亓桉将脸又更贴近茶盏一些。
朱幼凝被万宁帝突然的暴躁吓得直接呆住了,眼睛瞬间湿润,珍珠一样的泪滴一颗一颗地从眼眶里往外蹦。
“哇——!”
“父皇你竟然凶我!我可是你唯一的小公主!你竟然凶我!”
“好!好!好!从小到大原来都是我一人的心甘情愿!是我一人的实心实意!是我一人的真的不能再真的爱意!”
嘿嘿!终于让我有机会可以实践一下学习成果了!
“行了!别跟你表嫂学,她比你可爱比你漂亮比你善良比你温柔,她你是学不来的。”
沈确冷淡又掺杂着嫌弃的声音从朱幼凝背后传来。
沈确一身慵懒地走向万宁帝,在路过朱幼凝的时候侧头看了一眼,“不过你哭的比你表嫂好,这眼泪一看都是真的。”
朱幼凝的自信被沈确冷漠的三言两语给击垮了,转头向一直在忙着喝没有水的茶的亓桉扑去。
亓桉赶忙放下茶盏,顺势搂着可怜的妹妹,轻声安抚着。
真好!又找到一件可以忙的事!
沈确与一脸宠溺眼中却满是庆幸的亓桉对视,当即用眼神痛骂了只闯祸不收尾的亓桉。
“看他做什么!是朕让你来的!”
万宁帝出声打断了两人“和善”的眼神交流。
“叫我来干什么?”
沈确收回眼神,转身坐在亓桉对面的椅子上,端起秦盛呈上的茶,刚喝了一口就放下了。
“您这宫里怎么尽是些涩苦的茶,难喝死了!”
秦盛赶忙弯腰上前去撤沈确的杯子,“宫里刚来个小奴才,怕是给小殿下您泡错茶了,老奴这就给您换您爱喝的花茶。”
万宁帝看着没出声阻拦,甚至还关心地嘱咐了秦盛一句,“将西域今年上贡的那些个果干也拿些来。”
朱幼凝听见小声抽泣的更厉害了。
我哭了这么久都没有果干!父皇偏心!我要向母后告状!向皇祖母告状!呜呜呜呜,我好可怜啊!
“您到底叫我来干嘛?我还有其他事呢。”
沈确脸色坦然地看向万宁帝。
“急什么!你今日若不好好地将你与那……”
“江小姐。”亓桉见缝插话。
“对!你今日若不好好将你与那江小姐之间的事情给朕讲清楚,你今日就别想出宫了!”
“正好!”
沈确起身,走到万宁帝面前腰板直直地跪下。
“臣恳请皇上为臣和江稚鱼赐婚!”
“啪!”
万宁帝又又拍桌,但没起,而是在忙着揉自己的手呢。
“朕不给做臣的赐婚!”
“外甥沈确恳请唯一的舅舅朱景越为外甥赐婚!”
秦盛听着跪着的小祖宗直呼皇上的名讳,眼皮就直抽抽。
朱幼凝在沈确跪下的时候就从亓桉怀里出来了,坐在旁边吃着果干喝着茶,双眼炯炯地看着表哥和自己父皇的对戏。
好看,这戏我喜欢!我也要学!
亓桉则是听到沈确叫自己父皇“唯一的舅舅”时,便扶额摇头。
沈确从小就惯爱用这招,卑鄙!唉,父皇又又又又又又要沉浸在自己做舅舅的世界里了。回去得翻阅古籍找一找,看古人有没有讲过该如何拯救有“舅脑”的父亲!
万宁帝在听到沈确喊自己“唯一的舅舅”时,果然脸上瞬间换上了慈爱与疼惜的神情,快步上前将沈确扶起,并用非常有担当的语气说:“好!舅舅答应了!”
沈确顺着万宁帝的动作起身,整理一下衣袍,满眼真诚地看向万宁帝。
“行!那我就先回府等着舅舅的圣旨了,您写圣旨的时候记得多夸夸你外甥媳妇,她最喜欢人夸她了。”
说完便转身就要向外走去。
“站住!”
