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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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冷师尊眼盲后,竟成了冲徒病娇小说章节免费试读
『21』顾家?没听说过。
三川集,西市。
石屋。
厉锋艰难地撑开沉重的眼皮,后脑勺传来阵阵钝痛,视线模糊了好一会儿才聚焦。
他发现自己正躺在床上。
“我……怎么回事?”
他挣扎着坐起,体内灵力运转滞涩,喉咙得发疼,记忆还停留在和柳娘对话的时候。他猛地一惊,慌忙朝床上看去。
被子凌乱,床榻空空如也!
“柳娘?”
厉锋心头一紧,强撑着站起身,踉跄扑到床边,伸手一摸,被褥冰凉,显然人已离开多时。
一股不祥的预感瞬间攫住了他。
“娘子!柳娘!”他嘶声喊着,声音在空荡的石屋内回荡,无人应答。
他立刻放出神识,金丹中期的神识如同水银泻地,迅速覆盖了整个三川集坊市,仔细搜寻着那道熟悉的气息。
然而,神识扫过熙熙攘攘的街道,嘈杂的摊位,简陋的居所,甚至是一些隐蔽的角落,却始终没有捕捉到柳娘的任何踪迹。
她就仿佛凭空蒸发了一般。
焦虑担忧交织在一起,让厉锋本就因迷药而虚弱的身体微微发抖。
就在这时,他眼角余光瞥见门口不知何时站了两个人,皆身着黑色斗篷,兜帽低垂,看不清完整面容。
“谁?”厉锋立刻警惕起来,手按上了腰间的墨刀刀柄,眼神锐利如鹰。
其中一人,自然是陆知安。
他平静开口:“这屋里,不久前撒过迷药。”
一种不算罕见但效力颇强的迷药,对金丹修士亦有作用。
厉锋闻言,心神剧震,立刻仔细感知屋内气息,果然嗅到一丝几乎已散尽的异香,与柳娘身上的味道隐约相似……
是柳娘?
不,不可能!
她为何要迷晕自己?
“你们是什么人?有何目的?”厉锋强自镇定,目光在两人身上扫视,却发现自己竟完全看不透陆知安的修为。
气息渊深如海,给他一种极强的压迫感,这让他心中警铃大作。
“我们此来是想和你做一笔交易。”
陆知安语气平淡,“不过,看道友如今心急如焚,另有要事,交易之事,可暂且押后,道友还是先处理家事为要。”
做交易?
厉锋此刻满脑子都是柳娘失踪,哪有心思谈什么交易,他急于出门寻找,也摸不清这两人底细,不愿节外生枝,便抱拳沉声道:“既如此,恕厉某失陪了,内子下落不明,厉某需立刻去寻,二位请便!”
说罢,他不再理会陆知安和慕青梧,匆匆服下一颗解毒清神的丹药,略微恢复气力,便如一阵风般冲出了石屋,身影迅速消失在坊市的人流中。
陆知安看着厉锋离去的背影,并未阻拦,只是对身边的慕青梧轻声道:“师尊,看来这对道侣之间问题不小,或许并非我们最初设想的那般简单,且先看看。”
慕青梧微微颔首,空洞的眸子“望”向门外:“可惜白跑一趟。”
“无妨,我们先在附近看看,或许还能找到其他合适的人选。”
陆知安说着,带着慕青梧也离开了石屋,在坊市中闲逛。
……
厉锋如同一头受伤的野兽,双目赤红,形容狼狈,与平那个沉稳的形象判若两人。
在三川集狭窄的巷道摊位间横冲直撞,逢人便问是否见过一个面色苍白的女子。
柳娘中毒后深居简出,认识她的人本就不多。
就在厉锋越来越绝望,甚至开始怀疑柳娘是否已遭遇不测时,一个在河边摆摊售卖低阶材料的老修士,捋着胡须回忆道:“脸色很白,病恹恹的女子?嘶……好像有这么个人,大概一个时辰前,独自往码头那边去了,脚步有点虚浮,老夫还担心她掉河里呢,看方向,像是朝着河心那些画舫去的……”
“画舫?”厉锋如遭雷击,声音都变了调,“前辈您确定?她……她怎么会去那种地方?”
