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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秋意渐浓,窗外的梧桐叶被风染成浅黄,一片片打着旋儿落下,落在教学楼的窗沿上,也落在简竹摊开的笔记本上。她笔尖一顿,目光落在历上那个被圈起来的期——还有三天,就是她的生了。

“在想什么呢?”黎知夏打来了电话,“是不是在期待生惊喜?”

简竹回过神,笑着摇摇头:“没什么,就是觉得时间过得好快。”

“放心。”黎知夏继续说道,“等我回去,保证给你个惊喜!”

简竹心里泛起暖意,指尖轻轻摩挲着笔记本的封面。从小到大,她的生总是格外冷清。小时候妈妈忙着工作,顶多会给她买一个小蛋糕,爸爸则常年缺席,后来父母离婚,生更是成了寻常子,甚至有时她自己都会忘记。是黎知夏和宋屿,让她感受到了被惦记的温暖。

生当天,简竹特意穿了一件浅粉色的毛衣,头发也认认真真地梳成了马尾,发梢还别了个小小的珍珠发夹。下午的课结束后,她回到宿舍,对着镜子照了又照,指尖轻轻拂过发夹,嘴角忍不住上扬。黎知夏前几天回了一趟家,今天下午才能到学校,她们就约着等黎知夏回来和一起去订好的餐馆吃个饭,也叫上宋屿。可等了快一个小时,眼看时针已经指向六点半,也没等到黎知夏的身影。她拿出手机,给黎知夏发了条消息:“知夏,你们在哪呀?可以出发了吗?”

过了很久,都没有收到消息。

黎知夏在回宿舍的路上,收到林深发来的一连串消息,语气越来越急切:“知夏,我疼得站不起来,医生说可能要打石膏,你快来好不好?”“我现在一个人在医院,连缴费都走不动……”“实在是找不到人了,你能来帮我一下吗?”

她下意识地忽略了心里那丝隐隐的不对劲,也忘了和简竹的约定,甚至没来得及给宋屿打个电话说明情况,就转身冲向校门口的公交站,嘴里还念叨着:“等我,我马上就来。”她攥着手机,满脑子都是林深受伤的样子,完全忘了此刻的简竹,还在宿舍里满心期待地等着她。

医院的病房里,林深靠在床头,膝盖上缠着厚厚的纱布,看起来确实狼狈。可如果仔细看,就能发现他的眼神里并没有多少痛苦,反而藏着一丝算计。他听到开门声,立刻换上委屈的表情,看向黎知夏:“知夏,你终于来了。”

黎知夏快步走到床边,看着他的膝盖,语气带着担忧:“怎么样?医生怎么说?严重吗?”

“医生说可能有点骨裂,要打石膏,还要休养好一阵子。”林深叹了口气,伸手想去拉黎知夏的手,“我本来不想麻烦你的,可我身边实在没人了,我爸妈都在外地,朋友也都有事……”

黎知夏下意识地躲开了他的手,语气有些不自在:“你别乱动,我帮你倒杯水吧。”

“谢谢。”林深看着她忙碌的身影,眼底闪过一丝得意。他本没有骨裂,只是训练时不小心磕了一下,稍微红肿了些,却故意夸大了伤情,还找医生帮忙缠了厚厚的纱布,就是想把黎知夏骗到医院来。

黎知夏倒了杯温水递给他,又帮他整理了一下床头的被子,忍不住叮嘱:“以后训练小心点,别再这么不小心了。”

“嗯,我知道了。”林深点点头,顺势说道,“知夏,你能不能在这里陪我一会儿?”

