一片死寂,只有五个人粗重的喘气声。陆泽安后背湿透了,汗水混着溅到身上的汽油,黏腻腻的,难受得要命。林薇正在给自己包扎伤口,李静递过去纱布和止血粉,动作还算麻利——毕竟是医学院的。张昊握着方向盘的手还在抖,脸色苍白。
“油……”王旭喘着气说,目光投向后备箱。
“后备箱有一桶,二十升。”陆泽安说,嗓子干得冒烟,“够跑一阵了。”
“先离开这儿。”张昊打着方向盘,车驶上校园主路,“找个安全地方加油,然后赶紧出城。”
车往西开,穿过空旷的校园。路过西门时,陆泽安看到铁艺校门半开着,门卫亭的玻璃全碎了,地上有拖拽的血痕,暗红色的,已经干硬。门外就是城市街道,同样空旷破败,远处有黑烟升起,像一条黑色的柱子,直插灰蒙蒙的天空。
出了校门,张昊没立刻上大路,而是拐进一条狭窄的小巷。巷子两边是老式居民楼,阳台上晾晒的衣服还在随风飘动,但已经没人收了,有的衣服掉在地上,被风吹得滚来滚去,像没人管的孩子。
车停在一栋居民楼后面的空地上。五人下车,张昊和王旭打开后备箱,拿出那桶汽油。油桶盖子拧得很紧,王旭用扳手才勉强撬开,浓烈的汽油味立刻弥漫开来,呛得人直皱眉。
“漏斗呢?”张昊问,翻遍了背包也没找到。
“没带。”王旭说,脸色有点尴尬。
“直接倒?”
“会洒很多。”
最后还是陈宇想出了办法,从背包里掏出个空矿泉水瓶,剪掉瓶底,做成一个简易漏斗。张昊扶着“漏斗”,王旭慢慢倾斜油桶,汽油汩汩地灌进油箱,虽然洒了一些在地上,但大部分都进去了。二十升油加完,油表指针从红线升到了四分之一的位置。
“够跑七八十公里了。”张昊松了口气,抹了把额头的汗,“至少能开出市区,到郊区再说。”
他们重新上车。这次张昊开车,王旭副驾,陆泽安、林薇、陈宇挤在后排。车驶出小巷,拐上城市主干道。
眼前的景象让所有人都沉默了。
街道上到处都是撞毁的汽车,有的烧得只剩焦黑的框架,有的叠撞在一起,堵死了大半条路。路边的店铺玻璃全碎了,货架倒在地上,商品散落一地,被踩得乱七八糟。远处有几栋楼房在燃烧,黑烟滚滚,把半边天都染黑了。地上偶尔能看到尸体,有的被啃得只剩骨架,有的还保持着奔跑的姿势,死不瞑目。
没有一个活人。
只有零星晃动的身影——那些东西在废墟间游荡,像噩梦里的剪影,漫无目的地走着,偶尔发出几声嗬嗬的嘶吼,划破死寂的空气。
车开得很慢,张昊小心翼翼地避开路上的障碍物。经过一个十字路口时,陆泽安看到红绿灯还在闪烁,黄灯一亮一灭,像个垂死之人的眼睛,透着说不出的诡异。
“滨河路怎么走?”张昊问,眼神看向陆泽安手里的地图册。
陆泽安掏出那本从图书馆翻出来的《XX大学周边交通指南》,翻到城市交通图那一页。“前面第二个路口右转,然后一直往西,就能上滨河路。”
车右转,驶上一条相对干净的路。路左边是条浑浊的河流,河面上漂着垃圾和不知名的漂浮物,散发着淡淡的臭味;右边是些废弃的老厂房和仓库,墙上刷着褪色的“拆”字,窗户大多破损,黑洞洞的像一只只眼睛。
开了大概两公里,前面出现一座桥。桥不长,但桥头堵着几辆报废的卡车,横七竖八地挡在路中间,根本过不去。
“得绕。”张昊咬了咬牙,调转方向,拐进旁边一条更窄的小路。
小路两边是高高的围墙,墙上爬满了藤蔓,显得阴森森的。车刚开进去十几米,前面突然冲出来两辆车——都是改装过的皮卡,车头焊着厚厚的铁杠,车窗装着铁丝网,看起来就不好惹。皮卡一个急刹,横在路中间,彻底堵死了去路。
张昊猛踩刹车,SUV停在离皮卡不到五米的地方,车头差点撞上对方的铁杠。
皮卡车上跳下来七八个人。都是年轻男人,穿得乱七八糟,有穿夹克的,有穿背心的,手里拿着砍刀、铁棍,还有一个人扛着一把土制猎枪,枪口黑洞洞的,对着SUV的方向。为首的是个光头,脸上有道疤,从眼角一直拉到嘴角,笑起来狰狞得很,像条恶犬。
光头拎着砍刀走到SUV前,用刀背敲了敲引擎盖,“砰砰”两声,像敲在每个人的心上。
“哟,”光头咧嘴笑,露出一口黄牙,“又逮着几只小羊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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