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C文学乾隆二十七年的腊月，紫禁城迎来了入冬以来最大的一场雪。雪花如絮，纷纷扬扬，将红墙黄瓦覆盖成一片素白，宫道两侧的松柏也挂满了晶莹的冰凌。
漱芳斋被封了三个月后，终于在这一天重新打开了宫门。太监宫女们忙着清扫积雪，擦拭门窗，整理庭院。虽然主子们都不在，但皇上亲自下令重新开启漱芳斋，这本身就是一种信号——风暴正在过去，春天终将到来。
而在漱芳斋重新开启的同时，一辆不起眼的青呢小轿，悄悄从神武门侧门抬进了宫。轿帘低垂，抬轿的太监步履匆匆，直接往漱芳斋方向去。
轿子里，小燕子紧紧攥着衣角，手心全是汗。三个月了，她在天牢里待了整整三个月。虽然因为“不知情”而被从轻发落，没有像紫薇那样被判处斩立决，但天牢的日子也不好过——阴暗潮湿，饭食粗粝，还要时时提防皇后的人暗中加害。
直到三天前，狱卒突然对她客气起来，送来了干净的衣裳和热乎的饭菜。然后今天一早，她就被带出天牢，梳洗更衣，塞进了这顶轿子。
“是要放我出去？还是要秘密处决我？”小燕子心里七上八下。这三个月，她对外面的事情一无所知。紫薇怎么样了？永琪、尔康、金锁他们怎么样了？欣荣和晴儿有没有受牵连？
轿子停在漱芳斋门前。太监掀开轿帘：“小燕子格格，请下轿。”
小燕子忐忑地下了轿，抬头看到“漱芳斋”三个熟悉的金字匾额，眼泪差点掉下来。她回来了，她真的回来了！
“格格，快进去吧，皇上在里面等着呢。”太监轻声催促。
皇上？皇阿玛在里面？小燕子的心又提了起来。皇阿玛是来兴师问罪的，还是……
她深吸一口气，推开漱芳斋的大门。
院子里，积雪已经扫出一条小路。正厅的门开着，里面点着灯，温暖的光透出来，在雪地上投下长长的影子。
小燕子一步一步走进去。每走一步，心跳就加快一分。三个月前，她就是在这里被带走的；三个月后，她又回来了。只是物是人非，紫薇不在，金锁不在，明月彩霞也不在……
走进正厅，她愣住了。
乾隆背对着门，站在窗前看雪。听到脚步声，他转过身来。三个月不见，皇阿玛好像老了很多，眼角的皱纹更深了，鬓边的白发也更明显了。
“小燕子。”乾隆的声音有些沙哑。
小燕子“扑通”跪下：“皇阿玛……儿臣……儿臣知错了……”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磕头。额头抵在冰冷的地面上，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下来。
乾隆走过来，扶起她：“起来吧。这三个月……委屈你了。”
小燕子惊讶地抬起头，看到乾隆眼中没有愤怒，只有……疲惫和愧疚？
“皇阿玛，您不怪我？不怪我们骗了您？”她不敢相信。
乾隆苦笑：“该怪的是朕。是朕偏听偏信，冤枉了紫薇，冤枉了你们。”
他走到椅子前坐下，示意小燕子也坐：“这三个月，发生了很多事。皇后……已经不是皇后了。”
小燕子瞪大了眼睛。
“皇后收买夏雨荷的舅公舅婆作伪证，陷害紫薇。还派杀手追杀你们，永琪的腿断了，紫薇的眼睛……”乾隆的声音哽咽了，“是朕的错，是朕没有查明真相，才让你们受了这么多苦。”
小燕子如遭雷击。永琪的腿断了？紫薇的眼睛？什么意思？
“皇阿玛，您说清楚！永琪怎么了？紫薇怎么了？他们在哪里？”她急切地问。
乾隆把这三个月的调查结果，以及永琪他们的遭遇，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小燕子。从欣荣冒险取证，到皇后倒台，到找到永琪他们，到接回宫中医治……
