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C文学陆沉撞开便利店玻璃门的瞬间，风铃的脆响被淹没在刺耳的警报声里。货架上的薯片袋像被无形的手捏爆，膨化食品的碎屑混着灰尘在空气中翻滚，他反手扣上防撬锁，金属碰撞的巨响让身后的嘶吼暂时停顿。
“你他妈疯了？！” 穿花衬衫的男人正抱着箱可乐往背包里塞，玻璃瓶碰撞的叮当声中，他的指甲在铁皮柜上划出深深的刻痕，“关门等于把咱们变成瓮中鳖！”
陆沉没功夫搭话。他的目光扫过货架，心脏猛地一缩 —— 矿泉水瓶正在货架上轻微颤动，瓶身的 PET 材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浑浊，标签上的 “天然矿泉水” 字样被墨绿色的霉斑吞噬，瓶内的液体咕嘟咕嘟冒着气泡，像杯没搅开的抹茶拿铁。
“这水…… 成精了？” 戴眼镜的女生抱着包卫生巾蹲在收银台后，手指抖得像触电，“我刚才看见蟑螂喝了地板上的水，现在…… 现在它正在啃防盗门！”
陆沉循声望去，果然看见只巴掌大的蟑螂正用镰刀状的前肢刨着合金门，原本棕褐色的甲壳泛着诡异的金属光泽，触须上的小节清晰可数。更要命的是，它的体型还在缓慢膨胀，每刨一下就长大一圈，此刻已经堪比寻常家猫。
“别管虫子了！” 店主是个谢顶的中年男人，正用消防斧劈开仓库的挂锁，“后面有安全通道，想活命的快跟我来！” 他的动作突然僵住，指着冰柜的方向嘴唇哆嗦，“那…… 那是什么？”
众人转头的瞬间，冰柜的压缩机发出声垂死的哀鸣。原本冻得硬邦邦的雪糕正在融化，却没变成寻常的奶白色液体，而是化作粘稠的绿色黏液，顺着柜门缝隙往下淌，在地板上汇成小小的水洼。只误闯水洼的蟑螂刚沾到黏液，就像吹气球似的膨胀到拳头大小，复眼闪烁着红光，调转方向冲向最近的花衬衫男人。
“我靠！变异版‘小强’？这游戏难度也太高了吧！” 花衬衫扔开可乐箱，抄起货架上的红酒瓶砸过去。玻璃碎片四溅的同时，蟑螂突然张开翅膀，发出直升机般的嗡鸣，尖锐的口器咬向他的脖颈。
千钧一发之际，陆沉抓起旁边的灭火器猛砸过去。干粉罐精准命中蟑螂的复眼，绿色黏液混着白色粉末喷溅开来，溅到货架的巧克力上，包装纸瞬间被腐蚀出密密麻麻的小孔。“别硬碰硬！它的体液有腐蚀性！”
店主已经撬开仓库门，露出条仅容一人通过的通道：“快！这门只能从里面锁，咱们得在那玩意儿破窗前进去！” 他刚迈出一步，突然惨叫着缩回脚 —— 门口的脚垫下钻出数条银白色的细线，正是写字楼里见过的那种寄生虫，正顺着他的裤腿往上爬。
“用酒精！” 戴眼镜的女生突然扔过来瓶二锅头。陆沉接住酒瓶的瞬间就明白了她的意思，拧开瓶盖泼向脚垫，打火机的火苗窜起半米高，寄生虫在火焰中发出爆米花般的噼啪声，化作黑色的灰烬。
花衬衫趁机钻进通道，却在门口停住脚步，突然把货架往陆沉这边推：“你们殿后子先去探路！” 金属货架带着薯片、泡面轰然倒塌，正好挡住陆沉的去路。更远处的玻璃门传来沉闷的撞击声，伴随着令人牙酸的抓挠声，显然变异犬已经发现了这个避难所。
“你他妈是个人？！” 陆沉踹开压在腿上的泡面箱，U 型锁在掌心转了个圈，精准砸中花衬衫的后脑勺。男人哼都没哼一声就倒在通道里，抽搐着吐出带血的唾沫，“这种时候还搞内斗，怕不是被寄生虫啃了脑子。”
店主赶紧拖走昏迷的花衬衫，戴眼镜的女生已经用消防斧劈开货架上的矿泉水箱：“只能带两瓶！多了太重！” 她的手指被冒泡的瓶身烫到，立刻起了层水泡，“面包也只能拿真空包装的，那些奶油蛋糕已经开始……”
