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介
如果你喜欢东方仙侠类型的小说,那么《求圣逐道》将是你的不二之选。作者“隐士刘长生”以其独特的文笔和生动的描绘为读者们带来了一个充满想象力的世界。小说的主角刘墨勇敢、聪明、机智,深受读者们的喜爱。目前这本小说已经更新256224字,喜欢阅读的你快来一读为快吧!
求圣逐道小说章节免费试读
婴儿微弱的呼吸声,在死寂的祠堂里,像一簇刚刚燃起的、摇曳不定的小火苗,牵动着所有人的心。
年轻妇人抱着孩子,泪痕未,脸上交织着难以置信的狂喜和后怕,紧紧依偎在祠堂最里面的角落,仿佛想用身体为孩子隔绝外界一切不祥。她偶尔抬头望向刘墨所在的方向,眼神里充满了近乎迷信的感激与敬畏。
周围的村民,眼神复杂地在妇人怀中的孩子和刘墨身上来回移动。窃窃私语声如同水退去后沙滩上的泡沫,细微却无法忽略。
“……真活了?”
“刘黑子碰了一下……”
“是法术?还是……”
“嘘!别瞎说!没看赵师傅脸色吗?”
“可那晚……他……”
敬畏与恐惧,像两条冰冷的蛇,缠绕在每一个幸存者的心头。刘墨不再仅仅是那个沉默寡言、空有一身傻力气的刘黑子。他变得神秘,危险,不可揣度。他既能驱散黑影,引动地动,又能从阎王爷手里抢人,可他自己却也差点被那说不清道不明的“脏东西”弄得七窍流血,像个死人。
赵师傅蹲在祠堂门口,一口接一口地抽着刚刚设法点着的、湿气浓重的烟丝,眉头拧成一个疙瘩。烟雾缭绕,也化不开他眼中的凝重。刘墨刚才那一指,他看得真切。没有光华,没有咒文,甚至没什么力道。但那孩子确实缓过来了。这超出了他一个石匠所能理解的范畴。
他想起师傅生前酒醉后含糊提过的只言片语,关于流沙河古老的传说,关于河底沉埋的“东西”,关于很久很久以前,似乎有过能“镇河”的奇人异士……难道,那些并非全是乡野怪谈?
赵师傅狠狠嘬了一口烟,辛辣的烟气呛得他咳嗽了两声。他回头,目光穿过祠堂内昏暗的光线和弥漫的复杂情绪,落在那个靠着墙壁、仿佛再度陷入昏迷的少年身上。
刘墨闭着眼,脸色比祠堂里最白的墙灰还要难看几分,嘴唇裂起皮,呼吸微弱得几乎看不见膛起伏。但他放在身侧的右手手指,却极其轻微地、无意识地蜷缩了一下,指尖似乎还残留着一丝异样的、近乎冰凉的触感。
只有刘墨自己知道,他并未昏迷。他只是将全部心神,都沉入了体内那片刚刚经历过风暴、满目疮痍的“废墟”。
净化那婴儿眉心一点煞气“斑点”,几乎没消耗他任何实质的力量——因为他本就一丝力量也无。消耗的,是精神,是意念,是对那丝“金芒”之“意”的艰难调动与模仿。就像用尽全身力气,去吹动一沉重无比、锈迹斑斑的杠杆,只为让它撬动一颗微小的沙砾。
疲惫,深入骨髓的疲惫。不仅仅是身体,更有灵魂被反复搓揉后的钝痛。
但收获,却也实实在在。
那点被净化的墨绿“斑点”溃散时,反馈回的“清凉”感,微弱却精纯,如同沙漠中渗出的一滴甘露,直接滋润了他口那涸欲裂的“印记”。不仅让“印记”稳固了一丝,甚至让那附着其上的“金芒”烙印,也似乎清晰了那么一丁点。
更重要的是,通过这次实践,他对“煞气”与“净化”,有了更直观的体悟。
煞气,并非简单的“坏东西”。它更像是一种混乱、扭曲、充满恶意的“能量”或“信息”,其核心“韵律”是侵蚀、同化、增殖。而“镇河”之力,或者说那“金芒”代表的“意”,其本质是“秩序”、“分割”、“裁决”,是对混乱的否定与清理。
