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介
《夜风知我意》由得安的心绪所撰写,这是一个不一样的故事,也是一部良心职场婚恋著作,内容不拖泥带水,全篇都是看点,很多人被里面的主角苏惟夏沈知行所吸引,目前夜风知我意这本书写了140367字,连载。
夜风知我意小说章节免费试读
意识像沉在深海的礁石,模糊而沉重。苏惟夏在一种奇异的漂浮感中挣扎,全身的骨头缝里都透着酸软,喉咙干得如同被砂纸磨过,每一次吞咽都带来撕裂般的疼痛。眼皮像灌了铅,努力掀开一条缝隙,映入眼帘的是陌生的天花板,还有一盏散发着柔和暖光的羽毛灯罩。
不是她的公寓。
记忆碎片纷至沓来:雨声,温暖的灯光,安吉白茶的清香,沈知行沉静的眼睛……还有那个在厨房里,他欲言又止的瞬间。她猛地想坐起来,一阵剧烈的眩晕和头痛让她又重重跌回枕头里,发出一声压抑的呻吟。
“醒了?”
低沉的声音从旁边传来。苏惟夏艰难地转过头,看见沈知行坐在床边的椅子上。他穿着昨晚那件深灰色T恤,头发有些凌乱,眼底带着明显的倦色,下巴冒出了青色的胡茬。他手里拿着一个水银体温计,正对着窗外的晨光查看。
“我…我怎么…”苏惟夏的声音嘶哑得厉害。
“你发烧了。”沈知行放下体温计,眉头微蹙,“三十九度二。昨晚你睡着后没多久就开始烧起来。”他拿起床头柜上的一杯温水,里面插着一根吸管,“先喝点水。”
苏惟夏就着他的手,小口地啜饮着温水,冰凉的液体滑过灼痛的喉咙,带来一丝短暂的舒缓。她这才意识到自己盖着一条柔软的米色薄被,身上穿着陌生的、宽大的灰色纯棉T恤——显然是沈知行的。
霎时间脑子嗡嗡作响,各种想法混乱的跑进脑子里,不安的、荒谬的……
“我怎么穿你的衣服……我的衣服呢……?她一边慌乱的嗫嚅,一边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回自己的房子,竟然踉跄了两下,差点儿栽倒到地板上。
“你别怕,我看你出了很多汗,湿透了。去找物业的张阿姨上来帮忙换的,不信的话,等你好些了可以去找她求证。”沈知行解释得很平静,仿佛在陈述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但苏惟夏捕捉到他耳尖掠过的一丝微红。“你身上这套衣服也是新的,我刚买来还没穿过,不要乱想。”
看着身上的衣服,加上身体出了高烧带来的不适感也没有其它的怪异,苏惟夏默不可察的松了口气,但心底的窘迫并未完全消散。她竟然在邻居家病倒了,还麻烦别人照顾了一整夜?
