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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上人间浮沉录主角苏清晏小说完结版章节在线阅读

天上人间浮沉录

作者:一口一只卷

字数:103569字

2025-12-27 19:32:18 连载

简介

天上人间浮沉录》是一本引人入胜的现言脑洞小说,作者“一口一只卷”以其细腻的笔触和生动的描绘为读者们展现了一个充满想象力的世界。本书的主角苏清晏深受读者们的喜爱。目前这本小说已经连载,热爱阅读的你千万不要错过这场精彩的阅读盛宴!

天上人间浮沉录小说章节免费试读

晚上七点,巴黎第八区一栋私人宅邸前。

黑色奔驰停在铸铁大门外,周明远为苏清晏拉开车门。细雨已经停了,路灯在湿漉漉的鹅卵石路面上投下昏黄光晕。眼前这栋建筑有着典型的奥斯曼风格,三层楼高,深灰色石墙上爬满枯藤,只有二楼窗户透出温暖的灯光。

“今晚的沙龙主人是贝尔纳·杜兰德,法国最大的亚洲艺术收藏家之一。”周明远低声介绍,“他脾气古怪,不喜欢人多,每次只邀请六七位客人。你少说话,多观察。”

苏清晏点头,挽住他的手臂。她今天穿了条墨绿色的丝绒长裙,搭配周明远送的那条羊绒披肩——经过陈默安排的快速检测,披肩没有问题,但她还是觉得每根纤维都透着寒意。

厚重的橡木门无声打开,一个穿黑色燕尾服的老管家躬身:“周先生,杜兰德先生正在等您。”

门内是另一个世界。挑高七米的大厅,四壁都是嵌入式的檀木书架,摆满了古籍和卷轴。正中悬挂着一盏巨大的枝形水晶吊灯,光线被调得很暗,只照亮中央那张长条桌。桌上摆着中国明代的红木茶具,青瓷香炉里升起袅袅檀香。

已经到场的客人有四位。苏清晏一眼认出其中两人——皮埃尔·马丁,苏富比的亚洲艺术总监,昨天晚宴上见过;另一位是雅克·杜邦,照片上的那个鹰钩鼻男人,此刻正端着酒杯,眼神锐利地打量着她。

“周,你迟到了。”主位上,一个七十多岁的法国老人缓缓开口。他穿着中式丝绸长衫,花白头发在脑后扎成小髻,手里盘着一对和田玉核桃。

“抱歉,杜兰德先生。”周明远微微欠身,“巴黎的交通永远是个谜。请允许我介绍,苏清晏小姐,我的翻译兼艺术顾问。”

杜兰德的目光落在苏清晏身上,停顿了几秒:“苏小姐……姓苏?这个姓氏在收藏圈不多见。二十年前,北京有位苏明诚先生,收藏的唐代金器令人印象深刻。”

苏清晏的心脏猛地一跳,但表面保持微笑:“您认识家父?”

“哦?”杜兰德眼睛微眯,“原来你是苏明诚的女儿。有趣……你父亲还好吗?”

“他去世了,三个月前。”苏清晏声音平静,指甲掐进掌心。

大厅里有一瞬间的寂静。杜兰德缓缓点头:“可惜。他是个有品位的人。”他不再追问,转向其他人,“既然人到齐了,开始吧。”

管家推出一辆铺着黑色天鹅绒的推车,上面放着三件东西,都用深色绒布盖着。

“今晚的主题是‘失落与重现’。”杜兰德说,“这三件藏品,都曾属于某个著名的收藏,后因各种原因流散。我花了二十年,才把它们重新聚在一起。”

他掀开第一块绒布。

灯光下,一尊鎏金铜佛像静静矗立。佛像高约四十厘米,唐代风格,佛陀结跏趺坐于莲花座上,右手施无畏印,左手托钵。鎏金虽已斑驳,但面容慈悲庄严,细节精美绝伦。

苏清晏的呼吸几乎停滞——这是父亲书房密室里那尊佛像!她从小看到大,绝不会认错!父亲曾说,这是祖上从敦煌请回来的,文革时藏在井底才得以保存。

“唐代鎏金铜佛像,原属中国私人收藏,1998年在香港苏富比拍出,后被一位匿名买家收藏。”杜兰德的声音像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我三年前从那位买家手中购得。”