他脑海中浮现出河上那些灯火通明,莺歌燕舞的楼船,那是寻欢作乐,销金买醉之处,柳娘一向洁身自好,且身中剧毒,怎会去那里?
老修士摇摇头:“这就不知道了,老夫只是远远瞥见,或许是去找人?或者……唉,年轻人,有些事看开些。” 他似乎误会了什么,以为厉锋被戴了绿帽子,投来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厉锋心头一团乱麻,对柳娘去向深深不安。不管柳娘为何去画舫,他都必须立刻找到她,他冲到坊市边缘,祭出笔墨刀,刀身迎风而长,化作一道墨色流光。
厉锋踏刀而起,朝着沧澜河河心方向疾驰而去。
然而,他刚飞离坊市范围,进入河面上空,三道凌厉的气便从侧后方云层中骤然降临。
“嗖!嗖!嗖!”
三道身着黑衣,面覆黑巾的身影如同鬼魅般闪现,呈品字形将他围住。
三人气息浑厚,赫然都是金丹修为,一人中期,两人初期。
他们不言不语,眼神冰冷麻木,只有纯粹的意。
刚一照面,便同时出手!
一人祭出一张闪烁着幽蓝电光的大网,当头罩下,一人手持分水刺,身形如鱼,直刺厉锋后心,最后一人则双手连弹,数十道淬毒的碧绿针芒如同暴雨般笼罩厉锋周身要害!
招招狠辣,配合默契,显然是训练有素的专业手!
“你们是什么人?为何我?”
厉锋惊怒交加,笔墨刀瞬间回到手中,刀身一震,墨色刀罡暴涨,化作一片旋转的刀幕,护住周身。
“锵锵锵!”
毒针与刀幕碰撞,大部分被弹飞,少数穿透,也被厉锋的护体灵光艰难挡住。
他反手一刀劈开电光大网,身形急转,险之又险地避开了背后致命的分水刺,但肩头仍被划开一道血口,传来辣的刺痛。
“死人不需要知道那么多。”
为首的金丹中期手声音嘶哑,如同砂纸摩擦,毫无感情。
三人一击不中,攻势更加绵密凶狠,各种阴毒法器符箓层出不穷,显然是要速战速决,不给他任何喘息和求救的机会。
厉锋又惊又怒,他自问并未与人结下这等生死大仇,但此刻也容不得他细想,找柳娘的急切与身陷绝境的危机感,彻底激发了他的凶性!
“挡我者死!”厉锋怒吼一声,再不保留。墨刀在他手中仿佛活了过来,刀势陡然变得狂野暴烈,带着同归于尽般的决绝,悍然反扑。
他放弃了所有防御,将全部灵力灌注于攻击之中,刀刀搏命,以伤换伤!
一时间,河面上空各种手段交织碰撞,爆鸣声不绝于耳,狂暴的灵力波动搅得下方河水翻腾,引来坊市边缘许多修士的驻足观望。
“嚯!那不是厉锋吗?怎么和人打起来了?”
“三个打一个?还都是金丹!这是得罪了哪路?”
“厉锋这小子够狠啊!一打三还这么凶!”
陆知安与慕青梧此时也站在坊市边缘一处不起眼的屋檐下,远远“看”着这场突如其来的厮。
“徒儿,发生什么事了?”慕青梧感受到远处传来的灵力震荡和气。
“是那个厉锋,被三个金丹截了。”陆知安一眼看到结局,道:“他实力不错,刀法凶悍,搏命之下,那三个手一时半会儿拿不下他,死不了。”
果然,厉锋不要命的打法让那三个习惯了暗,讲究配合效率的手极不适应。
其中一人被厉锋以肩头硬接一掌为代价,一刀削断了手臂,另一人则被狂暴的刀罡扫中膛,吐血倒飞,只剩下那金丹中期的手首领还能勉强支撑,但也已挂了彩。
眼见任务难度远超预期,甚至可能折损人手,手首领当机立断,低喝一声:“撤!”
