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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一个月后,我当上了新闻联络科的副科长。

编制文件上说,新闻联络科“负责联系新闻单位对市政府会议及市政府领导同志政务活动、考察调研活动的宣传报道。”

说人话,就是通知记者赶来,采访领导讲话、采访领导作秀和采访领导发脾气,然后稍加润色,发到电视上报纸上。

后边还有一句,“负责对市政府新闻报道、评论等审核把关工作”,意思是,你可千万不能乱说话,要拣好听的讲。

还有什么“会同有关部门对市政府系统宣传工作进行督查考评”,科长说,她来之后一次还没搞过,先不管它。

对了,科长是个女同志,就是那次搞活动时我扑倒蓝条纹前,让我往台上送材料的孙科长。

她是我穿越之后,见到的第一个同事。

去年秋天内部轮岗,她从行政科过来当科长,主持工作的副科长提拔到行政科当科长,相当于两个人换了换位置。

行政科管后勤保障和会议服务等一大堆杂事,按说也是个肥差,不管啥肉过手,不都得沾点油,另外还有机会跟领导搞好关系。

但事情多,太忙,又出不了什么彩。

最关键的是,孙科长有一对双胞胎,上三年级。老公在乡里工作,一周只回来一两天。公公婆婆又体弱多病指望不上,能照顾好自己就不错了。

孩子的接送辅导是个大问题。

新闻联络科相对清闲,如果没有大活动大事件,日常的工作很好对付,她能晚来早走,可以兼顾住照顾孩子。

目前科里只有孙科长和我两个人,另一个编制空缺,据说是给某市领导的小孩儿留的,人家明年硕士毕业。

我来了一周多,还没遇到一件大一点的事儿,整天闲得看电影,跟在三科时没法比。

需要报道的会议或活动,都有固定的程序和固定的渠道,只需把单子发给报社和电视台电台,其他就不用太操心了。

稿子写好,记者会发来让我和科长看。其实后边还要过新闻部编辑、总编室编辑、副台长等好几关,我们只把一把大方向和意识形态上的问题。

因此一般情况下不会有啥大毛病,除非是重大新闻要谨慎一些,基本就是走个过场。

这点工作量,对于干过材料科室的人来说,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报社分管副主编听说科里添了个副科长,打电话喊我和科长吃饭,要给我接风。孙科长直接说她没空,让我自己去。

我怎好意思一个人去,也婉拒了。

蔡小丽自告奋勇,给副主编说,这人我认识,你别管了,我跟他说。

山不转水转,她竟然跟我站在一条战线上了。

报社规格高,直接归市委管,当然业务上归口市委宣传部指导,只是不像电视台那么鸟宣传部。而跟政府及其部门的关系就更一般了。

他们喊我吃饭,其实是给政府办面子,也就是给马主任和孙科长面子。

说白了,已不仅仅是一项工作任务,也是一种社交,借着工作关系结交新朋友,扩大朋友圈。

花的还是公家的钱,奉旨勾搭,何乐而不为。

再喊喊心腹一起赴宴,大家伙一起打打牙祭,快活快活,人家谁不说一声,这领导会为人,会来事。

那天报社乌泱乌泱来了五个人,副主编和新闻部主任、副主任,两个女记者,陪我一个。

孙科长不会出席,敬她的酒都让我给她捎回去。怎么捎,还不是让我喝了。

不过这种场合,酒不会让我多喝,毕竟我是主宾,把我弄醉了面子上也不好看。

但酒还是要斗的,既然不能斗我,那就窝里斗。

蔡小丽和另一个叫王卉的女记者,非常活跃,她们才是晚宴的真正主角,各种串词,各种段子。

女人讲起黄段子,比男人还猛。

划拳猜宝大压小,蝴蝶飞,鹦鹉叫,老虎杠子虫,那个热闹。女人的娇叱和男人的奸笑互相辉映,说不得,灌了副主编和新闻部主任不少酒。

酒足饭饱,又要去唱歌。我推说一喝酒就头疼,给拒绝了。

一群陌生人,且都是新闻口的,必定能歌善舞,我怎愿意去那里甘当配角。

副主编见我态度坚决,就让司机送我回家。蔡小丽说,“喊个出租吧,你们还要用车。领导放心,我保管送货上门。”