“谢谢…又给你添麻烦了。”她声音低哑,带着浓浓的鼻音。
沈知行没接话,只是拆开外卖袋子,从药盒里抠出两粒药片和一小杯水:“退烧药,吃了在这里再睡会儿吧,回你家也没人照顾,我在客厅沙发上休息,不舒服随时叫我,好歹有个照应。”
也许是沈知行的真诚表情,也许是自己内心深处没来由的信任,也许是高烧的脑子还没完全的清醒,苏惟夏乖乖的吃了沈知行给的退烧药
药效混合着身体极度的疲惫,苏惟夏很快又陷入了昏沉的睡梦中。这一次的睡眠不再安稳,梦境光怪陆离。一会儿是父亲躺在病床上,枯瘦的手紧紧抓着她,浑浊的眼睛里满是遗憾;一会儿是王总监指着她的方案,唾沫横飞地斥责“缺乏灵魂”、“毫无价值”;一会儿又变成了沈知行站在厨房的暖光里,嘴唇动了动,她拼命想听清他说什么,却被一阵尖锐的手机铃声打断……
再次醒来时,窗外的天色已经大亮,雨不知何时停了,阳光透过百叶窗的缝隙在地板上投下明暗相间的条纹。头痛减轻了不少,身体虽然依旧酸软,但那种沉重的漂浮感消失了。她试着动了动,感觉恢复了些力气。
房间里只有她一个人。床头柜上放着一杯水、药片、体温计,还有她的手机。手机屏幕亮着,显示着十几个未接来电和几十条微信消息,大部分来自王总监和同事小林。
苏惟夏的心猛地一沉。糟了!今天要提交方案最终版!她一把抓过手机,解锁屏幕。时间显示是上午十一点半。她点开工作群,消息像瀑布一样刷上来:
> **王总监(9:15):@苏惟夏 人呢?方案呢?!**
> **王总监(9:30):电话不接,微信不回!你想干什么?!**
> **同事小林(9:45):苏姐,你还好吗?王总监找你找疯了!**
> **王总监(10:00):苏惟夏!最后一次警告!立刻带着你的方案来我办公室!否则后果自负!**
> **王总监(11:00):行!你有种!项目你不用跟了!李总已经同意让Amy接手!你被撤下来了!**
最后这条消息像一把冰锥,狠狠扎进苏惟夏的心脏。撤下来了?她熬了那么多夜,改了无数版,甚至在病中挣扎着完成的方案…就这么轻易地被夺走了?一股冰冷的绝望混合着被背叛的愤怒,瞬间冲垮了刚刚退烧的虚弱身体带来的短暂平静。
她掀开被子,踉跄着下床,双腿发软几乎站不住。她必须回去!必须找王总监!必须问清楚!
“你要干什么?”沈知行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他端着一个小碗,里面是热气腾腾的白粥,显然是刚煮好的。看到苏惟夏煞白着脸、摇摇晃晃地站在床边,他立刻放下碗快步走过来。
“我要回公司…”苏惟夏的声音带着哭腔,试图推开他伸过来搀扶的手,“我的项目…被抢了…”
沈知行没有松手,反而稳稳地扶住她的胳膊,让她重新坐回床边。“你还在发烧,站都站不稳,怎么去公司?”他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力度,“先吃东西。”
“我吃不下!”苏惟夏情绪失控地喊道,眼泪不受控制地涌了出来,“那是我熬了多少个通宵做出来的!凭什么…凭什么他说撤就撤!”委屈、愤怒、不甘,还有对未来的恐惧,在这一刻彻底爆发。她像个孩子一样,抓住沈知行的衣袖,泣不成声。“我那么努力…我爸爸最后还在问我工作怎么样…我不想让他失望…我不想…”
沈知行没有安慰她,也没有试图讲道理。他沉默地站着,任由她抓着自己的衣袖,宣泄着积压已久的情绪。他宽阔的肩膀像一道沉默的屏障,无言地承受着她的脆弱和崩溃。他另一只手拿起床头柜上的纸巾,轻轻递到她手里。
过了许久,苏惟夏的哭声才渐渐变成压抑的抽噎。她松开他的衣袖,上面已经被她的泪水浸湿了一小片。她接过纸巾,胡乱地擦着脸,为自己的失态感到更加难堪。
“对不起…”她低着头,声音嘶哑。
沈知行没说什么,转身端过那碗白粥,舀起一勺,轻轻吹了吹,递到她嘴边:“吃点东西,才有力气想办法。”
他的动作自然得没有一丝暧昧,却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沉静的关怀。苏惟夏看着眼前冒着热气的白粥,又看了看沈知行平静却不容置疑的眼神,最终张开了嘴。温热的米粥滑入食道,带来一种朴素的安抚力量。
她机械地吃着,眼泪无声地滑落,滴进碗里。沈知行只是沉默地喂着,一勺又一勺,直到碗见了底。
“手机给我。”沈知行放下碗,伸出手。
苏惟夏迟疑了一下,还是把手机递了过去。
沈知行点开王总监的聊天框,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敲击。苏惟夏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沈知行:【王总监,我是苏惟夏的朋友。她昨晚突发高烧昏迷,刚清醒,现在仍在医院观察,无法处理工作。医生诊断证明稍后补给您。关于项目交接,等她脱离危险期后,会第一时间与您联系处理后续事宜。】
消息发送成功。
苏惟夏愣住了:“你…你说我昏迷?在医院?”这谎言未免太夸张了!