黎知夏犹豫了,可看着林深“虚弱”的样子,终究还是狠不下心:“好,我陪你一会儿。”她拿出手机,总感觉有什么事情,可林深却忽然咳嗽起来,看起来很不舒服的样子,她只好放下手机,急忙问道:“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没事,可能有点着凉。”林深摆摆手。

而另一边,简竹刚放下手机,宋屿的消息来了:“简竹,抱歉,我临时收到了南川市音乐节的邀请,负责人现在找我谈的事,细节很多,今晚可能赶不回来了,祝你生快乐!礼物我已经放在你宿舍楼下了,你记得去拿。”

突如其来的消息,像两块石头,重重地砸在简竹的心上。她盯着屏幕看了许久,手指在键盘上敲了又删,最后只回复了一句“没事,你忙吧”。

原来,无论她怎么期待,生终究还是要一个人过。她自嘲地笑了笑,起身走出宿舍。外面的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路灯亮起,昏黄的光线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显得格外孤单。

她走到学校楼下的咖啡店,推开玻璃门,风铃发出清脆的声响。店里人不多,暖黄色的灯光让人感觉很舒服。“您好,麻烦给我来一个最小的草莓蛋糕。”简竹对着店员说道。

“好的,请稍等。”店员笑着应道。

简竹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看着窗外人来人往的身影,心里空荡荡的。她拿出手机,点开和妈妈的聊天记录,往上翻了翻,最后一条消息还是她之前发给妈妈的“妈,最近还好吗”,妈妈至今没有回复。她知道妈妈工作忙,可心里还是忍不住期待,期待能收到一句生祝福。

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身影从后厨走了出来,穿着咖啡店的工作服,系着围裙,正是梁期。他手里端着两杯咖啡,脚步轻快地走向吧台,似乎并没有注意到角落里的简竹。

简竹愣了一下,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他。她下意识地低下头,不想让他看到自己孤单的样子。

梁期将咖啡放在吧台上,转身准备回后厨时,目光无意间扫过靠窗的位置,一下子就看到了简竹。他愣了愣,正想走过去,就被其他顾客叫走了。

梁期看着她眼底的失落,心里微微一紧。

这时,店员将草莓蛋糕端了过来,放在简竹面前:“您好,您的蛋糕好了。”

“谢谢。”简竹道了声谢,拿起小叉子,挖了一小块蛋糕放进嘴里。草莓的酸甜味在嘴里散开,可她却觉得没什么味道,心里的苦涩远远盖过了蛋糕的甜。

梁期站在一旁,看着她默默吃着蛋糕,眼神里满是心疼。他没有多问,只是转身走向吧台,对店员说:“给那桌来一杯热牛,算我账上,谢谢。”

很快,热牛端了过来,服务员将它放在简竹面前:“这是本店给您的生礼物,祝您生快乐!喝点热的吧,暖暖身子。”

简竹看着面前的热牛,心里泛起一丝暖意:“谢谢你。”

“不客气。”服务员笑了笑,“您慢慢吃,我先去忙了。”梁期转身回到了后厨,可心里却一直惦记着角落里的那个身影。他时不时会偷偷看向简竹,看着她小口吃着蛋糕,偶尔对着手机发呆,心里愈发确定,她的生过得并不开心。

简竹吃完蛋糕,结了账,走出了咖啡店。梁期看着她孤单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中,心里很不是滋味。他看了看墙上的时钟,离下班还有一个小时,他加快了手里的动作,研磨咖啡、打包点心,只想早点下班。

终于,到了下班时间。梁期换下工作服,拿起外套就往外跑。他先是去了学校附近的便利店,搬了一大袋彩带、气球、蜡烛,又匆匆赶往蛋糕店,重新订了一个比简竹刚才吃的大两倍的草莓蛋糕,还特意让店员在上面了个小小的芭蕾孩装饰——他记得她喜欢跳舞。

抱着这些东西,梁期气喘吁吁地赶到学校的天台。天台上空荡荡的,只有几盆枯萎的盆栽,晚风一吹,带着些许凉意。梁期拿出彩带,开始小心翼翼地布置起来。他将彩带缠绕在天台的栏杆上,交叉打成漂亮的蝴蝶结,又把粉色、白色、蓝色的气球一个个吹起来,挂在四周,还有几个贴了“生快乐”字样的气球,被他放在天台中央。最后,他把蛋糕放在临时找来的小桌子上,又从口袋里掏出一串小小的星星灯,缠绕在桌子腿上,按下开关,暖黄色的灯光亮起,瞬间让整个天台变得温馨起来。