话音未落，玻璃门突然发出声不堪重负的脆响。裂纹像蛛网般蔓延的同时，颗沾满涎水的狗头挤了进来，原本温顺的金毛犬此刻面目全非，嘴角咧到耳根，露出两排锯齿状的牙齿，脖颈处的皮肤绽开，露出底下蠕动的肌肉纤维。
“是铁甲鬣狗的近亲？这才半小时就进化成这样了？” 陆沉把两瓶矿泉水塞进外卖箱，又抓了袋真空包装的全麦面包，“快进通道！我来关门！”
戴眼镜的女生刚钻进去，变异犬突然用头猛撞玻璃门。整扇门轰然碎裂的同时，陆沉拽起店主跳进通道，反手扣上铁门的瞬间，锋利的爪尖擦着他的脚踝划过，留下三道血痕。
通道里弥漫着铁锈和霉味。陆沉靠在冰冷的铁门上喘息，突然发现脚踝的伤口有些异样 —— 血珠不是往下滴，而是被皮肤表面的某种力量牵引着，在伤口边缘凝聚成小小的血珠，隐约泛着淡金色的光泽。
“你受伤了！” 女生递来包消毒棉片，指尖触到他皮肤的瞬间突然缩回，“你的血…… 好像在发光？”
陆沉低头看去，果然发现血珠在黑暗中闪烁着微光，像掺了碎钻的红墨水。更神奇的是，伤口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原本外翻的皮肉正在缓慢合拢，疼痛感也减轻了不少。“可能是…… 刚才灭火器里的干粉起了作用？” 他含糊地解释着，心里却想起那个保温餐盒里的暗黄色石头。
通道尽头传来花衬衫的呻吟。店主用消防斧柄戳了戳男人的腰：“还能动吗？能动就自己走，不能动……” 他没说下去，但眼神里的决绝已经很明显。
陆沉突然想起写字楼里的惨状，踢了踢花衬衫的小腿：“起来。现在不是内斗的时候，想活下去就团结点。” 他撕开全麦面包的包装，掰了半块递给戴眼镜的女生，“我叫陆沉，外卖员。你呢？”
“林溪，医学院大三。” 女生接过面包的手还在抖，却努力挤出个镇定的表情，“刚才谢谢你。还有，你最好小心那个男人，他背包里有抗抑郁药，情绪不稳定很危险。”
通道外传来变异犬的嚎叫，夹杂着玻璃碎裂的脆响，显然它们正在破坏店里的商品。陆沉摸了摸外卖箱里的保温餐盒，石头隔着布料传来微弱的温度。他突然意识到，这场突如其来的灾难，恐怕不只是简单的生物变异那么简单。
“前面有光。” 店主突然指向通道深处，“应该是通往后巷的出口。” 他顿了顿，补充道，“我叫老王，开这家店五年了，从来没见过这种事……”
陆沉站起身，U 型锁在掌心转了个圈：“不管是什么事，先出去再说。记住，保持安静，别碰任何可疑的东西 —— 尤其是液体。” 他瞥了眼昏迷的花衬衫，突然觉得这人说的 “探路” 也不是全无道理，“林溪，你跟紧我，老王，你殿后消防斧盯着他。”
当他们终于推开通道尽头的铁门，晚风吹来带着血腥味的空气。后巷堆满了垃圾桶，几只老鼠正在啃食腐烂的菜叶，体型都比平时大了一圈。陆沉最后看了眼便利店的方向，那里的灯光已经熄灭，隐约传来货架倒塌的巨响，不知道是变异犬还是那些可怕的蟑螂在肆虐。
“往哪走？” 老王的声音在发抖。
陆沉望着远处被血色云层笼罩的城市天际线，突然想起那张 “小心月亮” 的卡片。此刻血月已经完全挣脱云层，正用诡异的红光注视着这片人间炼狱。“远离主干道，找有铁门的地方。” 他握紧 U 型锁，迈出了逃亡的第一步，“我们得找个更安全的避难所。”
林溪突然抓住他的胳膊，指着垃圾桶后面：“你看那是什么？” 阴影里，个小小的身影正在瑟瑟发抖，仔细看去，竟是只刚出生没多久的小猫，眼睛还没睁开，却对着血月的方向发出微弱的嘶鸣，浑身的绒毛泛着淡淡的绿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