周明远上前仔细观赏:“典型的盛唐风格,衣纹流畅,开脸慈悲。保存得这么好,难得。”

“开价多少?”雅克·杜邦直接问。

“不卖。”杜兰德笑了,“今晚只是展示。有些东西,找到了就是缘分,不该再让它流浪。”

第二件是一幅绢本设色山水手卷,宋代佚名作品。第三件是明代剔红漆器方盒,雕刻着西厢记的故事。每一件,苏清晏都在父亲的书房里见过照片。

她终于明白父亲那些“不能示人”的收藏去哪儿了——不是投资失败被迫变卖,而是被周明远设计夺走,再通过地下渠道运到欧洲,洗白后成为这些收藏家的珍品。

愤怒像岩浆在胸腔里涌动,但她必须保持冷静。陈默给她的微型摄像头藏在胸针里,正记录着一切。

“苏小姐似乎对这些很感兴趣。”杜兰德突然看向她,“你对哪件最有感觉?”

所有人都看过来。苏清晏深吸一口气,指向那尊佛像:“这件。唐代佛教艺术受印度笈多王朝影响,但又有本土化创新。这尊佛像的衣纹处理,既有笈多风格的薄衣贴体,又加入了中国线条的流畅感。更重要的是……”

她走到推车前,仔细端详佛像底部:“这里有处细微的修补痕迹,用的是古代‘金缮’工艺。修补者不仅修复了破损,还将裂纹转化为金色纹路,让残缺成为另一种美。这种对待文物的态度,很珍贵。”

大厅里安静了几秒。杜兰德鼓起掌来:“精彩。周,你的这位顾问眼光独到。”他看向苏清晏的眼神里多了几分欣赏,“那么苏小姐认为,这样的文物应该留在哪里?原属国,还是能更好保护它的地方?”

这是一个陷阱问题。苏清晏知道,无论怎么回答都会得罪一方。

她沉吟片刻:“文物是文明的见证,属于全人类。但见证需要有语境——一尊唐代佛像,放在敦煌的洞窟里,和放在巴黎的私人展厅里,讲述的是不同的故事。前者是‘我从哪里来’,后者是‘我到哪里去’。”

“所以你的答案是?”

“没有标准答案。”苏清晏微笑,“重要的是尊重——尊重文物本身,尊重它的历史,尊重不同文化对它的理解。强行归属,本身就是一种暴力。”

杜兰德盯着她看了很久,忽然笑了:“苏明诚教出了个好女儿。”

沙龙继续,话题转向艺术品市场走势、拍卖策略、税务规划。苏清晏安静地坐在周明远身边,偶尔为他翻译几句法语,大部分时间在观察。

她注意到雅克·杜邦去了两次洗手间,每次回来都会和周明远交换眼神。她还注意到,管家在杜兰德耳边低语后,杜兰德看了她一眼,眼神复杂。

晚上九点半,沙龙结束。客人们陆续离开。

“周,你留一下。”杜兰德叫住周明远,“有件事想单独谈。”

周明远看向苏清晏:“清晏,你在车里等我。”

苏清晏点头,跟着管家走出宅邸。但她没有直接上车,而是借口透透气,在花园里散步。手机震动,陈默发来信息:

**“杜邦十分钟前离开,我们的人在跟。周明远和杜兰德的谈话内容无法窃听,宅邸有信号屏蔽。”**

她回了一个“明白”,继续在花园里踱步。夜色中的法式园林像一座迷宫,修剪整齐的树篱在月光下投下怪异的影子。

走到一处玫瑰拱门时,她听到身后有脚步声。

转身,是杜兰德。

“苏小姐还没走?”老人手里拿着一个紫檀木小匣。

“在等周先生。今晚谢谢您的款待。”

杜兰德走到她身边,看着夜色中的花园:“你父亲……是跳楼死的?”