小燕子听得泪流满面。紫薇失明了，尔康重伤昏迷，永琪腿断了，金锁坠崖失踪……而她，居然在天牢里安然无恙？
“我要去看他们！皇阿玛，让我去看紫薇！去看永琪！”她哭着请求。
“别急，”乾隆安抚道，“太医正在全力医治。紫薇在慈宁宫由老佛爷亲自照顾，永琪在乾西五所，尔康在福家。你现在去也帮不上忙，反而可能打扰他们休养。”
他顿了顿，看着小燕子：“朕今天叫你来，是有话要跟你说。小燕子，你还认朕这个皇阿玛吗？”
小燕子用力点头：“当然认！您永远是我的皇阿玛！”
“那就好，”乾隆眼中闪过一丝欣慰，“这三个月，朕想了很多。以前朕总觉得你顽劣，不懂事，总惹祸。但现在朕明白了，你虽然顽皮，但心地善良，重情重义。为了救紫薇，你宁愿冒死劫法场；为了朋友，你什么都可以不顾。”
他站起身，走到小燕子面前：“小燕子，朕要你答应朕一件事。”
“皇阿玛您说，儿臣一定答应！”
“好好照顾紫薇，”乾隆认真地说，“她的眼睛……可能再也看不见了。她需要人陪伴，需要人照顾。你是她最好的姐妹，朕把她交给你了。”
小燕子用力点头：“儿臣一定照顾好紫薇！皇阿玛放心！”
“还有，”乾隆又说，“永琪的腿伤得很重，太医说就算好了，也可能留下残疾。他是个骄傲的孩子，恐怕很难接受。你有空多去看看他，开导开导他。”
“儿臣知道。”
乾隆看着小燕子，眼中满是复杂情绪：“小燕子，你长大了。这三个月，你瘦了，也成熟了。朕很高兴，但也很难过——朕宁愿你永远是那个天真烂漫、无法无天的小燕子。”
小燕子鼻子一酸，扑到乾隆怀里：“皇阿玛……对不起……以前是儿臣不懂事，总惹您生气……”
乾隆轻拍她的背：“都过去了。从现在开始，我们重新开始。你，还是朕的女儿；漱芳斋，还是你的家。”
父女俩相拥而泣。三个月的分离，三个月的苦难，三个月的思念，都在这一刻化作泪水。
窗外，雪还在下，但已经有放晴的迹象。云层裂开一道缝隙，阳光洒下来，照在雪地上，反射出晶莹的光。
从漱芳斋出来，小燕子第一件事就是去找欣荣。她要知道这三个月到底发生了什么，要知道欣荣是怎么拿到证据的，要知道紫薇他们现在具体的情况。
欣荣正在自己的宫中整理药材。高产作物推广的事暂时告一段落，她现在把所有精力都放在了为紫薇他们寻医问药上。班杰明从欧洲带回来的医学书籍，她一本本研读；太医院的医案，她一份份查阅；民间的偏方，她一个个收集。
“欣荣！”小燕子冲进来，一把抱住她，放声大哭。
欣荣被吓了一跳，随即明白过来，也红了眼眶：“小燕子，你回来了。”
“欣荣，谢谢你，谢谢你救了紫薇，救了大家……”小燕子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别哭，别哭，”欣荣拍着她的背，“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两人坐下，小燕子迫不及待地问：“快告诉我，这三个月到底发生了什么？紫薇的眼睛真的治不好了吗？永琪的腿真的断了吗？尔康真的醒不过来吗？”
欣荣叹了口气，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详细说了一遍。从她冒险取证，到萧剑传回永琪他们的消息，到她在养心殿呈上证据，到皇后倒台，到永琪他们被接回宫……
“紫薇的眼睛是被毒烟所伤，”欣荣声音低沉，“毒已入眼，损伤了视神经。太医说，恢复的可能性很小。但我和班杰明在研究西洋的医术，也许有办法。”
“永琪的腿是粉碎性骨折，虽然接上了，但伤到了筋脉，以后走路可能……”她顿了顿，“可能有些跛。”