三人毫不恋战,同时掷出数张扰乱神识的符箓,趁着厉锋受阻的瞬间,化作三道黑光,朝着不同方向遁走,眨眼消失在天际。
厉锋拄着刀,大口喘着粗气,身上多处挂彩,气息萎靡,但他不敢耽搁,匆匆服下几颗疗伤丹药,简单调息片刻,便再次御刀而起,目光死死锁定河心那艘最庞大,最华丽的“揽月”画舫。
柳娘一定在那里,说不定这些莫名其妙的手也与此有关?
……
“揽月”画舫顶层,视野最佳的雅间内。
顾知正斜倚在铺着柔软兽皮的宽大座椅上,透过雕花窗户,将刚才河面上空的战斗尽收眼底。
他手中把玩着那块上古玉盏碎片,嘴角噙着一丝玩味的笑意。
王掌柜侍立一旁,老脸上有些挂不住,低声道:“公子,是老朽安排不周,没想到那厉锋如此悍勇,要不要老朽亲自出手,去把他……”
“不必。”顾知摆了摆手,打断他的话,眼神中闪过一丝残忍的兴奋,“既然他没死,还找上门来了,那就让他来见我,本公子忽然有个更好的主意……”
他舔了舔嘴唇,看向手中玉盏碎片,又想起柳娘的背叛,一个既能发泄怒火,又能彻底掌控柳娘的恶毒念头涌上心头。
“把他炼制成一具听话的尸傀,永远陪在柳娘身边,你说,是不是很有趣?哈哈哈哈哈!”
王掌柜心中一寒,连忙躬身:“公子说的是。”
就在这时,看热闹不嫌事大的陆知安毫无顾忌地放开了元婴神识。
如同水银泻地般扫过整个“揽月”画舫,自然也惊动了画舫上的顾知,王掌柜,白管事等人,以及三川集各坊市的修士。
这肆无忌惮的神识探查,立刻引起了一些修士的不满。
神识探查在修行界是极不礼貌且带有挑衅意味的行为,尤其是在人多眼杂之地。
“混账!哪个不长眼的敢随便放神识?”
“踏马的!谁?给老子站出来!”
几个脾气火爆,自恃修为不错的修士立刻骂骂咧咧地放出神识反探回去,试图找出这个“不懂规矩”的家伙。
“我。”
平淡的声音响起,清晰地传入每个叫嚣者的耳中。
同时,一股远比他们磅礴浩瀚,如同山岳深海般的威压,若有若无地弥漫开来。
那几个金丹修士的神识如同撞上了一堵无形的铜墙铁壁,瞬间被弹回,甚至隐隐作痛。
他们骇然望去,只见坊市边缘,一个身着黑袍,看不清面容的身影静静站立,身边还依偎着另一个同样黑袍的身影。
虽然看不清具体修为,但那如渊似海的压迫感,以及能轻易震退他们数人联手神识探查的能耐,无不昭示着,这是一位元婴老怪!
叫嚣声戛然而止。
脸上嚣张的表情凝固,随即如同变脸般堆起谄媚的笑容,讪讪地移开目光。
“啊哈哈哈……原来是前辈在此,误会,误会……”
“前辈莫怪,是我们有眼不识泰山……”
“前辈您忙,您忙……”
陆知安懒得理会这些欺软怕硬之辈,收回神识,心中已然有数。
他看向那艘“揽月”画舫,对慕青梧道:“师尊,我刚才神识扫过,发现一个有意思的宝贝,叫什么上古玄玉盏,我们过去凑凑热闹。”
“好。”
陆知安牵着慕青梧的手,踏波而行,脚下微澜不惊,几步之间便已从坊市岸边来到了河心那艘揽月画舫。
画舫高达三层,雕梁画栋,檐角悬挂的琉璃灯盏将周围水面映照得流光溢彩,甲板上隐约可见衣香鬓影,丝竹调笑声顺着夜风飘散,一派醉生梦死的浮华景象。
方才,陆知安毫不掩饰的元婴神识扫过,早就惊动了画舫上的众人。
此刻,舫梯旁早已有一行人垂手恭候,为首的正是白管事。
他脸上堆满了最热情谄媚的笑容,心中却忐忑不安。
元婴修士,这可是真正能一念定生死的大人物,怎会突然驾临这等寻欢作乐之所?