苏清晏身体一僵:“您怎么知道?”

“收藏圈没有秘密。”杜兰德打开木匣,里面是一枚翡翠扳指,水头极好,阳绿色,“这是你父亲三十年前卖给我的第一件东西。他说这是祖传的,要换钱给妻子治病。”

苏清晏认出那枚扳指——母亲说过,外公传给父亲的,是赵家祖上的东西。父亲当年创业艰难,确实变卖过一些家传物件。

“你父亲是个老实人。”杜兰德摩挲着扳指,“太老实了,不适合这个圈子。我劝过他,有些东西不能碰,有些人不该信。他不听。”

“您指的是……”

“周明远。”杜兰德直言不讳,“三年前,周明远来找我,说想收购亚洲文物。我给了他一些建议,也介绍了几个人脉。后来我发现,他要的不只是收藏,而是……渠道。”

“什么渠道?”

“走私、洗钱、甚至更脏的东西。”杜兰德看着她,“你父亲那些藏品,都是通过我的渠道出去的。但我不知道它们是赃物,周明远说是‘家族遗产清理’。等我发现真相时,已经晚了。”

苏清晏握紧拳头:“您为什么不揭发他?”

“揭发?”杜兰德笑了,笑容苦涩,“苏小姐,你知道周明远背后是谁吗?是能让法国部长下台,能让拍卖行倒闭,能让像我这样的老家伙一夜之间失去一切的人。收藏圈的水,比塞纳河还深。”

他合上木匣,递给她:“这个还给你。你父亲当年卖它,是为了爱。现在我把它还给他女儿,也是为了爱——对你父亲那份人品的敬意。”

苏清晏接过匣子,翡翠在月光下泛着温润的光。

“还有件事。”杜兰德压低声音,“周明远这次来巴黎,不只是为了那几件文物。他在找一样东西——一份名单。”

“名单?”

“二战时期,纳粹掠夺亚洲文物的运输清单。”杜兰德说,“那份清单上不仅有文物去向,还有当时协助掠夺的线人名字。有些线人的后代,现在还在这个圈子里,位高权重。”

苏清晏明白了:“周明远想用名单勒索那些人?”

“或者合作。”杜兰德叹气,“这份名单如果公开,整个欧洲亚洲艺术圈都会地震。很多人会身败名裂,很多‘传承有序’的藏品会被追索。周明远拿到了,就等于拿到了核按钮。”

“名单在哪里?”

“不知道。”杜兰德摇头,“传说在巴黎某个秘密仓库里,和一批从未面世的文物在一起。苏小姐,如果你有机会……找到它,毁掉它。这不止是为了你父亲,也是为了这个圈子里最后一点干净的东西。”

脚步声传来,周明远从宅邸走出。

杜兰德迅速退后一步,声音恢复正常:“那么苏小姐,期待下次见面。”

周明远走过来:“聊什么呢?”

“杜兰德先生给我讲了这枚扳指的故事。”苏清晏展示木匣,“他说这是我父亲卖给他的,现在物归原主。”

周明远眼神微动,但笑容不变:“杜兰德先生真慷慨。我们该走了,明天还有拍卖会。”

回酒店的路上,周明远异常沉默。苏清晏看着窗外飞逝的巴黎夜景,手里紧握着那个紫檀木匣。

手机在包里震动,是陈默的紧急信息:

**“杜邦进入13区一处仓库。我们的人在外围监视。周明远可能会去。小心。”**

她删掉信息,转头对周明远说:“周先生,我有点累了,想早点休息。明天的拍卖会……”

“你好好休息,拍卖会我一个人去。”周明远拍拍她的手,“你这两天的表现很好,杜兰德很欣赏你。回国后,我会给你安排更重要的工作。”

更重要的工作?苏清晏心里冷笑,是要她成为下一个戴项链的女人吗?

