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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子苍黄录张角,甲子苍黄录默然的淡

甲子苍黄录

作者:默然的淡

字数:128960字

2025-12-30 19:51:32 连载

简介

备受瞩目的历史脑洞小说,甲子苍黄录,由才华横溢的作者“默然的淡”创作,以张角的冒险经历为主线,展开了一段惊心动魄的故事。如果你喜欢历史脑洞小说,那么这本书一定不能错过!目前这本小说已经连载,赶快来一读为快吧!

甲子苍黄录小说章节免费试读

光和七年,三月初五。

太平里的第一棵柳树抽芽了。嫩绿的芽尖从枯褐的枝条上冒出来,细得像针,在依旧料峭的晨风里微微颤抖。王伯蹲在树下看了很久,伸手碰了碰那抹绿,然后转头对我说:

“先生,春天真的来了。”

春天来了,但太平里的存粮也彻底见底了。三天前吃完最后一粒米后,五百多人全靠野菜、草和偶尔打到的野物撑着。每个人的脸都瘦得脱了形,但眼睛里还有光——因为那些撒进新垦荒地的种子,终于有几垄冒出了稀稀拉拉的嫩苗。

今天要分肉。一头瘦骨嶙峋的野猪,是赵三他们在深山里埋伏两天才猎到的,不到百斤,去了皮毛内脏,净肉不到六十斤。按人头分,每人不到一两。

王伯:(用石刀小心翼翼地割肉)孩子和病人多给半两,青壮减半,老人…老人和大家一样。

人群安静地排队,没有争抢。一个母亲领了自己那份,转身掰了一半给旁边的孤寡老人。老人推辞,她把肉塞进老人手里,抱着孩子匆匆走了。

赵三:(蹲在我身边,声音沙哑)先生,这样下去不行。五百张嘴,山里再有东西也禁不住吃。

你:荒地里那些苗,多久能收?

赵三:最快也要两个月。而且今年春寒,苗长得慢。

两个月。太平里撑不到那时候。

我起身走到新屋那面写着字的墙前。墙上的字又多了很多:“春”、“苗”、“雨”、“种”、“望”…都是最近教的新字。一个七八岁的女孩正在用树枝在地上描“望”字,一笔一画,很认真。

女孩:(抬头看我)先生,“望”是不是就是…看着很远的东西,等着它来?

你:是。但有时候,光“望”不够,得自己去够。

她似懂非懂地点头,继续描字。我看着她瘦小的背影,忽然想起废马市那个死去的婴儿。如果太平里撑不下去,这些孩子会是什么下场?

午后,营地来了不速之客。

不是流民,也不是官兵。是三个穿粗布葛衣、头缠黄巾的汉子,牵着一匹瘦马,马上驮着两个鼓鼓囊囊的麻袋。他们站在营地外,朝里面张望,眼神警惕又好奇。

赵三:(带人拦住)什么人?什么的?

为首的汉子:(拱手)这位兄弟,请问…张天师是不是在这里?

空气凝固了。赵三的手按在腰间的柴刀上,身后几个青壮也围了上来。太平里的人都知道我的身份,但从未对外人提过——这是保命的秘密。

你:(走上前)我是张角。你们是谁?

三个汉子对视一眼,突然齐齐跪下。为首的从怀里掏出一面黄布,双手捧过头顶。布上绣着歪歪扭扭的字:“大贤良师”。

汉子:(声音激动)钜鹿张宝将军麾下,豫州方渠帅韩忠,拜见天师!将军寻您数月,终于…终于有消息了!

我接过黄布。布很粗糙,针脚杂乱,但那个“张”字绣得格外用力,几乎把布扯破。这是张宝的手笔——他性子急,做什么都使狠劲。

你:张宝…我二弟,他现在何处?

韩忠:将军在颍川!聚了五万兄弟,正和官军对峙!将军说,只要天师回去登高一呼,天下三十六方百万黄巾,皆听号令!

他的声音很大,营地里很多人听见了,都停下手里的事,朝这边看。眼神复杂——有惊讶,有担忧,还有一丝…期待?

你:(收起黄布)进来说话。

新屋里,韩忠打开麻袋。一袋是粟米,大约两石;另一袋是盐,粗糙的土盐,但在这个缺盐的时节,比黄金还贵重。

韩忠:这是将军的一点心意。将军说,天师在外受苦了…

你:他怎么知道我在嵩山?