“非常时期,非常手段。”沈知行把手机还给她,语气平淡,“你现在的状态,回公司除了激化矛盾,没有任何好处。你需要的是休息,然后冷静下来思考对策。”
“可是证明…”
“证明我来想办法。”沈知行站起身,“你躺下,再睡一会儿。其他的,别想太多。”
他的语气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让苏惟夏紧绷的神经奇迹般地松弛了一些。她顺从地躺下,拉上被子。也许是退烧药的作用,也许是心力交瘁,也许是沈知行那碗粥带来的暖意,她很快又陷入了沉睡。这一次,没有光怪陆离的噩梦,只有一片深沉的黑暗。
***
沈知行轻轻关上卧室的门,走到客厅。阳光洒满整个空间,却驱不散他眉宇间的凝重。他走到工作台前,拿起自己的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喂,老秦,是我,知行。有个急事想请你帮忙…对,开一张昨天的急诊留观证明,名字是苏惟夏…原因?急性上呼吸道感染引发高热惊厥…嗯,麻烦你了,改天请你喝酒。”
挂断电话,他揉了揉眉心。他知道自己撒了个不小的谎,但苏惟夏刚才崩溃的样子让他别无选择。那个项目对她来说,显然意义重大,不仅仅是一份工作。
手机震动起来,是母亲打来的视频电话。沈知行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起来。
“知行啊!”母亲的大嗓门立刻响起,“你怎么看着这么憔悴?又熬夜工作了?妈跟你说,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对了,上次跟你说的张阿姨侄女那事…”
“妈,”沈知行打断她,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我现在有点事,晚点打给你。”
“什么事啊?是不是又忙你那什么纪录片?我跟你说,那些虚头巴脑的…”
“妈,真的有事。”沈知行加重了语气,“很重要的事。”
电话那头的母亲似乎愣了一下,随即压低声音:“是不是…有情况了?
沈知行沉默了几秒,只是淡淡开口:“只是我邻居,病了,刚退烧,需要休息。”
“病了?严重吗?”母亲的声音立刻充满了关切,“哎呀,那你可得好好照顾人家!一个人在外打拼多不容易!你多上点心,熬点粥,别总点外卖!对了,妈教你怎么做…”
听着母亲在电话那头絮絮叨叨地传授照顾病人的经验,沈知行紧绷的嘴角不自觉地软化了一些。他没有挂断电话,只是把手机放在桌上,开了免提,一边听着母亲的声音,一边走到厨房,重新淘米,准备再给苏惟夏熬一锅更软糯的粥。
锅里的水渐渐沸腾,米粒在其中翻滚。母亲的声音还在继续:“…记住啊,病人心情最重要,你多陪她说说话,别老板着个脸,跟人家欠你钱似的!对了,她…”
沈知行看着袅袅上升的蒸汽,目光投向卧室紧闭的门。他想起苏惟夏睡着时依然紧蹙的眉头,想起她提起父亲时眼中深切的悲伤,想起她为了项目拼尽全力却被轻易夺走的愤怒和不甘。她的倔强,她的脆弱,她努力扛起一切却终究会累倒的真实,都像一幅幅清晰的画面,烙印在他心底。
一种陌生的、强烈的保护欲,如同藤蔓般悄然滋生,缠绕住他习惯保持距离的心。这感觉让他有些无措,却并不抗拒。
***
苏惟夏再次醒来时,已是傍晚时分。夕阳的余晖将房间染成一片温暖的金红色。她感觉身体轻快了许多,烧似乎彻底退了,喉咙也不再那么痛。