车子停在酒店门口。周明远没有下车:“我还有个约会,你先上去。”

苏清晏看着他:“周先生,我能问您一个问题吗?”

“你说。”

“您为什么选择我?比我法语好、比我懂艺术的人很多。”

周明远看着她,眼神深邃:“因为你像一个人。”

“您前妻?”

“不。”他摇头,“像我母亲。她也是个倔强、聪明、宁可玉碎不为瓦全的女人。她死的时候,我十二岁,看着她咽下最后一口气,发誓要成为人上人,不让任何人再伤害我在乎的人。”

这段话听起来很真诚,如果不是知道他的真面目,苏清晏几乎要信了。

“晚安,周先生。”

“晚安,清晏。”

回到房间,苏清晏立刻检查了所有物品。披肩、衣服、甚至牙刷和护肤品,都可能有蹊跷。她用陈默给的检测仪扫了一遍,没有发现放射性物质或窃听器。

安全。暂时安全。

她打开紫檀木匣,取出那枚翡翠扳指。月光下,阳绿色浓郁欲滴,内壁刻着四个小字:“清晏永年”。

这是父亲对她的祝福——清澈明朗,安康永年。

泪水终于涌出,滴在翡翠上。父亲到死都希望她平安喜乐,可她现在走的每一步都在刀尖上。

手机又响了,这次是未知号码的短信:

**“凌晨一点,13区舒瓦西大街48号仓库。一个人来。你想知道的真相都在这里。”**

紧接着,陈默的信息也来了:

**“仓库是陷阱。周明远可能在测试你。不要去。”**

两个选择:去,可能送命,也可能找到关键证据;不去,安全,但可能错过扳倒周明远的机会。

苏清晏擦干眼泪,将翡翠扳指戴在拇指上——大了两圈,但她用红线缠紧。父亲的目光透过时空注视着她,那些死去女人的冤魂在黑暗中等待正义。

她换上黑色运动服,将U盘和微型摄像头藏好,从酒店消防通道悄悄离开。

巴黎的深夜寒意刺骨。她拦了辆出租车,用生硬的法语报出地址。司机是个北非裔中年人,透过后视镜看了她好几眼:“小姐,那个区晚上不安全。”

“我知道。请开快点。”

车子穿过塞纳河,进入13区。这里和左岸的优雅截然不同,街道狭窄,楼房破旧,涂鸦遍布墙壁。舒瓦西大街是条僻静的小路,路灯坏了三盏,只有月光照明。

48号是个废弃的印刷厂,铁门虚掩。苏清晏付了车钱,司机犹豫着说:“小姐,需要我等您吗?”

“不用。谢谢。”

出租车开走了。她站在铁门前,深呼吸三次,推门而入。

仓库内部空旷,高高的天窗漏下几缕月光,照出堆积如山的纸箱和废弃机器。空气中有灰尘和霉味,还有……淡淡的血腥气。

“有人吗?”她的声音在空旷中回荡。

啪。一盏孤灯亮起,照亮仓库中央的一片区域。

雅克·杜邦坐在一张破旧的办公桌后,手里把玩着一把匕首。他身边站着两个彪形大汉,都穿着工装裤,手臂上纹着狰狞的刺青。

“苏小姐,很守时。”杜邦咧嘴笑,露出一口黄牙,“周先生说你很聪明,看来是真的——聪明到自投罗网。”

苏清晏强迫自己冷静:“周先生呢?”

“他怎么会来这种地方?”杜邦起身,慢慢走近,“周先生是体面人,脏活累活,当然是我们这些粗人做。”

他在苏清晏面前停下,匕首在她脸上比划:“这么漂亮的脸蛋,可惜了。周先生说,你知道得太多,留不得。”

“他知道我父亲的事?”

“当然知道。”杜邦笑了,“从你进天上人间那天起,他就知道你是谁。你以为的偶遇、赏识、机会,全是他设计的。他要看看,苏明诚的女儿能掀起多大风浪。”

原来如此。原来这一个月,她都在周明远的剧本里。

“那些戴项链的女人呢?也是他杀的?”