韩忠:是一个叫贾诩的先生指的信。他说天师在嵩山一带,我们就分了几十队人,在山里找了半个月。

贾诩。曹的人。我早该想到,他放我走,不止是仁慈,也是布局——把我这个“变数”放在山里,等着被黄巾军找到,然后…

然后怎样?让我回去领导起义?可历史上张角病死了,黄巾败了。我回去,能改变什么?

王伯:(沏了野菜茶端进来,手在抖)几位…将军那边,现在形势如何?

韩忠:(喝口茶,皱眉又舒展开)好!好得很!冀州、青州、豫州,八州响应!官军那帮废物,本不是对手!上个月在长社,我们一把火烧了皇甫嵩三千人马!

他说话时眉飞色舞,但王伯的脸色越来越白。赵三站在门口,拳头攥得死紧。

你:死了多少人?

韩忠愣住:什么?

你:我是问,我们这边,死了多少人?

韩忠:(犹豫)这个…打仗嘛,总要死人的。将军说,为了黄天盛世,死得其所!

“死得其所”。这四个字像石头砸进水里,屋里一片死寂。窗外,几个孩子正好奇地探头探脑,被大人赶紧拉走了。

你:韩渠帅,你们今晚在这歇脚。明天一早,带我的口信回去给张宝。

韩忠:天师不跟我们走?

你:我现在还不能走。

韩忠急了:为什么?将军和弟兄们都在等您!没有天师,我们就像没头的苍蝇…

你:(打断他)你看见外面那些人了吗?

透过窗,能看见营地里忙碌的身影:妇人蹲在溪边洗衣,老人编着藤筐,孩子们在空地上玩石子游戏。虽然瘦,虽然苦,但每个人都还活着。

你:他们也是黄巾该救的人。如果我跟你走了,他们怎么办?

韩忠张了张嘴,没说出话。他带来的两个年轻汉子低头看着自己的手——那手上也有老茧,也是穷苦人的手。

王伯:(轻声)韩渠帅,你们…也吃过观音土吗?

观音土。一种白色的黏土,饿极了的人会吃它充饥,但吃下去排不出来,最后腹胀而死。废马市很多人吃过,太平里也有人吃过。

韩忠的脸抽搐了一下。他慢慢撩起袖子,手臂上有一道道浅浅的白色疤痕——那是腹胀时自己用指甲抓的。

韩忠:(声音低下去)我娘…就是吃那个死的。死的时候肚子鼓得像怀了十个月孩子。

屋里又安静了。只有外面孩子的笑声,那么刺耳,又那么珍贵。

你:今晚你们好好休息。明天,我写封信,你们带回去。

夜深了,韩忠他们睡在临时搭的窝棚里。我把王伯和赵三叫到溪边。

月光很好,溪水泛着银光。远处山林黑黢黢的,像蛰伏的巨兽。

王伯:(先开口)先生,您真要写信?

你:嗯。

赵三:(急)那您写什么?叫他们别打了?他们不会听的!五万人啊,都红眼了!

你:我不叫他们别打。我叫他们…换个打法。

王伯和赵三都看着我。

我捡起一树枝,在沙地上画。先画一个圈:这是黄巾军现在占的地盘。再画几个箭头:官军在围剿。然后画很多小点:这些是百姓。

你:黄巾军现在像什么?像一头闯进麦田的野猪,横冲直撞,糟蹋庄稼,也把自己弄得满身伤。官军像什么?像一群猎人,围着野猪,等它累垮了,一拥而上。

赵三:那该怎么办?

你:(用树枝把那些小点连起来)野猪不该冲,该藏。藏进麦田里,变成麦子。猎人要打野猪,就会踩坏麦子——但麦子是百姓的命,百姓会恨谁?

王伯眼睛亮了:先生是说…让黄巾军化整为零,混进百姓里?

你:不止。还要帮百姓种地,修房,治病。让百姓知道,黄巾军不是来抢粮食的,是来一起活下去的。这样,官军来了,百姓会报信;官军抢粮,百姓会反抗。

赵三:(皱眉)可这样…还算造反吗?

你:造反是为了什么?是为了让更多人活下去。如果人放火能让天下太平,那这太平不要也罢。

风从溪谷吹过来,带着初春泥土湿润的气息。远处传来猫头鹰的叫声,凄厉而孤独。

王伯:先生,这信…张宝将军会听吗?