见陆知安二人落在甲板,白管事立刻小跑上前,深深一躬到底,语气极尽恭敬:“晚辈白狼,恭迎前辈大驾光临!前辈仙踪降临,实令鄙舫蓬荜生辉,不知前辈是雅间听曲,还是……”
他目光快速扫过陆知安身边同样黑袍罩体的慕青梧,见她身姿窈窕,与陆知安携手而立,关系显然非同一般。
本是画舫接待贵客的常例说辞,然而听到这些,站在陆知安身侧的慕青梧却用力握了握他的手,隐隐有点宣告主权的意思,让陆知安微微侧目。
虽然隔着兜帽看不清师尊的表情,但能清晰感觉到师尊周身气息冷了一瞬。
陆知安心中失笑,握着师尊的手也微微用力回握,示意她安心,随即抬眼看向白管事,语气不悦:“你没长眼睛吗?”
短短几个字,配合着他自然而然释放出的一丝元婴威压,仿佛无形重锤,瞬间砸落在白管事和其身后一众护卫侍从的心头!
“扑通!”
白管事首当其冲,只觉得一股浩瀚如天的压力当头罩下,双膝一软,本控制不住,直接跪倒在光洁的甲板上,额头瞬间布满冷汗。
他身后那些修为更低的护卫侍从更是东倒西歪,脸色煞白,连大气都不敢喘。
原本从画舫各处隐约传来的靡靡之音,似乎也在这一刻被无形的力量掐断,整艘巨舫出现了刹那的死寂,只有河水轻轻拍打船身的哗哗声。
“前辈息怒!”
“前辈饶命!”
白管事魂飞魄散,砰砰以头抢地,声音带着哭腔,“是小的眼瞎!是小的嘴贱!前辈携道侣莅临,小的竟敢胡言乱语,污了尊耳!小的该死!小的该死!”
他一边求饶,一边心里叫苦不迭,自己今天真是昏了头,怎么就没看出这位元婴前辈是带着女伴来的?
而且还是如此亲密携手,称之为“道侣”都不过分!
自己竟还问要不要找姑娘,这不是找死吗?
还是元婴接触少了,换做和他同样境界的金丹,他这话随便说……
陆知安并未真正动怒,只是略施小惩,见效果达到,便收敛了威压,冷哼一声:“起来吧,也就是我,换做旁人就不是让你跪着这么简单了。”
“谢前辈不之恩!”
“谢前辈宽宏大量!”
“谢前辈……”
白管事如蒙大赦,颤巍巍地爬起来,腿肚子还在发软,腰弯得几乎要贴到地上,再不敢直视陆知安和慕青梧。
甲板上其他侥幸未被威压直接波及的客人,舞姬和乐师,此刻都远远躲开,偷眼打量着这两位神秘的黑袍来客,又敬畏,又好奇。
能一句话吓得白管事跪地求饶,定是了不得的大人物。
“我此来找一个人。”陆知安不再浪费时间,直接说明来意。
白管事连忙道:“前辈要找何人?只要在鄙舫之上,晚辈立刻给您找来!” 他拍着脯保证,只想赶紧送走这尊煞神。
“柳娘。”陆知安吐出两个字,目光平静地看着白管事,“你可认识?”
“柳……柳娘?”
白管事脸上的谄笑瞬间僵住,眼底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慌乱。
他岂止认识,简直是认识啊!