净化,并非蛮力驱逐,更像是一种精密的“手术”,用“秩序”之刃,去精准切断煞气与宿主(或环境)的连接,瓦解其混乱的“结构”,使其回归原始的、无害的(或至少不再具有侵蚀性)的离散状态。
道理似乎明白了些许。但……太慢了。
以他现在的状态,净化那么一丁点婴儿身上的“沾染”,都差点虚脱。要去面对河心那浩瀚如渊的污染,要去净化那几乎与煞气长成一体的斩妖钺……无异于蚍蜉撼树。
“”太弱,“脉”太窄,“意”太微。
必须尽快恢复,必须找到更有效的“资粮”。
他的感知,如同受伤的触角,小心翼翼地再次延伸出去,掠过祠堂内惶惶不安的人群,掠过门外泥泞死寂的村庄,最终,投向那无处不在的、浑浊的流沙河方向。
晨光并未驱散河面那股沉沉的阴霾。在他的“感知”中,流沙河就像一条巨大的、生了恶疮的墨绿色巨蟒,横卧在大地上。河水本身散发着混乱与污秽的“气息”,比昨夜暴雨时似乎淡了一些,但更加“沉淀”,仿佛污秽正在河床深处重新积聚、酝酿。而河心那片区域——水眼与斩妖钺所在——依旧是一个不断散发不祥波动的、黑暗的“漩涡”。
昨夜那恐怖的注视感和拖行声,暂时消失了。但那“旋涡”深处,某种更加庞大、更加古老的“存在感”,却如同蛰伏的凶兽,即使在沉睡(或等待),也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威压。
是那声“河神大人”的来源吗?
刘墨的心沉了沉。如果连斩妖钺镇压的“余孽”怨念,都带着扭曲的敬畏称呼某个存在为“河神大人”,那这所谓的“河神”,恐怕绝非小石村世代祭祀、祈求风调雨顺的善神。
是邪神?是更强大的妖祟?还是……别的什么?
他想起玉简传承中破碎的画面,想起那八尊崩塌的巨像。镇河一脉的衰落,是否与这“河神”有关?斩妖钺的蒙尘,水眼的失守,是否也是某种“背叛”或“阴谋”的结果?
线索太少,迷雾太重。
目前唯一清晰的路径,就是变强。用一切可能的方式。
他的感知收回,落在祠堂内部。
除了那婴儿,还有几人身上带着明显的煞气“沾染”。那个不断咳嗽的瘦老头,眉心与肺腑的位置,墨绿“斑点”已连成一小片黯淡的“阴影”,显然侵蚀更深。还有两个在昨夜混乱中被污水溅到伤口的人,伤口处也隐约有阴寒的“丝线”缠绕,阻碍愈合,带来持续的隐痛与低热。
这些人,都是潜在的“资粮”。净化他们身上的煞气,既能救人,也能微弱地反哺自身,更重要的是,可以积累经验,熟悉那种“分割裁决”的感觉。
但……不能轻易动手。
刚才救治婴儿,已经引起了足够的注意和猜测。频繁展现这种“异常”,在人心惶惶、对未知充满恐惧的时候,未必是好事。可能会被奉若神明,也可能会被视作妖异,引来不必要的麻烦甚至敌意。
尤其是,他现在毫无自保之力。
需要契机。也需要……掩饰。
他正思忖间,祠堂外传来一阵急促而凌乱的脚步声,伴随着压抑的惊呼。
“赵师傅!赵师傅!不好了!”一个满身泥泞、脸上带着惊惶的青年连滚爬爬地冲进祠堂,是村里铁匠的儿子,阿木。
“慌什么!慢慢说!”赵师傅霍然起身,烟杆磕在门框上,火星四溅。
阿木喘着粗气,指着村西方向,声音发抖:“河…河边!老王头…老王头他……”
“老王头怎么了?”赵师傅心头一紧。老王头是村里的老鳏夫,住在村尾最靠近河滩的地方,脾气倔,昨夜混乱中似乎没见着他。
“他…他没死!但是…但是…”阿木脸色发白,眼神里充满了恐惧,“他变得…好奇怪!在河滩上…刨东西…嘴里念念叨叨…眼睛…眼睛是绿的!”