万宁帝大声但没有任何生气地呵斥住沈确。
“圣旨可以写,但在这之前,朕要亲自见一见她。”
沈确无所谓地扭头一笑,眼神极为骄傲地看向万宁帝说:“行啊!我媳妇我了解,您一定会十分满意的。”
“不过在见面之前,还请舅舅您送一份见面礼给您外甥媳妇吧。她爱吃素食,不如就送个御厨过去吧。”
万宁帝一听心里更是花开的灿烂!
沈确这次说完便是真的走了。
“秦盛,你看朕养出来的外甥多知礼,张嘴闭嘴的都是我这个舅舅,哈哈哈哈哈哈!”
万宁帝也是一脸嘚瑟地看向秦盛。
“是是是!皇上您养出来的孩子啊那绝对都是人中龙凤,是世间顶顶好的!”
秦瑞弯腰恭维着,心里却想着小殿下明明张嘴闭嘴提的都是您的外甥媳妇!
“去!看看御膳房哪个厨子的素食做的最美味,赶紧送到我外甥媳妇那去!”
亓桉和朱幼凝看着自家父皇被“舅舅”两个字哄得眉毛都是笑的,两脸皆是无语。
而一直在家中坐着的皇后和江稚鱼二人,不费吹灰之力地便获得了礼物。
前者获得了满园的花卉,后者则获得了一位御厨。
果真是人在家中坐,好事天上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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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确从宫中出来先回了公主府,准备将自己最近几日偶然看见觉得适合江稚鱼的又恰好每件都与自己有一件一模一样颜色的衣裙,全都带过去送给江稚鱼。
沈确想象着江稚鱼以后每日都能穿得与自己相配的衣裳,这嘴角的笑就压不下去。
站在马车窗户外的雷风,正侧身准备说到公主府了,便顺着被吹起的窗帘看见了自家主子嘴角弯得跟鱼钩一样,心里又默默地翻了个白眼。
沈确走下马车刚一只脚迈进公主府,便看见急忙迎上来的公主府老管家,“小主子!驸…沈大人正在正厅内等着您呢!”
沈确眼神瞬间冰冷,嘴角也收了回去。
“他来干什么?”
“沈大人说他…”
老管家看着瞬间冷脸的小主子,一时有些犹豫。
“说什么?管家您就直说吧。”
“沈大人说昨日主子入他梦里了,说想让他回公主府看看您。”
沈确听完,冷呵了一声,眼底闪出一丝恨意,抬脚大步地向正厅走去。
“你以后不必再来公主府,亦不用编这种荒唐的理由!”
正在正厅喝茶的沈志鸿听到沈确嘲讽的声音,抬眼看向门外,脸上露出一副温柔的笑容,语气更是十分温和与熟练。
“哈哈哈哈,阿练还是和小时候一样,说话如此的直白。”
走进正厅的沈确看着沈志鸿脸上那谦谦君子般的笑,身上散发的冷意又多了几分。
可坐在主位上的沈志鸿像是什么都察觉不到一样,依然儒雅地喝着茶。
“说吧,今日不请自来是为何事?”
沈确上前坐在客位上,这不是对沈志鸿的尊敬,只是单纯的不想和他靠太近。
沈志鸿又慢悠悠地喝了一口茶,才将手里的茶盏放下,只是手指仍在杯沿抚摸着。
“这套茶盏我记得是你母亲最喜爱的…”
“管家!谁让你拿出来的,还不快收回去,洗干净了!”
沈确不耐地开口吩咐一直在门外站着的付管家将茶盏拿下去洗净。
付管家下意识地看了沈志鸿一眼,犹豫了几秒,见沈志鸿没反应这才上前将茶盏端走。
而站在门外另一侧的雷风看着端着茶盏下去的管家,眉头一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