柳娘此刻正被公子关在房间反省呢,可他哪敢直接承认?公子对柳娘的态度显然不一般,而这元婴前辈点名要人,来意不明,他额头的冷汗又冒了出来。
“这……”
白管事支吾着,脑子飞速转动。
他设下的禁制能屏蔽金丹修士探查,但在元婴神识面前形同虚设,对方能准确说出柳娘的名字,并找到画舫,显然已经确定了人在此处。
矢口否认恐怕会死的很惨。
“前辈明鉴,柳娘她确实在这,只是她是我家公子顾知的贴身侍女,她的事还需公子定夺,晚辈人微言轻,实在不敢擅自做主啊!”
他试图点明柳娘是“顾家的人”,隐隐抬出顾家背景,希望对方能有所顾忌,但察言观色之下,发现陆知安对“顾家”毫无顾忌,可能听都没听过。
“把她带过来。”陆知安命令道。
白管事心中叫苦,腰弯得更低了,几乎要哭出来:“前辈……这……还请前辈稍待片刻,容晚辈立刻去禀报公子,公子就在船上,很快便有答复,绝不会耽误前辈太久!” 他只能尽量拖延,希望公子能有办法应对。
“啰嗦。”陆知安显然没什么耐心跟他耗,不再理会白管事的哀求,牵着慕青梧的手,径直朝着画舫船舱内部走去。
方才神识扫过时,他已锁定了柳娘的位置。
“前辈!前辈请留步!”
白管事大惊失色,连忙追上去,却又不敢真的伸手阻拦,只能在一旁急得团团转,语无伦次。
这位元婴大佬完全不按常理出牌,本不把他和顾家放在眼里,这可咋整?
陆知安脚步不停,对他的话充耳不闻。
慕青梧紧紧跟着他,虽然目不能视,但感知着徒儿沉稳的步伐和掌心传来的温度,心中无比安定。
她很喜欢这种陪他一起的感觉。
白管事眼见拦不住,又怕跟得太近惹恼对方,只得一跺脚,转身朝着顶层顾知所在的舱室狂奔而去。
画舫内部走廊铺着厚厚的地毯,两侧舱室门扉紧闭,隐约有各种声响传出。
陆知安带着慕青梧,如同行走在自家庭院,目标明确地朝着下层较为偏僻的区域走去。
沿途偶尔遇到一些画舫的仆役或客人,都被他们身上那种无形的气场所慑,纷纷避让,惊疑不定地目送他们远去。
……
却说厉锋落下剑光来到画舫,那些护卫见他浑身是血,气腾腾,也不敢真拼命,让他一路冲到了顶层最奢华的那间舱室门外,一脚踹开了紧闭的木门!
舱室内,熏香浓郁,陈设极尽奢华。
顾知好整以暇地坐在主位,王掌柜垂手立在一旁。
见到破门而入,状若疯魔的厉锋,顾知脸上露出了愉悦的笑容。
“柳娘在哪?”厉锋双目赤红,刀尖直指顾知,嘶声喝问。
他神识早已扫过舱室,并未发现柳娘,心中不安更甚。
顾知慢条斯理地端起一杯酒,抿了一口,才悠悠道:“柳娘?自然是在本公子的房间里,怎么,你想见她?”
“你把她怎么了!”听到这话,厉锋脑中“嗡”的一声,血往上涌,握刀的手青筋暴起。
“怎么了?”顾知仿佛听到了什么好笑的问题,放下酒杯,站起身,踱步到厉锋面前,眼神轻蔑,“她本就是我顾家从小培养的暗子,是我的奴仆,我把她怎么样,需要向你汇报?你算什么东西,也配来质问本公子?”
“你胡说八道!”厉锋怒吼,“柳娘是我从山贼手中救下的孤女,怎么可能是你顾家的奴仆?”
他绝不相信那个温柔体贴,与他共患难的女子,会是什么暗子奴隶。
“救下的孤女?”顾知哈哈大笑,笑声中充满了讽刺,“那不过是本公子为了接近你,取得你信任,精心安排的一场戏罢了,从你们偶遇,到她中毒,再到你们情深义重,你为她倾尽所有……所有的一切,都是本公子安排好的,目的就是为了你厉家祖传的这块玄玉盏碎片!”