布置好一切后,梁期拿出手机,给简竹发了一条消息:“简竹,你现在有空吗?我在学校天台,有东西想给你看。”

此时的简竹,正坐在宿舍的书桌前,手里拿着手机,屏幕停留在和妈妈的聊天界面。她等了很久,还是没有等到妈妈的消息,心里充满了失落。就在这时,手机震动了一下,她以为是妈妈回复了,急忙点开,却看到是梁期发来的消息。

她愣了一下,不明白梁期为什么会叫她去天台。但她还是起身,穿上外套,朝着天台走去。

推开天台的门,简竹瞬间愣住了。眼前的景象让她难以置信:栏杆上缠绕着彩色的彩带,四周挂满了飘曳的气球,中央的桌子上放着一个大大的草莓蛋糕,旁边的星星灯闪烁着暖光,梁期站在桌子旁,手里拿着一点燃的蜡烛,脸上带着温柔的笑容。

“生快乐,简竹。”梁期看着她,轻声说道,声音被晚风裹着,格外温柔。

简竹站在原地,眼眶瞬间就红了。她没想到,在她以为自己又要一个人过生的时候,梁期会给她准备这样一个惊喜。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顺着脸颊滑落,砸在衣襟上,晕开小小的湿痕。

“你怎么哭了?”梁期急忙走过去,递给她一张纸巾,语气带着慌张,“是不是我布置得不好看?还是你不喜欢草莓蛋糕?”

简竹摇摇头,接过纸巾,擦了擦眼泪,哽咽着说:“不是,很好看,我很喜欢……谢谢你,梁期。”她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却充满了真诚。

“喜欢就好。”梁期松了口气,拉着她走到桌子旁,将蜡烛在蛋糕上,点燃,“来,许愿吧。”

简竹闭上眼睛,双手合十。往年生,她的愿望总是希望妈妈能多陪陪她,希望爸爸能记得她的生。可今年,她的愿望变了。她偷偷睁开眼睛,看向站在一旁的梁期,他正温柔地看着她,眼神里满是宠溺,像盛满了星光。

这个愿望,或许可以实现。

简竹闭上眼睛,在心里默默许下愿望:希望以后的每一个生,都能有梁期陪在身边。

许完愿,她深吸一口气,吹灭了蜡烛。烛光熄灭的瞬间,梁期立刻按下了星星灯的开关,更多暖黄的光点亮起,照亮了她带泪的笑脸。“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但我希望你的愿望都能实现。”他笑着说道,眼底的光芒比星星灯还要明亮。

简竹看着他,嘴角扬起一抹灿烂的笑容,眼底还带着未的泪痕,却显得格外动人。“谢谢你,梁期。”她再次说道,声音里充满了感激。

“不用谢。”梁期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下班路过蛋糕店,想起今天是你生,就随便准备了一下,希望你别嫌弃。”

“怎么会嫌弃?这是我收到过最好的生礼物。”简竹拿起小叉子,挖了一小块蛋糕递给梁期,“你也吃。”

梁期接过蛋糕,放进嘴里,甜丝丝的味道在嘴里散开,心里也甜甜的。他看着简竹吃蛋糕的样子,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天台上,气球轻轻晃动,彩带随风飘扬,星星灯闪烁着暖光,虽没有华丽的宴会,却有着最真挚的陪伴。简竹知道,从今晚开始,她的生再也不会孤单了,因为有一个人,会把她放在心上,会给她带来温暖和惊喜。

她看着梁期,心里充满了欢喜。或许,这就是最好的生礼物,不是昂贵的蛋糕,不是华丽的排场,而是有人愿意为你花费心思,愿意陪你度过这平凡却又珍贵的时光。

夜色渐深,星光点点,洒在天台上,也洒在两人身上。他们坐在天台的栏杆旁,聊着天,分享着彼此的故事,笑声在夜空中回荡,久久不散。简竹低头看着手里的蛋糕,心里暗暗想:今年的愿望,一定能实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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