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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悬崖边的风带着黑水河特有的腥气,铁索桥在风中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呀声。萧云帆的剑尖微微颤抖,不是因恐惧,而是震惊——那张与记忆中分毫不差的脸,眼角疤痕的位置,甚至右眉断掉的一截,都与十八年前离家时的父亲一模一样。

“很意外?”面具人——或者说萧震天——将韩冲的头颅随手抛下悬崖,”你以为药王谷那女人说的就是真相?”他忽然用剑鞘轻点铁索,整座桥顿时如巨蟒般扭动起来。林小七惊叫一声抓住岩缝,她青赤异色的瞳孔剧烈收缩:”小心!这是青龙帮的…”

话音未落,萧震天已如鬼魅般掠过铁索。没有预想中的杀招,他只是用两指夹住萧云帆的剑锋,在剑脊上轻轻一弹。龙吟般的震颤中,萧云帆右臂的剑形印记突然迸发青光,与剑身产生奇妙共鸣。

“看好了。”萧震天突然变招,剑路竟与萧云帆从小练习的青龙剑法同源而异流。同样的起手式”青龙出水”,在他手中多出三分诡谲。当剑尖刺到面前三寸时,萧云帆才惊觉这招暗藏七种变化,自己练的竟是简化版!

铁索桥成了最凶险的演武场。两人身影在摇晃的桥面上交错,剑刃相击迸发的火星坠入深渊。萧云帆渐渐发现,父亲每一剑都刻意慢半拍,仿佛在演示什么。当对方第七次用剑脊拍中他手腕时,他终于悟了——这不是生死相搏,而是传剑!

“苍穹九式第一式,”萧震天突然旋身跃起,剑光在朝阳下划出完美弧线,”云龙三现!”

这一剑的精妙远超萧云帆想象。看似简单的下劈实则包含三重劲力,第一重震开格挡,第二重破防,第三重才是杀招。他本能地模仿父亲的动作,却总在第二重劲力时滞涩。右臂的剑印突然灼痛,恍惚间似有无数剑招涌入脑海。

“用气不用力。”萧震天突然变招直刺他咽喉。生死关头,萧云帆福至心灵,剑锋以不可思议的角度上挑。两剑相撞的刹那,他手腕轻颤,三重劲力竟一气呵成!

“铛——”萧震天的面具应声而裂。露出真容的男人大笑后退,袖中突然射出三枚青龙镖。萧云帆挥剑格挡,却发现暗器轨迹诡异——它们在半空相互碰撞,最后呈品字形钉在岩壁上,组成个箭头符号。

“现在该告诉我真相了。”萧云帆剑指生父,”十八年前…”

“你看到的只是镜中花。”萧震天突然咳出血沫,脸色变得惨白,”记住,药人的血不能…”话未说完,他猛地掷出个铁匣砸向萧云帆面门。趁其格挡时,纵身跃入云雾缭绕的深渊。

铁匣落地弹开,露出半本焦黄的剑谱。林小七刚要触碰,突然被烫得缩回手指:”是赤焰砂!只有朱雀门才用这种…”她突然捂住心口跪倒,异色双瞳不断切换颜色,声音也时而稚嫩时而沧桑:”快走…他们在用七星剑印追踪…”

悬崖后方树林传来密集的脚步声。萧云帆捡起剑谱,发现扉页写着段古怪口诀:”三更月,五更鼓,七星连珠时,剑指苍穹处。”最下方还有个小巧的血手印,尺寸似是孩童所留。

“那是你妹妹的。”林小七突然用苍老的声音说道,”当年萧震天交给朱炎的不止是女儿…”她剧烈颤抖起来,瞳孔中的青色逐渐被血色侵蚀。

萧云帆撕下衣襟裹住剑谱背起少女。转身时瞥见岩壁上的青龙镖竟在阳光下融化,铁水组成个模糊的地图轮廓。他来不及细看,最近的追兵已不足百步。为首者紫袍金冠,手中长剑的吞口处赫然镶着七颗银星。

“天剑门…”林小七在他耳边气若游丝,”他们怎么会和朝廷…”

紫袍人突然加速,剑尖激起的罡风削断沿途树枝。萧云帆下意识使出刚领悟的”云龙三现”,却见对方冷笑变招,剑路竟与萧震天方才所使如出一辙!

千钧一发之际,黑水河突然掀起巨浪。一艘乌篷船破雾而来,船头立着个蓑衣人,横笛吹出的音波震得追兵纷纷掩耳。那音调萧云帆无比熟悉——正是母亲生前常哼的江南小调。

“上船!”蓑衣人掀起斗笠,露出张布满毒疮的脸,”朱炎大人等你们多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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