“什么?!”祠堂内众人哗然!绿的?跟昨晚河面上的磷光一样?
赵师傅脸色铁青,一把推开阿木,抓起靠在门边的粗木杠,对祠堂里几个还能动的青壮低吼:“拿上家伙,跟我去看看!其他人,待在祠堂,关好门,谁也不许出去!”
说完,他大步流星地冲了出去。孙大膀和另外两个汉子犹豫了一下,也各自抄起顺手的棍棒、柴刀,硬着头皮跟了上去。
祠堂内气氛瞬间紧绷到了极点。刚刚因为婴儿得救而稍缓的恐惧,再次如同冰冷的水般涌上。老王头…绿眼睛…在河滩刨东西…这比直接死了还让人毛骨悚然!
刘墨的心脏猛地一跳。
机会……或者说,更糟的麻烦,来了。
被煞气严重侵蚀甚至控制了?在河滩刨东西?刨什么?
他的感知,不由自主地再次飘向村西河滩方向。距离有些远,感应模糊不清,只能隐约捕捉到那片区域翻腾着比别处浓郁得多的阴寒与混乱气息,其中混杂着一股衰败却狂躁的“人气”。
必须去看看!
这个念头无比强烈。不仅仅是为了可能的“资粮”,更是为了弄明白,那河里的东西,到底是如何影响岸上活人的!老王头身上发生的事,可能就是一个关键的样本!
他挣扎着,试图用手臂支撑身体坐起,但双臂依旧剧痛无力,稍一用力,就牵扯得口发闷,眼前发黑。
“哥!你要做什么?”一直留意着他的刘苇立刻按住他,小脸上满是担忧和恐惧,“你别动!赵师傅他们去了,你…你好好休息!”
刘墨看着妹妹眼中真切的关心和恐惧,动作停了下来。是啊,他现在这个样子,去了又能做什么?拖累吗?
可心底那股焦灼和预感,却挥之不去。
他反手(用尚且能动的右手),轻轻握住妹妹冰凉的手腕,低声道:“苇子…扶我…到门口…我就看看…”
他的声音依旧嘶哑虚弱,但眼神里的坚持,让刘苇无法拒绝。她咬了咬嘴唇,最终还是小心地搀扶起刘墨,让他靠着门框,坐在地上,能从门缝里看到外面的一角景象。
祠堂外,赵师傅几人已经不见了踪影,只有泥泞小路上凌乱的脚印,指向村西。晨光惨淡,照在湿漉漉、一片狼藉的村庄上,寂静得可怕,只有远处流沙河永不停歇的呜咽,如同背景音般持续不断。
刘墨闭上眼,不再用肉眼去看。他将仅存的精神力,全部投入到那粗糙的感知中,朝着河滩方向,竭力“延伸”。
距离还是太远,影像支离破碎。
他“感觉”到了赵师傅几人沉黄色中带着紧张晦暗的“气”,正在快速靠近河滩。
他“感觉”到了河滩那片区域,浓郁的、几乎化不开的墨绿色“雾霭”,那雾霭中,一个微弱却狂乱、如同风中残烛般摇曳的“灰白”光点,正在剧烈地“挣扎”,与周围的墨绿“雾霭”不断交融、对抗——那应该就是老王头!
他还“感觉”到,河滩的泥沙之下,似乎…埋着什么东西?那东西散发着一种与河水煞气同源、却更加“陈旧”、“沉淀”的阴寒波动,此刻正被那狂乱的“灰白”光点(老王头)疯狂地挖掘、试图触碰!