卧室的门虚掩着,外面传来极轻微的、有节奏的“咔哒”声。她轻手轻脚地下床,走到门边。客厅里,沈知行背对着她,坐在工作台前。他没有开灯,只有电脑屏幕的光映亮他专注的侧脸。他戴着监听耳机,修长的手指在剪辑键盘上快速而精准地移动着,发出轻微的“咔哒”声。
屏幕上正在播放一段纪录片素材:黄昏的巷弄里,一个佝偻着背的老奶奶坐在小马扎上,面前摆着几小捆自己种的青菜。镜头缓慢地推近,聚焦在她布满老年斑、骨节粗大的手上。那双手正颤巍巍地剥着一颗毛豆,动作缓慢却异常专注。背景是城市车流的模糊轰鸣,而近处,只有豆荚剥开的细微声响和老人缓慢的呼吸。
画面宁静而充满力量,带着一种直击人心的真实感。苏惟夏屏住呼吸,静静地站在门后看着。她看到沈知行眼中那种纯粹的、投入的光芒,那是他在谈论自己热爱之物时才会有的眼神。
忽然,沈知行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手指在键盘上敲下一个暂停键。画面定格在老奶奶布满皱纹却异常平静的脸上。他摘下耳机,转过身。
“感觉怎么样?”他问,声音在安静的客厅里显得格外清晰。
“好多了。”苏惟夏走出来,目光还停留在定格的画面上,“这是…你拍的?”
“嗯,《城隅》系列的一部分。”沈知行起身,给她倒了杯温水,“拍于城东的老社区。”
“很…震撼。”苏惟夏由衷地说,捧着水杯,“感觉时间在她身上都变慢了。”
“有时候,慢下来,才能看到更多。”沈知行意有所指。
苏惟夏沉默地喝着水,目光落在工作台上。那里放着一个银色的U盘——是她前面在沈知行电脑上备份方案的那个。旁边,还放着一个文件夹,上面贴着一张便利贴:【苏惟夏项目备份 – 重要】。
她的心被轻轻触动。他不仅帮她圆谎,还细心地帮她备份了文件。
“谢谢。”她轻声说,声音有些哽咽,“谢谢你做的一切。”
沈知行看着她泛红的眼眶,沉默了片刻,说:“项目的事,等你完全好了,我们一起想办法。”
“我们?”苏惟夏抬起头。
“嗯。”沈知行点点头,语气很自然,“你不是一个人。”
这句话像一颗投入心湖的石子,在苏惟夏疲惫而冰冷的心底激荡开温暖的涟漪。她看着他沉静而认真的眼睛,一种前所未有的踏实感包裹了她。高烧的虚脱、项目被夺的愤怒和委屈,在这一刻似乎都被这简单的三个字化解了许多。
“咕噜噜——”她的肚子突然不合时宜地叫了起来,在安静的客厅里格外响亮。
苏惟夏的脸瞬间涨得通红。
沈知行嘴角微不可察地向上弯了一下:“看来是真饿了。想吃什么?粥,还是面?”
“都行…”苏惟夏窘迫地低下头。
“那就吃面吧,快一点。”沈知行走向厨房,“西红柿鸡蛋面,怎么样?”
“好。”苏惟夏应着,走到沙发边坐下。她看着沈知行在厨房里忙碌的背影,看着他熟练地打蛋、切西红柿、烧水下面条。暖黄的灯光笼罩着他,锅里的热气氤氲上升,食物的香气渐渐弥漫开来。
窗外,华灯初上,杭城的夜晚再次被点亮。与昨晚不同,没有了雨声,却多了一份劫后余生的宁静和一丝难以言喻的、悄然滋生的暖意。
苏惟夏的目光再次落到工作台那个定格的画面上。老奶奶平静的脸庞,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生活的坚韧。她低头看了看自己贴着创可贴的食指,又抬头看向厨房里那个挺拔的身影。
“我们”…这个词,第一次在她独自漂泊了这么久的人生里,有了沉甸甸的重量和温度。而这场突如其来的高烧和被夺走的项目,似乎正在成为一道裂痕,让一些被深深掩埋的东西,得以窥见天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