说着,顾知手掌一翻,那块古朴的玉盏碎片出现在他掌心,在舱室明珠的映照下,流转着温润的光泽。
厉锋如遭雷击,死死盯着那块碎片,又猛地看向顾知,再看看一旁眼神躲闪的王掌柜,瞬间明白了什么。
“集市的白管事也是你的人?那抵押……” 他想起白管事提出抵押时的“好心”,柳娘当时的阻拦,自己后来的决定……
一股彻骨的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凭柳娘的本事,随时都能从你身上偷走这玩意,你以为本公子为何要大费周章演这么一出苦肉计?”
顾知越想越气,脸色阴沉下来,“还不是这贱人,演戏演得自己都信了,竟然对你动了真情!不仅不偷,还想阻止你抵押!要不是本公子派人给她下了阴煞毒,得她不得不继续演下去,她说不定早就跟你远走高飞了!”
他走到厉锋面前,几乎贴着他的脸,语气充满怨毒和不解:“本公子实在想不通,你这个要家世没家世,要相貌没相貌,要脑子没脑子的蠢货废物,柳娘究竟看上你什么?修为?容貌?财富?地位?你哪一点比得上本公子?她宁可背叛我,也要跟你这个废物在一起?凭什么?”
每一个字都像一把淬毒的匕首,狠狠刺进厉锋的心脏。
他身体剧烈颤抖,并不是因为伤势,原来……一切都是假的?
相遇是假,中毒是假,深情是假……只有他的真心,像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现在你总该明白了吧?”顾知看着厉锋失魂落魄,如同被抽走了脊梁骨的样子,心中升起一股变态的快意,“可惜啊,遇上你这么个蠢蛋,把这宝贝天天带在身上,本公子还以为你藏在了什么只有你知道的秘境险地呢,早知道就早点把你抓了。”
他摇摇头,语气颇有一种“菜鸟克高手”的郁闷。
厉锋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双目血红,几乎要滴出血来。
他猛地举起刀,想要将眼前这个畜生碎尸万段!
然而顾知只是随意地一挥手,一道凝练的掌风便后发先至,重重印在厉锋口。
“噗——!”
厉锋毫无反抗之力,整个人如同破麻袋般倒飞出去,狠狠撞在舱室坚硬的墙壁上,又滚落在地,大口呕血,肋骨不知断了几,刀也脱手飞出,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顾知看似酒色过度,但毕竟是顾家重点培养的公子,修为已达金丹后期,又精通秘法,绝非重伤疲惫的厉锋可比。
顾知缓步上前,抬脚,重重踩在厉锋的心窝上,只要稍稍用力,便能震碎他的心脉。“本公子很好奇柳娘究竟喜欢你什么,不过不重要了……”他俯下身,脸上露出残忍而兴奋的笑容,“既然她喜欢你,那本公子就发发慈悲,成全你们,把你炼成一具没有思想,只听命令的尸傀,永远陪在她身边,侍奉她,你说,这个主意,是不是很棒?哈哈哈哈!”
狂笑声中,顾知双手开始结法印,灰黑色的死气从他指尖弥漫而出,缠绕向地上奄奄一息的厉锋,开始侵蚀他的生机,剥离他的神魂,正是炼制尸傀的阴毒秘法!
厉锋眼神涣散,感受着生命和意识的快速流失,心中只剩下无尽的绝望。
就在这时,舱室外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
白管事惊慌失措道:“公子!公子!大事不好了!”
白管事连滚爬爬地跑到顶层舱室,顾知脚下的厉锋已是气息奄奄。
“公子,外头来了一位元婴,他直接朝柳娘的房间去了,小的拦不住啊!”白管事面无人色地禀报。
顾知正专注于施法,闻言手势一顿,眼中戾气与惊疑交织:“哪个元婴?点名要柳娘?”