“杀?”杜邦摇头,“苏小姐,你太天真了。周先生从不亲手杀人,他只是……提供机会。那些女人自己贪心,想要名利,想要地位,自愿戴上项链,自愿成为实验品。”

“实验什么?”

“放射性物质的慢性中毒效应。”杜邦似乎很享受揭露真相的过程,“周先生投资的生物科技公司,在研究一种新型的‘消音剂’——让特定目标慢慢生病、死亡,看起来像自然原因。那些女人是小白鼠,你是下一个。”

苏清晏后退一步,但身后的大汉堵住了退路。

“不过你放心。”杜邦用匕首挑起她的一缕头发,“周先生吩咐了,要做得像意外。巴黎治安不好,亚裔女孩深夜独自出门,遇到抢劫犯,不幸身亡……很合理,不是吗?”

他使了个眼色,两个大汉上前。

就在这时,仓库深处传来一声闷响。

“什么声音?”杜邦警觉回头。

第二声,第三声。是消音手枪的声音。

两个大汉应声倒地,眉心各有一个血洞。杜邦脸色大变,转身就跑,但第四颗子弹打中了他的腿。他惨叫倒地。

黑暗中,陈默走出来,手里握着枪,身后跟着四个穿黑色作战服的人。

“苏小姐,您不该来。”陈默皱眉,“这是陷阱。”

“我知道。”苏清晏声音发颤,“但我需要证据。”

陈默示意手下搜查仓库。很快,他们在纸箱堆后找到了一个隐藏的保险柜。打开后,里面是几份文件,还有一个小型铅盒。

“这是……”苏清晏拿起文件,是放射性物质的检测报告、实验记录,还有——一份名单。

二战时期纳粹掠夺文物的运输清单,以及线人后代的名录。周明远果然在找这个。

铅盒里是几小块矿石样本,贴着标签:“铀矿尾矿样本,甘肃矿区,周氏矿业”。

“证据齐了。”陈默将东西收好,“但还不够。这些只能证明周明远非法持有放射性物质和敏感文件,不能直接证明他杀人或陷害你父亲。”

苏清晏看着倒地的杜邦,忽然有了主意。

她走到杜邦身边,蹲下:“你想活命吗?”

杜邦脸色惨白,腿上血流如注:“想……想……”

“告诉我周明远所有的事。录音,录像,签字画押。我送你去医院,安排你离开法国。”

“他会杀了我的……”

“你不说,我现在就杀了你。”陈默的枪口对准他额头。

杜邦颤抖着点头:“我说……我都说……”

接下来的半小时,杜邦交代了一切:周明远如何设局陷害苏明诚,如何通过艺术品洗钱,如何进行放射性实验,甚至——如何与国内某个高层人物勾结,建立保护伞。

陈默全程录像。有了这份口供,加上物证,足够扳倒周明远了。

“送他去医院,安排安全屋。”陈默吩咐手下,“苏小姐,我们该走了。周明远可能已经知道这里出事。”

他们刚走到仓库门口,外面传来汽车急刹车的声音。

十几辆黑色轿车堵住了整条街,车灯刺眼。车门打开,几十个持械的黑衣人涌出,为首的正是周明远。

他穿着深灰色大衣,脸上没有表情,眼神冷得像西伯利亚的冰原。

“清晏。”他开口,声音平静得可怕,“我给了你机会,为什么要背叛我?”