我沉默。张宝不会听。他性子急,野心大,现在手握五万大军,正做着“黄天当立”的梦。我这封信递过去,他可能看都不看就撕了。

但还是要写。

因为总得有人说出另一条路。哪怕没人走,至少它在那里,像黑暗里的萤火,证明过光亮的存在。

回到屋里,我点起油灯。纸不够,就用木片。炭笔在木片上划过,留下深深的痕迹:

“宝弟如晤。见字如面。”

停笔。忽然想起原主张角的记忆:小时候,张宝总跟在他身后,哥哥长哥哥短。有一次张宝爬树掏鸟蛋摔下来,他背着他跑了几里路找郎中。张宝在他背上哭:“哥,我腿是不是断了?”他说:“断了哥也养你一辈子。”

可后来,哥哥成了“大贤良师”,弟弟成了“地公将军”。兄弟之间隔了千山万水,隔了几十万条人命。

继续写:

“闻弟聚众数万,兄心甚忧。刀兵一起,生灵涂炭,非太平之始,实乱世之兆。”

写得很慢,每个字都重如千钧。

“今有一策,弟可细思:散兵于野,藏器于民。助农耕,修水利,施医药。民得活路,自会相护。待民心归附,基乃固,届时…”

届时怎样?届时就能推翻朝廷?还是能建立一个新世界?

我放下炭笔,走到窗边。月光下,太平里的窝棚像一片寂静的蘑菇。更远处,群山如墨,而山外是烽火连天的平原。

系统面板忽然在脑海浮现。已经很久没出现了,我以为它彻底消失了。

但这次它闪着红光:

【警告:历史关键节点强制介入】

【检测到黄巾军主力正朝洛阳方向移动】

【原时间线:184年3月,张角病逝,黄巾军溃散】

【当前时间线:184年3月,张角存活,黄巾军试图与主力汇合】

【偏差率:103%,突破临界值】

【修正机制启动倒计时:30天】

30天。一个月。

面板下方还有一行小字:

【修正方式:大规模瘟疫/天灾/军事溃败(随机)】

随机。意思是,历史会用最“合理”的方式,抹平我造成的偏差。可能是太平里爆发瘟疫,可能是山洪,可能是官军“恰好”搜山发现这里。

总之,这个我一手建起来的小小乌托邦,可能只有一个月寿命了。

我关掉面板,回到桌边。木片上的字在油灯下明明灭灭。

你:(低声)如果…如果我不写信呢?如果我跟你回去,领导起义,提前进攻洛阳…会怎样?

这话是说给系统听的,也是说给自己听的。如果历史的修正无可避免,那我至少可以选择怎样被修正——是作为太平里的教书先生默默死去,还是作为黄巾军领袖轰轰烈烈战死?

没有回答。系统沉默得像块石头。

我重新拿起炭笔,在木片最后写下:

“兄在嵩山,建‘太平里’,收流民五百,垦荒授字。虽艰难,人皆活。弟若愿,可来一见。若不愿…望弟珍重,少造孽。”

“珍重”两个字写得格外用力,木屑都刮起来了。

写完,天已经快亮了。我把木片用布包好,走出屋子。

韩忠他们已经在收拾行装。看见我,韩忠迎上来:天师,信写好了?

你:(递过布包)一定要亲手交到张宝手里。

韩忠:(郑重接过)放心!就是死,我也送到!

他顿了顿,看着我的眼睛:天师,您真的…不跟我们一起走?

你:这里的人需要我。

韩忠点头,没再劝。他翻身上马,两个同伴也上了马。晨光熹微,他们的身影在薄雾中渐渐模糊。

韩忠:(忽然回头大喊)天师!将军说,他永远记得您背他找郎中那天!他说,您永远是他哥!

马蹄声远去,山谷恢复寂静。

我站在原地,很久。手心里全是汗。

王伯和赵三走过来,一左一右站着。

王伯:先生,信送走了?

你:嗯。

赵三:那我们现在…

你:修围墙。

两人都愣了。

你:太平里太显眼了。从今天起,所有青壮分成三班:一班继续垦荒,一班进山打猎采药,一班修围墙。围墙要高,要厚,要能挡箭。

赵三:先生,您是不是…预感要出事?