那是什么?老王头在挖什么?
难道是……昨夜被河水冲上岸、又被泥沙掩埋的,斩妖钺镇压的“余孽”残骸?或者……别的什么与河中邪祟相关的东西?
刘墨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就在这时,他“感知”中的河滩景象,骤然变得清晰了一瞬!仿佛因为老王头的疯狂挖掘和赵师傅等人的靠近,搅动了那片区域的“气”!
他“看到”(感知到),一个瘦小佝偻、衣衫褴褛的身影(老王头),正跪在湿漉漉的河滩上,双手血肉模糊地刨挖着一个浅坑,嘴里发出意义不明的、嗬嗬的怪笑与低语。他的眼睛,在感知中如同两点幽幽的墨绿色鬼火!
而在他即将挖开的浅坑底部,赫然躺着一截……扭曲的、布满黑色鳞片与惨白骨刺的、像是某种巨大鱼类妖兽的……脊骨残骸!那残骸不过尺许长,却散发着惊人的阴寒与怨毒气息,墨绿色的煞气如同活物般在骨缝间流转!
更让刘墨头皮发麻的是,那截残骸的断裂处,骨质呈现出一种不自然的暗金色泽,虽然黯淡污浊,却依稀可辨——那正是被斩妖钺斩断的痕迹!而且,那暗金断口处,还残留着一丝极其微弱、却与斩妖钺同源的锋锐“意”!
这是……那晚被刘墨用巨石砸伤、后被斩妖钺钉的鱼妖的骨头?被河水冲上岸的碎片?
老王头挖它做什么?是煞气侵蚀控制了他的神智,让他本能地去寻找、聚合这些蕴含同类煞气的东西?还是……那残骸本身,在“呼唤”活物靠近?
“不好!”刘墨心中警铃大作。
几乎在他升起这个念头的同一时间,“感知”中,赵师傅几人已经冲到了河滩边缘,看到了疯狂刨挖的老王头,也看到了那截暴露出来的诡异残骸!
“老王头!住手!快离开那儿!”赵师傅的怒吼声仿佛穿透了遥远的距离,模糊地传来。
跪在坑边的老王头猛地抬起头,那双墨绿色的“鬼火”直勾勾地“瞪”向赵师傅等人,脸上露出一个扭曲诡异的笑容,嘴里嗬嗬声更响,突然伸手,一把抓住了那截黑色脊骨残骸!
“嗤——!”
在刘墨的感知中,那截残骸上的墨绿煞气如同闻到血腥的蚂蟥,瞬间暴动!顺着老王头的手掌,疯狂涌入他那本就狂乱衰弱的“灰白”光点之中!
“呃啊啊啊——!”
老王头发出一声骇人的惨嚎(这声音清晰地传到了祠堂这边),身体如同吹气般剧烈膨胀、扭曲!皮肤下鼓起一个个游走的、墨绿色的鼓包,指甲变长变黑,嘴巴咧开到不可思议的角度,露出染血的、变得尖利的牙齿!他身上的“灰白”光点瞬间被墨绿彻底吞没,转化为一个散发着暴虐、混乱、饥饿气息的“怪物”!
“妖…妖怪!”孙大膀吓得魂飞魄散,腿一软,差点坐倒在地。
“他被附身了!砸碎那骨头!”赵师傅到底是见过风浪的,虽然也是心惊肉跳,却还能保持一丝镇定,怒吼着,抡起粗木杠,就朝着那截被老王头(或者说附身老王头的东西)抓在手里的脊骨残骸砸去!
另外两个汉子也强忍着恐惧,挥动棍棒柴刀,胡乱打向那变异的老王头。
然而,此刻的老王头,速度力量都远超常人!他(它)发出一声尖锐的嘶鸣,抓着骨头的右手一挥,竟带起一股腥臭的阴风,直接将赵师傅砸来的木杠荡开,另一只变异的手爪闪电般抓向旁边一个汉子的面门!