苏清晏站在仓库门口,身后是陈默和四个保镖。双方人数悬殊,但陈默的人显然更专业,迅速寻找掩体,枪口对准外面。

“周明远,你完了。”苏清晏举起手里的证据袋,“走私、洗钱、非法实验、谋杀……这些足够你在监狱里待一辈子。”

周明远笑了:“你以为这些能送进法庭?清晏,你还是太天真。在巴黎,在中国,我的人脉比你想的深得多。今晚这里发生的一切,都会是黑帮火并,雅克·杜邦绑架勒索,被你雇佣的保镖击毙。你和你的保镖是正当防卫,但证据会在交火中‘意外’损毁。”

他挥了挥手,黑衣人开始缓缓逼近。

陈默低声说:“苏小姐,我们掩护您从后门撤离。车在三个街区外。”

“不。”苏清晏摇头,向前一步,面对周明远,“你要的是我,放他们走。”

“清晏!”陈默想拉她。

“这是命令。”苏清晏盯着周明远,“我知道你要什么。那份名单,还有我——最后一个实验品。放了他们,我跟你走,名单也给你。”

周明远眼神微动:“为什么?”

“因为你杀了我父亲。”苏清晏声音哽咽,“我要亲眼看着你下地狱。但在那之前,我要确保无辜的人活着。”

夜色中,两个男人隔着十几米对峙。一个是掌控一切的捕猎者,一个是走投无路的猎物。但此刻,猎物昂着头,眼神里的光芒让捕猎者都感到震撼。

“好。”周明远终于点头,“陈默,带着你的人走。清晏留下。”

陈默咬牙:“苏小姐,沈先生命令我必须保证您的安全。”

“告诉他,这是我的选择。”苏清晏将证据袋扔给陈默,“带这些走,比带我走更有用。”

陈默深深看了她一眼,挥手示意手下撤离。五个黑影迅速消失在仓库深处。

周明远的手下想追,被他拦住:“让他们走。今晚的主角在这里。”

黑衣人围上来,但没有动手。周明远走到苏清晏面前,伸手抚摸她的脸颊:“你知道吗?你父亲死前最后一句话,是‘放过我女儿’。我答应了,所以一直给你机会。可你非要往死路上走。”

苏清晏甩开他的手:“你不配提我父亲。”

“带她上车。”周明远转身,“去机场,我的私人飞机在等。离开法国,这些麻烦就结束了。”

两个黑衣人架住苏清晏。她没有挣扎,只是回头看了一眼巴黎的夜空。

塞纳河在远处流淌,埃菲尔铁塔依然闪耀。这座浪漫之都见证了她的觉醒,也即将见证她的坠落。

车子发动时,她听到远处传来警笛声——陈默报了警。

但太晚了。周明远的车队如黑色洪流,冲破夜色,驶向勒布尔热机场。

机舱里,苏清晏被铐在座椅上。周明远坐在对面,手里拿着那份名单,一页页翻看。

“你知道吗?”他忽然开口,“这些线人的后代,现在有部长、有银行家、有博物馆馆长。有了这份名单,我能掌控半个欧洲的艺术圈。”

“然后呢?继续害人?继续实验?”

“科学需要牺牲。”周明远合上名单,“那些女人都是自愿的,我给了她们钱,给了她们名,她们用身体回报,很公平。”

“那我呢?我也是自愿的?”

周明远看着她,眼神复杂:“你不一样。你是苏明诚的女儿,是我唯一愧疚的人。我想保护你,甚至想过娶你,给你一个名分。可你太像你父亲了——宁折不弯。”

飞机开始滑行。苏清晏看着窗外越来越小的巴黎,忽然笑了。

“你笑什么?”

“我笑你。”她说,“你以为掌控了一切,但其实你什么都控制不了。那些冤魂在天上看着你,我父亲,那些女人,还有你母亲——你说她宁可玉碎不为瓦全,那你呢?你成了她最恨的那种人,为了权力不择手段。”

周明远的脸色变了。

“住口。”

“你害怕了?”苏清晏继续,“因为你内心深处知道,你做的一切,如果母亲在天有灵,会以你为耻。”

“我让你住口!”周明远猛地站起,一巴掌扇在她脸上。

苏清晏嘴角流血,但笑容更盛:“打吧,杀了我吧。但真相已经传出去了,沈聿拿到了所有证据。你完了,周明远。”