我没回答,只是看向东方。那里,太阳正在升起,把天空染成血色。

春天来了。

惊蛰了。

冬眠的虫子要醒了,冬眠的野兽也要醒了。而这个乱世,才刚刚开始沸腾。

接下来的十天,太平里变成了一座工地。

围墙沿着山谷最窄处修建,用石头和黄泥垒成,虽然粗糙,但足够厚实。赵三带人在墙外挖了壕沟,上削尖的竹刺。没有门,只留一个狭窄的入口,用粗木做的栅栏挡住,随时可以封闭。

孩子们被禁止跑出围墙。识字课改在中午,地点就在新屋前的空地上,这样大人活时也能听见。我教的新字变成了:“墙”、“守”、“警”、“安”。

女孩:(指着“安”字)先生,这个字里面有个“女”,是不是说女人在家里,就安全了?

你:不。是说,有房子(宀),有女人(女),才是一个完整的“安”。男人在外面修墙,女人在家里做饭织布,孩子读书认字——这就是“安”。

她想了想:那要是墙坏了呢?

你:那就修。一遍修不好就修两遍,一直修到它牢固为止。

围墙修到第五天,山里来了第二批人。

不是黄巾军,也不是官兵。是一群山民,大约二十几个,背着猎弓和柴刀,由一个白发老猎户领着。他们在围墙外停下,警惕地打量。

老猎户:(嗓门洪亮)里面管事的!出来说话!

赵三带着几个人上墙:你们是哪里的?

老猎户:北边黑风寨的!听说你们这儿收留流民,还教认字?

赵三看向我。我爬上围墙:是。但太平里规矩:不抢不偷,不欺不骗,有力出力,有粮分粮。

老猎户:(盯着我看了很久)你就是那个张先生?

你:是我。

老猎户:我有个孙子,十岁了,想识字。我们能进来吗?

你:能。但猎弓和刀要留在墙外,离开时再拿走。

老猎户身后的年轻人不乐意了:凭什么?山里危险,没武器怎么行!

老猎户:(回头瞪了一眼)闭嘴!张先生的规矩,肯定有道理!

他们交出了武器。我打开栅栏,放他们进来。二十几个山民,大多是青壮,有几个半大孩子,还有一个抱着婴儿的年轻妇人。

太平里的人好奇地围过来,但保持距离。王伯端来野菜汤,山民们接过,咕咚咕咚喝光,显然饿坏了。

老猎户:(抹抹嘴)张先生,不瞒您说,我们黑风寨…没了。

你:怎么回事?

老猎户:七天前,一伙官兵路过,说我们寨子“通匪”,要搜查。搜就搜吧,可他们…(他眼睛红了)他们把粮食全抢了,几个年轻姑娘也被…寨主反抗,被一刀砍了脑袋。

他身后一个年轻人攥紧拳头,指甲陷进肉里。

老猎户:我们这些打猎的,当时正好在山里,躲过一劫。回去一看,寨子烧了,人死的死,散的散。我们在山里躲了几天,听说这边有个太平里,就…

他没说完,但意思明了。乱世里,没有一块地方是安全的。官兵、土匪、溃兵,甚至饥饿的流民,都可能变成野兽。

你:留下吧。但太平里不养闲人。

老猎户:(单膝跪下)张先生放心!我们打猎是一把好手,修墙挖沟也不在话下!只求…给孩子找个能识字的地方。

那天晚上,太平里多了二十三个新成员。猎户们带来的不仅仅是人手,还有宝贵的山林知识:哪里野物多,哪里草药丰,哪里有隐蔽的山洞可以藏身。

围墙修得更快了。

三月初十,惊蛰后第五天,出事了。

打猎队在山里遇到了另一伙人——不是山民,不是流民,是一队溃兵。大约三十人,穿着破烂的汉军皮甲,但武器齐全:刀、矛、还有三把弓。

赵三他们只有五个人,两把弓,硬拼肯定吃亏。他们悄悄撤回,溃兵发现了踪迹,一路追到太平里围墙外。

溃兵头目:(是个独眼大汉,嗓门嘶哑)里面的人听着!把粮食和女人交出来,饶你们不死!

太平里所有人都上了围墙。男人拿着削尖的竹竿,女人握着石头,孩子被护在中间。猎户们拿回了自己的弓,箭搭在弦上。

赵三:(对我低声)先生,打不打?

你:先问问。

我爬上最高的瞭望台:各位军爷,我们这里只有野菜野果,没有粮食。女人孩子都是苦命人,放她们一条生路吧。

独眼头目:(啐了一口)放屁!老子看见烟了!有烟就有饭!识相的快开门!