“小心!”赵师傅目眦欲裂。
祠堂内,透过门缝看到远处河滩隐约混乱景象、又听到隐约惨嚎和打斗声的人们,已经吓得瘫软在地,瑟瑟发抖,连哭都哭不出来了。
刘苇紧紧抓着刘墨的胳膊,指甲几乎掐进他的肉里,浑身抖得像筛糠。
刘墨靠在门框上,脸色惨白如纸,呼吸急促。他的“感知”死死锁定着河滩。
赵师傅他们挡不住!那被鱼妖残骸煞气附身的老王头,虽然看似疯狂没有章法,但力量、速度,还有那骨头本身散发的阴寒侵蚀,都不是普通村民能应付的!更麻烦的是,那截残骸似乎还在不断“呼唤”、吸引着河水中更多的煞气向河滩汇聚!
必须做点什么!
可他……能动用的,有什么?
身体是残废,力量是枯竭。
只有……口那点微弱的“印记”,和那丝几乎感觉不到的“金芒”烙印的“意”。
还有……这刚刚获得、尚且粗糙的感知能力。
远程扰?像净化婴儿眉心斑点那样?可距离太远,目标身上的煞气浓度高了何止百倍!他这点微末的“意”,恐怕连靠近都会被冲散!
怎么办?
他的目光(感知)焦急地在河滩上扫视。
赵师傅在奋力周旋,木杠砸在变异的老王头身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却只能留下浅浅的痕迹,反而激得那怪物更加狂暴。孙大膀已经吓破了胆,躲在后面胡乱挥舞柴刀。另外两个汉子险象环生,一个肩膀上已经被抓出几道深可见骨、冒着黑气的伤口,惨叫连连。
那截黑色脊骨残骸,在变异老王头的手中,如同指挥棒,墨绿色的煞气丝丝缕缕散发出来,不仅强化着附身的怪物,似乎还在与河水中的煞气遥相呼应,引动着河滩上的泥沙都隐隐泛起不祥的绿光。
骨头……关键在那截骨头!
那是煞气汇聚和显化的“核心”!也是附身现象的“源头”!
如果能……扰那骨头?哪怕只是一瞬间?
刘墨脑中灵光一闪!他“感知”着那骨头断口处,残留的、与斩妖钺同源的、微弱却纯粹的锋锐“意”!
那“意”,与煞气格格不入,如同水与油。此刻却被厚重的煞气包裹、压制。
如果……他能用自己的那丝“金芒”之“意”,去“唤醒”或者“共鸣”骨头断口处那点同源的锋锐?
不需要力量对撞,只需要一丝精准的、同频的“触动”!
就像用一极细的针,去刺破一个充满浊气、即将爆炸的气囊最薄弱的一点!
这个念头疯狂而冒险。他的精神力已经濒临枯竭,那丝“金芒”之“意”微弱得几乎不存在。一旦失败,或者被煞气反噬,他可能当场魂飞魄散。
但看着“感知”中赵师傅等人岌岌可危,看着那怪物手中骨头散发的邪光越来越盛……
刘墨猛地一咬牙,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他不再犹豫,将全部残余的精神力,如同拧最后一滴水的海绵,疯狂压榨出来,全部注入口那点冰凉的“印记”!
“印记”剧烈震颤,传来不堪重负的哀鸣,仿佛下一刻就要彻底碎裂!
同时,他将心神死死锁定那截黑色脊骨残骸的断口处,那一点微弱的、暗金色的锋锐“意”!
模仿!共鸣!触动!
以我“镇河”之念,唤你未尽之锋!
斩!
无声的意念,如同离弦之箭,跨越空间,带着刘墨全部的精气神,狠狠“撞”向那点暗金锋锐!
“锵——!”
并非真实声响,却仿佛在刘墨的灵魂深处,也在那截脊骨残骸的断口处,同时响起一声微不可察、却无比清晰的金属颤鸣!