他低头看了看脚下半昏迷的厉锋,又想起柳娘之前的背叛,一个令他怒火中烧的念头闪过。
难道柳娘这贱人,不仅对厉锋这蠢货动了情,还暗中勾搭上了元婴修士?
“哈哈哈……好啊!柳娘啊柳娘,本公子真是小瞧你了!”
顾知怒极反笑,面容扭曲,“一个蠢货厉锋还不够,又招惹来一个元婴?本公子倒要看看,是哪个不长眼的,敢手我顾家的事,觊觎本公子的人!”
他脚下略微用力,厉锋闷哼一声,口中溢出鲜血。
“李老!”顾知低喝一声。
他脚下的影子如同活物般蠕动起来,迅速拉长,变形,竟凝聚成一张苍老的人脸,声音涩如同摩擦枯骨:“公子有何吩咐?”
“上我的身,本公子要亲自去会一会那位元婴!”顾知语气森然命令道。
“是。”影子人脸应了一声,随即那整片黑影如同水般顺着顾知的脚踝向上蔓延,迅速覆盖他的全身,最终完全融入其体内。
刹那间,顾知周身气息暴涨!
酒色之气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磅礴浩瀚的阴冷威压,赫然达到了元婴初期的层次!
只是这气息与他本身格格不入,带着浓郁的阴魂死气,显然是通过某种秘法,暂时将一道强大的阴魂与自身融合,强行提升实力。顾知的眼神也变得浑浊锐利,仿佛换了一个人。
顾知对王掌柜冷声道:“看好这里,别让这废物死了,本公子还要用。”
说罢,他身形一晃,如同鬼魅般消失在原地,下一刻已出现在船舱通道中,朝着柳娘被关押的房间方向迎去。
慕青梧虽目不能视,但近来感知敏锐不少,她觉得可能是乖徒儿给她吃的东西的功效。
“怎么突然有点冷?”
慕青梧打了个冷颤,往陆知安身边凑近了些。
“嗯,来了一个借助外力勉强挤进元婴门槛的傀儡。”画舫里发生的一切,全在陆知安的感知之下,一直了如指掌,“酒囊饭袋罢了。”
陆知安将师尊往怀里拢了拢,隔绝顾知带来的阴冷气息。
话音刚落,前方走廊转角,顾知的身影缓缓走出,拦住了去路。
他周身笼罩在淡淡的灰黑色气息中,眼神冰冷,打量着陆知安和慕青梧,目光尤其在慕青梧身上停留了一瞬。
即便她罩着斗篷,那清冷脱俗的气质依旧难以完全掩盖。
“二位,不请自来,擅闯我揽月舫内舱,还点名要我的人,是否太不把我顾家放在眼里了?” 顾知开口,声音很奇怪,有双重叠音,既有他本身年轻的音色,又混杂着一种苍老的阴沉,像是两个人在一起说话。
陆知安停下脚步,目光平静地看向他:“你的人?你是说那个叫柳娘的女子?据我所知,她似乎更愿意做厉锋的人。”
顾知脸色一沉:“那是她糊涂!她本就是我顾家奴仆,生死皆由我定,阁下身为元婴前辈,何必为了一个卑贱的奴仆与我顾家为难?不如卖顾某一个面子,就此离去,顾某必有厚报。” 他试图先礼后兵,搬出顾家名头,若能吓退对方自然最好。
“顾家?”陆知安轻轻摇头,“没听说过,至于面子,你一个靠着外物暂时提升,基虚浮不堪的伪元婴,有什么面子可言?”
此言一出,顾知瞳孔骤缩!
对方竟然一眼就看穿了他的虚实,这绝非普通元婴初期修士能做到!
“狂妄!”顾知恼羞成怒,意毕露,“你是元婴初期,我也是元婴初期,既然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别怪本公子不客气了,得罪了我顾家,让你在寒州寸步难行!”