飞机腾空而起,冲入云层。周明远喘着粗气,盯着她看了很久,忽然也笑了。

“清晏,你确实聪明。但你忘了,飞机是我的,航线是我定的。我们不回中国,我们去一个没有引渡条约的国家。在那里,我们可以重新开始。”

他俯身,擦掉她嘴角的血:“你可以恨我,可以骂我,但你会活着,在我身边,直到我厌倦为止。这是你背叛我的代价。”

苏清晏闭上眼睛。父亲,对不起,女儿还是太弱了。

但就在此时,飞机剧烈颠簸起来。

“怎么回事?”周明远冲进驾驶舱。

飞行员脸色苍白:“周先生,法国空军两架战机在我们两侧,要求我们立即返航降落。他们说是国际刑警组织的请求。”

“不可能!我打过招呼了!”

“这次不一样。”副驾驶颤抖着说,“对方说,涉及放射性物质非法交易和跨国谋杀,是最高级别通缉。”

周明远回到客舱,盯着苏清晏:“你做了什么?”

苏清晏睁开眼,笑了:“你以为只有陈默在行动?孟秋白教授,杜兰德先生,甚至你在苏富比的内线……沈聿联系了所有能联系的人。你得罪了整个收藏圈,周明远。”

飞机的通讯器里传来法语广播:“这是法国空军,请立即按指示航线降落。重复,立即降落。”

周明远脸色铁青,从怀里掏出手枪,对准苏清晏。

“那我们就一起死。”

苏清晏平静地看着他:“开枪啊。但你知道,我死了,你连谈判的筹码都没了。”

四目相对。机舱里只剩下引擎的轰鸣。

最终,周明远放下了枪,颓然坐下。

飞机开始下降。窗外,巴黎的灯火重新出现在视野中,像大地上的星辰。

苏清晏靠在椅背上,疲惫如潮水般涌来。她赢了,但也付出了代价。

但她不后悔。

因为从今天起,苏清晏不再是任何人的棋子。

她是执棋者。

飞机降落在戴高乐机场时,跑道上已经停满了警车和救护车。舱门打开,全副武装的特警冲进来,将周明远和他的手下铐走。

苏清晏被医护人员扶下飞机时,看到了陈默,看到了沈聿,甚至看到了匆匆赶来的顾夜白和陆承洲。

所有人都来了。

沈聿走到她面前,脱下外套披在她身上:“辛苦了。”

苏清晏摇头,眼泪终于落下:“结束了?”

“结束了。”沈聿点头,“周明远会被引渡回国,接受审判。你父亲的案子会重审,那些受害者的家属会得到赔偿。”

顾夜白想上前,但被陆承洲抢先一步。

陆承洲抱住她,声音哽咽:“清晏,对不起,我来晚了。”

苏清晏靠在他怀里,感受着久违的温暖。但她知道,有些东西已经不一样了。

她轻轻推开他:“承洲,谢谢你。但我们需要时间。”

陆承洲明白了,苦涩地点头。

顾夜白走上前,递给她一张机票:“明天回北京的航班。如果你愿意,我在工作室等你,那首《琉璃》还没弹完。”

苏清晏接过机票,看向沈聿:“沈先生,我们的合同……”

“作废了。”沈聿难得露出温和的表情,“你自由了。但盛景投资的大门永远为你敞开——不是作为雇员,而是作为合作伙伴。”

自由了。这个词听起来如此陌生,又如此珍贵。

医护人员要带她去医院检查,她坚持先去一个地方。

清晨五点,巴黎圣母院前的广场空无一人。苏清晏站在塞纳河边,看着晨雾中的哥特式尖塔,将那枚翡翠扳指取下,轻轻放进水里。

“爸爸,安息吧。女儿长大了。”