“尔康的伤最重，胸口中了一刀，离心脏只差一寸。虽然保住了命，但一直昏迷不醒。太医说，能不能醒来，要看天意。”
“金锁……”欣荣的声音哽咽了，“掉下悬崖，到现在还没找到。萧剑的人一直在搜救，但……希望渺茫。”
小燕子听着，眼泪又掉下来。三个月前，他们还在一起说笑玩闹；三个月后，却伤的伤，残的残，失踪的失踪……
“都怪我，”她喃喃道，“如果那天我没有被踢晕，如果我跟着一起走，也许……”
“别这么说，”欣荣握住她的手，“就算你在，也改变不了什么。皇后派的是顶尖杀手，你们能活下来已经是万幸了。”
“可是紫薇的眼睛……永琪的腿……”小燕子泣不成声。
欣荣轻声说：“小燕子，现在不是哭的时候。紫薇需要你，永琪需要你，尔康需要你。你要坚强，要振作，要帮他们度过难关。”
小燕子擦去眼泪，用力点头：“你说得对。我要去看紫薇，现在就去。”
“我陪你去。”
两人来到慈宁宫。老佛爷正在佛堂念经，听说小燕子来了，特意出来见她。
“小燕子，你瘦了。”老佛爷拉着她的手，眼中满是心疼。
“老佛爷……”小燕子又想哭，但忍住了，“紫薇呢？我想看她。”
“在偏殿，晴儿陪着呢。你去吧，好好陪陪她。”
偏殿里，紫薇安静地坐在窗边。她穿着素雅的衣裳，眼睛上蒙着白布，神情平静，但那份平静下藏着深深的绝望。
晴儿坐在她身边，轻声读着书。看到欣荣和小燕子进来，晴儿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但紫薇已经听到了脚步声：“是谁来了？”
小燕子再也忍不住，扑过去抱住紫薇：“紫薇！是我！我是小燕子！”
紫薇的身体一僵，随即颤抖起来：“小燕子？是你？你真的回来了？”
“是我！我回来了！对不起，对不起，我来晚了……”小燕子哭得说不出话。
紫薇摸索着，摸到小燕子的脸，泪水从白布下渗出来：“小燕子……我的眼睛……我看不见了……”
“没关系，没关系，”小燕子紧紧抱住她，“以后我就是你的眼睛！你想看什么，我告诉你！你想去哪里，我带你去！”
欣荣和晴儿看着这一幕，也都红了眼眶。
哭了一会儿，紫薇的情绪渐渐平复。她拉着小燕子的手：“小燕子，永琪和尔康……他们怎么样了？皇阿玛说他们在医治，但具体……”
小燕子看向欣荣。欣荣走过来，轻声说：“永琪的腿伤正在恢复，太医说虽然可能留下一些残疾，但性命无忧。尔康……还在昏迷，但脉象平稳，有醒来的希望。”
紫薇的嘴唇颤抖着：“都怪我……如果不是为了救我，永琪的腿不会断，尔康不会受伤，金锁不会……”
“不怪你，”小燕子打断她，“要怪就怪皇后！现在皇后已经倒了，真相大白了，皇阿玛知道你是清白的，知道你是他的女儿！紫薇，你是真正的格格！”
紫薇苦笑：“格格……眼睛都看不见了，还做什么格格？”
“不许这么说！”小燕子急了，“就算看不见，你也是格格！而且，欣荣和班杰明在研究西洋医术，一定有办法治好你的眼睛！你要有信心！”
欣荣也点头：“紫薇，我们不会放弃的。西洋有一种叫做‘白内障手术’的技术，也许对你有用。班杰明已经写信回欧洲，请这方面的专家来中国。”
紫薇沉默良久，最终轻声说：“谢谢你们。但是……就算眼睛治不好，我也认了。至少，永琪还活着，尔康还活着，小燕子你回来了，金锁……金锁也许还活着……”
她说着说着，又哭了。这三个月，她经历了太多——从死刑犯到被救，从逃亡到失明，从绝望到希望。如今虽然眼睛看不见了，但至少真相大白了，至少她还活着，至少她还有这些关心她的朋友。