他不再废话,双手快速结印,周身灰黑色气息大盛,凝聚成数条狰狞如毒蟒般的阴影锁链,带着刺耳的鬼啸之声,从不同角度闪电般袭向陆知安!
锁链所过之处,连光线似乎都被吞噬,温度骤降,走廊墙壁凝结出冰霜。这是融合了李老阴魂之力的秘术,专攻神魂,腐蚀灵力,威力远胜一般元婴初期法术。
面对这狠辣诡异的攻击,陆知安却只是轻轻将师尊往怀里带了带,让她贴在自己口,其余的没有做出任何防御动作,只是对着那袭来的阴影锁链,如同清理灰尘,随意地吹出了一口气。
“呼——”
一缕看似轻柔的微风拂过。
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势,没有绚烂的法术光芒。
然而,那几条气势汹汹,仿佛能锁拿神魂的阴影锁链,在接触到这缕微风的时候,竟如同烈下的冰雪,迅速消融瓦解!
其上附着的阴魂之力被那微风一吹,便彻底湮灭,连一丝痕迹都未曾留下!
“什么!这手段……”
“是你!”
陆知安可是大虞最近的风云人物,横压慕家,带走慕青梧,许家小公子,败各路悬赏他的手,甚至连太玄圣宗掌教都了。
桩桩件件都是大虞江湖奇闻榜上的头版头条。
顾知自然是如雷贯耳。
眼前这个明显就是陆知安,只是易容了。
想到这里,顾知那还敢再战,一百个他也不是陆知安的对手,这可是不弱于他顾家化神老祖的人物。
可惜,他现在想跑已经来不及了。
微风继续向前,轻轻拂过了顾知的身体。
顾知脸上的神情顿时僵住,取而代之的是无边的恐惧!
他感觉到,那缕微风并非作用于他的肉身,而是直接吹拂在了与他融合的李老阴魂本源之上。
李老凄厉的惨嚎在他意识深处响起,那强横的阴魂之力如同被狂风卷过的庄稼,支离破碎。
“不——!”
顾知发出惊恐的尖叫,周身灰黑色气息剧烈动荡,强行提升的元婴境界如同被戳破的气球,飞速跌落,眨眼间便被打回原形,恢复成金丹期的模样,甚至更为虚弱!
他脸色惨白如纸,踉跄着后退数步,“哇”地喷出一大口鲜血,其中还夹杂着丝丝缕缕的黑气,那是李老阴魂溃散的反噬。
他惊骇欲绝地望着依旧云淡风轻的陆知安,仿佛在看一个大魔头。
一口气!
仅仅是一口气就破了他引以为傲的秘术,吹散了李老的阴魂,这究竟是什么怪物?
“现在,可以带我去见柳娘了吗?”陆知安声音平淡,仿佛刚才的所谓打斗只是过家家,但他目光中的冰冷,却让顾知如坠冰窟,浑身血液都快要冻结。
他知道,自己是完了,说不定会牵连顾家。
这是踢到了一块本无法想的铁板!
眼前这个魔头,实力之恐怖,手段之诡异,远超他的理解。
什么顾家,什么上身秘法,在绝对的实力面前,统统都是笑话。
“在……在最里面的房间……我这就带前辈去……”顾知颤抖着,再也不敢有丝毫抵抗之心,哆哆嗦嗦地想解开门上的禁制。
陆知安却看都未看,径直走到那扇被禁制封锁的房门前,手轻轻一推。
门上流转的足以困住金丹修士的禁制灵光,如同落地的琉璃般应声破碎。
房间内,柳娘正抱着膝盖蜷缩在角落,脸色苍白,眼神空洞,听到动静,她茫然地抬起头。
看到顾知带了两个陌生人来,她下意识缩了缩身子,很是害怕。
“厉锋还没死吧?把他带过来。”陆知安吩咐一句。
“是是是,晚辈这就去。”
柳娘原本还在害怕,可看到顾知对这个陌生人如此恐惧,心中好奇。
顾家可是寒州的世家大族,竟然还有能让顾知这个公子哥这么低三下四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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