这一次,蔡小丽没带我开房,真把我送回了家。

两室一厅的房子,租的。

我本来看好了一套一百平方的房子,大概一千五一平。

但正赶上市委办牵头搞公务员小区,内部集资房一平方能便宜五百,我定了个小套,一百二十平,刚交过钱,明年夏天交房。

大了二十平,却便宜了三万块钱,还是核心区的位置,这就是待遇。

搬新房之前,就没必要折腾了,在这里将就将就过去了。

这是我住到这里以来,来我家的第一个女人。

蔡小丽一进门,就各种嫌弃,这不是狗窝吗?

进门就是一堆鞋子,散发着异样的味道。

客厅沙发上各种没洗的衣服,茶几上摆满了空易拉罐和矿泉水瓶,吃剩的水果。

厨房里也是一团糟,没洗的碗筷,吃了一半的火锅,垃圾桶里发酵了的蔬果!

卧室就一张床,地毯上横七竖八的内裤裤子和外套。

“你天天就这么过的?”

“是啊。怎么了,这不挺好。”

蔡小丽让我坐沙发上,还给我倒了杯水。然后帮我收拾屋子。

俨然一个女主人。

别看两人有那层关系,但看她帮我收拾臭袜子、脏裤头和锅碗瓢盆,竟然有些不好意思。

我想起父亲母亲的眼神,里边藏了一个愿望,想让我赶紧成家。

我在想,是不是成家就意味着,有人帮你收拾东西,有人替你洗脏衣服?

有人骂你,又把家里搞乱了?

过了老半天,蔡小丽才把屋子收拾出了一个大模样。灯下看去,她鼻尖全是细微的汗水。

严冬虽已将将过去,但三月的中旬仍有寒意,室内也只有十几度。我们这里没有集中供暖,家里也没装空调,搞了个电暖器取暖,马马虎虎就是一冬。

蔡小丽依偎着我,说道,“兄弟,你该娶个媳妇儿了。”

我一笑,“不娶,我看你就很不错。”

谁知这句话一出口,她先是一愣,然后黯然伤神,最后竟然流下了两行泪。

我不知哪里说错了,赶忙把她揽在怀里,擦去泪水,直说,“对不起哈,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可你真是不错啊。又漂亮,又体贴。”

她反过来抱着我,哭着道,“你什么都没说错。是我没有这个福气。”

我从没想到,看起来豪放不羁的蔡小丽,会伏在我的怀里哀哀哭泣。

我知道多半是酒精的作用,让她放松了心情。而此时两人又处于一个家庭的环境里,不免会触景生情。

过了好大一会儿,她才平静下来,说道,“你是不是觉得,我是一个放荡Yin乱的坏女人?”

这两个词太重了,我坚定地摇了摇头,说,“你只是跟我一样,比较不喜欢礼教的约束。

“我跟你做着一样的事,如果你是坏女人,那我就是坏男人。

“男人可以这样坏,那样坏,没有人指责,反而会被人暗自艳羡。而女人这样做了,就成了大逆不道了。这不公平。

“你没害任何人,你也没妨碍别人的事,在我眼里,你是个正常女人,让人感到浑身有干劲的女人。”

最后这句话把她逗笑了。

这是我们认识以来,第一次不是上来就刺刀见红,而是谈了一个多小时的心。

我对她说,在我正式谈女朋友之前,她可以把这里当另一个家,帮我收拾收拾家务,作为回报,我会让她放松身心,升入天堂。

她终于不再哀怨,哈哈大笑,说道,“你不就是想想找个既能帮你干活,还能随时打炮的免费丫鬟嘛!

“我才不上你的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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