那点被污秽重重包裹、沉寂了不知多久的暗金锋锐,如同沉眠中被狠狠刺了一针,骤然亮了一瞬!
虽然只是一瞬,微弱得如同火柴划亮的光芒,但在那浓郁得化不开的墨绿煞气中,却如同黑夜里的灯塔般醒目!
就是这一瞬间的“异动”!
包裹着暗金锋锐的、最核心处的那一层煞气“结构”,出现了极其细微的、不稳定的紊乱!
“呃?!”
正疯狂攻击赵师傅的变异老王头(或者说控制他的存在),动作猛地一滞!它手中紧抓的脊骨残骸,那流畅输送的煞气洪流,仿佛被一无形的刺卡了一下,出现了刹那的断流与反冲!
它那墨绿色的“鬼火”眼眸中,闪过一丝极其人性化的错愕与痛苦,膨胀扭曲的身体也随之微微一晃。
“就是现在!”赵师傅虽不明所以,但石匠的本能和对战机的把握让他立刻察觉到对手的破绽!他怒吼一声,不再攻击怪物身体,而是将全身力气灌注双臂,粗木杠划出一道沉重的弧线,舍弃了一切花哨,以最纯粹、最蛮横的力量,狠狠砸向怪物那只抓着脊骨残骸的右手手腕!
“咔嚓!”
一声清晰的骨裂声!
变异老王头发出一声更加凄厉的惨嚎,右手手腕以诡异的角度弯折,那截黑色的脊骨残骸脱手飞出,划过一道抛物线,远远地落入了旁边浑浊的河水之中,溅起一朵小小的、泛着绿光的浪花。
残骸离手的瞬间,怪物身上汹涌的墨绿煞气如同失去了源头,猛地一滞,随即开始剧烈地翻滚、逸散!它膨胀的身体像漏气的气球般迅速瘪下去,眼中的绿光急速黯淡,发出不甘的、越来越微弱的嘶鸣,最终“噗通”一声,软倒在地,重新变回了那个瘦小佝偻、昏迷不醒的老王头,只是脸色青黑,气息奄奄,手腕折断处流出的血都是暗紫色的。
河滩上,那浓郁的墨绿“雾霭”也随着残骸落水和怪物瓦解,开始缓缓消散。
赵师傅拄着木杠,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汗水混合着泥水从额头上滚落。他看了一眼昏迷的老王头,又警惕地望向那截残骸落水的河面,河水浑浊,早已不见踪迹。
“结…结束了?”孙大膀瘫坐在地上,裤湿了一片,脸色比老王头好不了多少。
另外两个受伤的汉子也跌坐在地,捂着伤口呻吟,伤口处的黑气虽然未散,但蔓延的速度似乎慢了下来。
祠堂门口,刘墨猛地喷出一小口鲜血,颜色暗红,整个人如同被抽掉了脊梁骨,软软地顺着门框滑倒,彻底陷入了昏迷。刚才那一下超越极限的远程“触动”,几乎榨了他最后一点灵魂力量。
“哥!”刘苇的哭喊声在祠堂内响起。
远处河滩,赵师傅似有所感,猛地回头,望向祠堂方向,眼中闪过一丝了然与更深的忧虑。
他弯腰,检查了一下老王头的状况,又看了看两个受伤同伴的伤口,沉声道:“带上人,赶紧回祠堂!这地方不能待了!”
河水幽幽,将那截蕴含着煞气与一丝未泯锋锐的残骸,吞入了它深不见底的、黑暗的怀抱。
河心深处,那被污秽缠绕的斩妖钺,似乎又极其轻微地震颤了一下。
更深的黑暗里,仿佛有一双更加古老、更加冰冷的眼睛,缓缓睁开了一条缝隙,望向了河岸,望向了那座残破的祠堂,也望向了……那个两次三番、以微弱之躯扰动“规矩”的少年。
风雨暂时停歇,但流沙河的阴影,却似乎更加浓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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