扳指沉入河底,像一滴绿色的眼泪,消失在塞纳河的流淌中。

太阳从东方升起,金光洒满巴黎。苏清晏转身,走向等待她的朋友们,走向她的新生。

琉璃碎了,但光还在。

而且,更耀眼了。

**【尾声·三个月后】**

北京,国家大剧院小剧场。

舞台灯光暗下,一束追光照在钢琴前的顾夜白身上。他今天穿了件简单的白衬衫,袖子挽到手肘,手指落在琴键上。

《琉璃》的旋律如水般流淌。

台下,苏清晏坐在第一排。她穿着米白色的毛衣,长发披肩,素面朝天。身边的座位空着——陆承洲今晚有重要的庭审,来不了;沈聿说有事,但送了花篮。

音乐进入高潮,顾夜白抬头,看向她。

四目相对,琴声里有什么东西在生长,柔软而坚定。

曲终,掌声雷动。顾夜白起身鞠躬,然后走到台边,伸出手。

苏清晏犹豫了一秒,握住他的手,被他轻轻拉上台。

“这首曲子,献给一个像琉璃一样易碎,也像琉璃一样璀璨的女孩。”顾夜白对着话筒说,眼睛却只看着她,“苏清晏,谢谢你来听。”

台下响起善意的笑声和掌声。苏清晏脸红了,想下台,但顾夜白拉住她。

“还有件事。”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盒子,单膝跪地。

全场哗然。

盒子里不是戒指,而是一把钥匙。

“这是我工作室的钥匙。”顾夜白声音不大,但每个字都清晰,“那里永远有你的位置。你可以来弹琴,来唱歌,来翻译,或者只是来喝杯茶。清晏,我不要求你现在答应什么,只希望你给我一个机会,让我们慢慢来。”

苏清晏看着那把钥匙,看着顾夜白真诚的眼睛,看着台下观众期待的目光。

她想起这三个月——母亲病情稳定,搬进了新家;父亲的案子重审,冤屈得以昭雪;她回到北外继续学业,同时在国家大剧院做兼职翻译;周明远的审判正在进行,沈聿说至少是无期。

生活好像真的重新开始了。

她接过钥匙,笑了:“好,我们慢慢来。”

顾夜白站起身,轻轻拥抱她。台下掌声如雷。

舞台大幕缓缓落下。后台,苏清晏收到两条短信。

一条来自陆承洲:

**“清晏,抱歉没去成。案子赢了。看到视频了,祝福你。我们还是朋友,对吗?”**

她回复:“永远都是。”

另一条来自沈聿:

**“钥匙收下了?顾夜白人不错,但工作室隔音一般。我在798有间loft,安静,适合你练琴。钥匙在陈默那儿,随时来取。”**

她笑了,回了一句:“谢谢沈先生,暂时不用了。”

走出剧院,北京的秋夜凉风习习。顾夜白牵着她的手,两人沿着长安街慢慢走。

“清晏,有件事我一直想问。”顾夜白忽然说,“那天在巴黎,你明明可以跟陆承洲走,或者接受沈聿的安排,为什么选择回来?”

苏清晏停下脚步,看着天边皎洁的月亮。

“因为这里是我的家。”她轻声说,“有我爱的人,有我恨的人,有我的过去和未来。琉璃碎了可以修补,人生走偏了可以重来。但逃避,就什么都没有了。”

顾夜白握紧她的手:“那以后的路,我们一起走?”

“一起走。”苏清晏点头,“不过要慢慢走,一步一个脚印。”

路灯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像一首未完的诗。

远处,一辆黑色宾利静静停在街角。车窗后,沈聿看着那对手牵手的背影,嘴角勾起一个淡淡的弧度。

他按下车窗,点燃一支雪茄,对驾驶座的陈默说:“走吧。”

“不等苏小姐了?”

“不等了。”沈聿吐出一口烟圈,“她有自己的路要走。我们也有我们的事要做——周明远背后的保护伞,还没挖干净呢。”

车子驶入夜色,消失在北京的车流中。

而苏清晏和顾夜白,还在长安街上慢慢走着,说着,笑着。

琉璃易碎,但破碎之后,每片碎片都能折射阳光。

人生很长,但只要向前走,总会有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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