“紫薇，”欣荣握住她的手，“你不是一个人。你有我们，有小燕子，有晴儿，有永琪，有尔康，有皇上，有老佛爷。我们会陪着你，一起度过难关。”
“对！”小燕子用力点头，“紫薇，你要振作！你看，我这么笨，这么爱闯祸，不也活得好好的？你比我聪明，比我坚强，一定能挺过去的！”
紫薇终于露出了三个月来的第一个笑容：“小燕子，你还是这么会安慰人。”
“我不是安慰，我说的是实话！”小燕子认真地说，“紫薇，从今天起，我一步也不离开你！我要做你的眼睛，做你的拐杖，做你的保护神！”
晴儿也笑着说：“还有我。我们三个，永远在一起。”
四个女子的手紧紧握在一起。窗外，雪停了，阳光完全穿透云层，洒满庭院。虽然还是冬天，但已经有了春天的气息。
接下来的日子，小燕子真的寸步不离地陪着紫薇。她带紫薇熟悉漱芳斋的每一个角落，告诉她哪里是桌子，哪里是椅子，哪里是门槛；她给紫薇描述窗外的景色——雪化了，树枝发芽了，鸟儿飞回来了；她给紫薇读书，虽然读得磕磕绊绊，但很认真；她陪紫薇散步，一步一步，小心翼翼。
紫薇的情绪慢慢好转。虽然还是常常沉默，常常流泪，但至少不再绝望。她知道，她不是一个人，她有小燕子，有这些关心她的朋友。
一天，小燕子带紫薇去看永琪。永琪住在乾西五所，腿伤还没好，躺在床上不能动。
看到永琪的那一刻，小燕子差点没认出来。那个曾经英姿勃发、神采飞扬的五阿哥，现在瘦得脱了形，脸色苍白，眼中满是阴郁。
“永琪。”紫薇轻声唤道。
永琪转过头，看到紫薇，眼中闪过一丝痛楚：“紫薇……你来了。”
小燕子扶着紫薇在床边坐下。紫薇摸索着，握住永琪的手：“永琪，你的腿……疼吗？”
“不疼了，”永琪苦笑，“太医说，骨头接上了，但筋脉伤得太重，以后……可能就是个跛子了。”
“跛子又怎样？”小燕子抢着说，“你还是永琪，还是五阿哥，还是我们的朋友！”
永琪看了她一眼，眼中满是自嘲：“一个跛脚的皇子，还能做什么？上不了战场，骑不了马，连走路都走不好……”
“谁说的！”小燕子急了，“你可以读书，可以画画，可以下棋，可以做很多很多事！而且，太医说了，好好复健，也许能恢复七八成！”
紫薇也轻声说：“永琪，比起我和尔康，你已经很幸运了。至少你还活着，至少你的伤还能治。尔康到现在还没醒，金锁到现在还没找到……”
提到尔康和金锁，三人都沉默了。
过了一会儿，永琪叹了口气：“是啊，比起他们，我确实幸运。但是紫薇，你的眼睛……”
“我的眼睛治不好也没关系，”紫薇平静地说，“我看不见，但我还能听，还能说，还能想。而且，有小燕子做我的眼睛，我不怕。”
小燕子用力点头：“对！我就是紫薇的眼睛！永琪，你也要振作！你是男子汉，不能比紫薇还脆弱！”
永琪看着小燕子，这个曾经只会闯祸、只会惹事的姑娘，现在居然在安慰他、鼓励他。三个月不见，她真的长大了。
“小燕子，”他轻声说，“谢谢你。”
“谢什么谢！我们是朋友啊！”小燕子眼睛红了，“永琪，你要快点好起来。等尔康醒了，等金锁回来了，我们还要像以前一样，一起玩，一起笑，一起唱歌！”
“一起唱歌……”永琪的眼中终于有了一丝光彩，“是啊，我们还要一起唱歌。唱‘你是风儿我是沙’，唱‘今天天气好晴朗’……”
紫薇也笑了：“等尔康醒了，让他吹箫，我弹琴，小燕子唱歌，永琪……永琪可以打拍子。”
“好！”小燕子拍手，“就这么说定了！所以永琪，你要快点好起来！太医说了，明天开始要下床活动，你要配合！”
永琪看着小燕子和紫薇，心中的阴霾终于散开了一些。是啊，他还活着，他的朋友们也还活着。虽然都受了伤，虽然前路艰难，但至少他们还在一起。
从永琪那里出来，小燕子又带紫薇去看尔康。尔康还在昏迷，脸色苍白如纸，呼吸微弱但平稳。