他身后一个瘦高个溃兵拉满弓,一箭射来。箭钉在木栅栏上,嗡嗡作响。

人群一阵动。一个孩子吓哭了,被母亲捂住嘴。

老猎户:(悄悄摸到我身边)张先生,我数了,他们只有三把弓。等他们射完一轮,我们冲出去,先拿弓的。

你:会死多少人?

老猎户:不知道。但比等死强。

我看向围墙里的人。一张张脸,有恐惧,有愤怒,有麻木。他们信任我,跟着我建起这个小小的庇护所。而现在,我要决定他们的生死。

独眼头目:(不耐烦了)数到三!一!

溃兵们举起武器。

“二!”

猎户们的弓弦绷紧。

你:(突然大喊)等等!我们开门!但请军爷答应,只取粮食,不伤人命!

赵三和王伯同时看向我,眼神惊愕。但没时间解释了。

独眼头目:(咧嘴笑)算你识相!快开门!

我示意赵三打开栅栏。栅栏缓缓拉开一条缝,足够两人并排通过。溃兵们一拥而入,看见围墙里的土屋、菜地、还有晾在绳子上的破衣服,眼睛都亮了。

独眼头目:(踢翻一个陶罐,里面只有野菜)妈的,真这么穷?

他环视四周,目光落在几个年轻妇人身上,舔了舔嘴唇:粮食没有,女人总有吧?

就在这时,围墙高处传来一声尖锐的骨哨声。

那是太平里的警报信号。

几乎同时,围墙的阴影里、土屋后、柴堆旁,冲出几十个人。不是拿着武器的青壮,而是老人、妇人、甚至半大孩子。他们手里端着陶盆、木桶,里面是滚烫的热水——烧了一整天的、用来烫野菜消毒的热水。

热水泼向溃兵。惨叫声顿时响起。

趁溃兵慌乱,猎户们的箭射出,精准地命中拿弓的那三个。赵三带人从正面冲上去,柴刀、锄头、削尖的竹竿,朝着皮甲的缝隙猛刺。

战斗很短。不到一刻钟,三十个溃兵死了十二个,剩下的受伤被俘。太平里这边,死了三个老人——他们是主动冲在最前面,用身体挡住刀,给后面泼热水的人创造机会。

王伯:(跪在一个死者身边,手颤抖着合上他的眼睛)老陈头…你明明说过,要活到看见太平的…

老陈头。那个在废马市问我“人死了会去哪”的老人。他最后真的去了“没有饥荒没有瘟疫”的地方,只是去的方式,太惨烈。

我们把死者埋在柳树下。没有棺材,只用草席裹了,撒上石灰。活着的人围成一圈,没有人哭出声,只是沉默地站着。

你:(站在坟前)老陈头,还有这两位乡亲,太平里会记住你们。只要还有一个人活着,就会记得今天,记得你们为什么死。

风吹过新坟,扬起细细的尘土。

埋葬完死者,我们处理俘虏。十八个溃兵,大多带伤。独眼头目还活着,左肩中了一箭,坐在地上喘粗气。

赵三:(提着柴刀)先生,这些人怎么处置?

所有目光都看向我。那些目光里有仇恨,有愤怒,也有茫然——他们刚刚了人,虽然是为了自卫,但手上终究沾了血。

独眼头目:(冷笑)要就!老子当兵十几年,的人多了,不差这一刀!

你:你们是哪部分的?

独眼头目:豫州军!跟着皇甫嵩打黄巾的!妈的,当官的吃空饷,当兵的饿肚子,打个屁仗!老子不跑了,还能饿死?

他说的也许是真的。乱世里,官兵和土匪的界限本来就模糊。

你:(对赵三)给他们包扎,关进那间空屋。每天给一顿野菜汤,饿不死就行。

赵三:不了?

你:了他们,我们和那些随意人的官兵、土匪,有什么区别?

赵三沉默片刻,点头。青壮们把俘虏押走。

人群散去后,王伯走到我身边:先生,今天这一仗…开了头,就停不下来了。

你:我知道。

王伯:那以后…

你:以后会更难。但太平里已经走过来了,就不能再退回去。

我看向围墙外。暮色四合,群山如黛。更远的地方,烽烟正在大地上升起。

系统面板的倒计时在心里无声跳动:

【修正倒计时:19天】

十九天。

十九天后,历史会用什么方式抹平这个偏差?

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在那之前,太平里必须活着。

至少今天,我们还活着。

这就够了。

足够让明天,继续修墙,继续认字,继续在乱世的缝隙里,艰难地、倔强地,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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