福晋守在床边，眼睛红肿。看到紫薇和小燕子，她勉强笑了笑：“你们来了。”
“福晋，尔康今天怎么样？”小燕子问。
“还是老样子，”福晋的声音嘶哑，“太医说，脉象平稳，应该能醒过来。但是什么时候醒……不知道。”
紫薇摸索着走到床边，握住尔康的手：“尔康，我是紫薇。你听到了吗？我们都好好的，皇后倒了，真相大白了。你快点醒过来，我们都在等你。”
小燕子也凑过去：“尔康，我是小燕子！我回来了！你答应过要教我武功的，不能说话不算话！快点醒过来，我还等着你教呢！”
尔康的手指动了一下。
“他动了！”小燕子惊呼。
福晋和紫薇都激动起来。但尔康只是手指动了动，又恢复了平静。
“有反应就是好事，”福晋擦去眼泪，“太医说，他能听到我们说话，只是醒不过来。我们要多跟他说说话，刺激他的意识。”
“那我们就天天来！”小燕子说，“紫薇，我们天天来跟尔康说话，直到他醒过来！”
紫薇点头：“好。”
从福家出来，天已经黑了。小燕子扶着紫薇，慢慢走回宫。
“小燕子，”紫薇突然说，“我想金锁了。”
小燕子的鼻子一酸：“我也想。金锁这个傻丫头，一定还活着。她那么机灵，那么能干，一定会想办法活下来的。”
“如果她还活着，现在在哪里？过得好不好？有没有受伤？”紫薇的声音哽咽了。
小燕子握紧她的手：“金锁一定会回来的。萧剑的人还在找，皇上也下了令，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我们要相信，她还活着。”
紫薇点点头，没有说话。
回到漱芳斋，明月彩霞已经准备好了晚饭。看到小燕子和紫薇回来，两人都很高兴——虽然紫薇眼睛看不见了，虽然小燕子瘦了很多，但至少她们回来了，漱芳斋又有了生气。
吃饭时，小燕子不停地给紫薇夹菜，告诉她哪个菜是什么，味道怎么样。紫薇安静地听着，慢慢吃着。
“紫薇，明天我带你去御花园走走，”小燕子说，“梅花开了，可香了。”
“好啊，”紫薇微笑，“你描述给我听。”
晚饭后，小燕子陪紫薇在院子里散步。雪已经化了，地面还有些湿滑。小燕子紧紧扶着紫薇，一步一步走得很小心。
“小燕子，”紫薇轻声说，“这三个月，你在天牢里……受苦了吧？”
“没有，”小燕子摇头，“就是有点冷，有点饿，但没关系。紫薇，你在外面才苦，眼睛都……”
“都过去了，”紫薇说，“小燕子，谢谢你。如果没有你，我可能撑不到现在。”
“我们是姐妹啊，”小燕子认真地说，“姐妹就是要互相扶持，互相照顾。紫薇，你答应我，不管以后发生什么，都要好好的。”
“我答应你，”紫薇握紧她的手，“你也要答应我，不管以后发生什么，都要开开心心的，像以前一样。”
“我答应！”
两人相视而笑。虽然紫薇看不见，但她能感觉到小燕子的笑容，能感觉到那份真挚的友情。
夜深了，小燕子服侍紫薇睡下，自己却睡不着。她走到窗前，看着窗外的月光。
三个月，一切都变了。紫薇失明了，永琪残疾了，尔康昏迷了，金锁失踪了。但是，皇后倒了，真相大白了，他们又团聚了。
前路依然艰难，但至少，他们还在彼此身边。
小燕子握紧拳头。从今天起，她不再是那个只会闯祸的小燕子了。她要照顾紫薇，要鼓励永琪，要唤醒尔康，要等待金锁。她要做一个称职的姐姐，称职的朋友。
月光如水，洒在她脸上。那张曾经满是稚气的脸，现在多了几分坚毅，几分成熟。
她长大了。
但她的心没有变——还是那么善良，那么重情，那么乐观。
因为她知道，只要心在，希望就在；只要朋友在，家就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