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C文学第 17 集：赵大姐的家访
周三晚上，林烨刚吃完晚饭，准备回宿舍写 “土法水平仪的使用心得”，就看到赵秀兰提着一个布袋子，走进了宿舍区。
“林烨，在忙呢？” 赵秀兰笑着走了过来，声音很亲切，不像在厂委办公室时那么严肃。
“赵科长，您怎么来了？” 林烨有些惊讶，连忙停下脚步。
“这几天降温，厂委想着给新来的同志送点东西，” 赵秀兰晃了晃手里的布袋子，“里面有两斤粮票，还有一块肥皂，你刚来，肯定缺这些。”
林烨连忙推辞：“赵科长，不用了，我自己有粮票，您给更需要的同志吧。”
“哎，拿着吧，这是厂委的心意。” 赵秀兰把布袋子塞到林烨手里，“我听说你住这个宿舍，顺便过来看看，了解一下新来同志的生活情况。”
林烨没办法，只能接过布袋子，领着赵秀兰往宿舍走：“您这边请。”
宿舍里的其他工人都不在，有的去车间加班，有的去厂区的露天电影场看电影了，只有林烨的上铺还放着他的行李 —— 一个旧木箱，里面装着几件换洗衣物和那台改装后的电子水平仪。
“宿舍条件不太好，委屈你了。” 赵秀兰坐在林烨的床沿上，环顾了一下宿舍，“大通铺，冬天冷，夏天热，不过咱们工人都这样，习惯就好了。”
“不委屈，能有地方住就不错了。” 林烨坐在对面的床沿上，心里有些紧张 —— 赵秀兰不会只是来送东西的，肯定还有别的目的。
“你老家是哪里的？” 赵秀兰突然问道，语气很随意，像是在拉家常。
“我老家是河北的，农村的。” 林烨按照之前编好的说法回答。
“河北哪个县啊？我有个远房亲戚也在河北。” 赵秀兰笑着说，眼神却在观察林烨的反应。
林烨心里一紧 —— 他根本没去过河北，不知道具体的县名，只能随便说一个：“就是…… 就是沧州那边的一个小村子，名字挺偏的，您可能没听过。”
“沧州啊，我知道，那边产金丝小枣。” 赵秀兰点了点头，继续问道，“你父母是干什么的？还在老家吗？”
“我爹是农民，我娘…… 我娘早就去世了。” 林烨低下头，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悲伤，避免赵秀兰看出破绽。
“对不起，提到你的伤心事了。” 赵秀兰的语气软了下来，“那你爹一个人在老家，你不担心他吗？有没有经常写信回去？”
“写，每个月都写。” 林烨连忙说，“我爹身体还行，村里有互助组，能帮衬着点。”
赵秀兰点了点头，话题突然转到了五七干校：“你在红星五七干校待了多久？那边的生活苦不苦？”
林烨的心立刻提了起来，这是他最怕被问到的问题：“待了两年多，苦是苦了点，但能学到东西，跟老工匠一起劳动，挺值的。”
“哦？那你在干校跟哪个老工匠学手艺啊？老工匠叫什么名字？” 赵秀兰问道，眼神变得锐利起来。
“就是…… 就是一个姓王的老工匠，” 林烨编了一个常见的姓氏，“他年纪大了，具体名字我记不太清了，大家都叫他王师傅。”
“王师傅？” 赵秀兰皱了皱眉，“我认识红星五七干校的李主任，下次我跟他打听打听，看看有没有这么一位王师傅，说不定还是老熟人呢。”
林烨的后背瞬间渗出了冷汗 —— 他根本不知道红星五七干校有没有李主任，更不知道有没有姓王的老工匠。赵秀兰这是在试探他，要是她真的去打听，他的谎言很快就会被戳穿。
“不用麻烦赵科长了，” 林烨连忙说，“王师傅去年就退休了，回乡下养老了，您可能打听不到。”
“这样啊，那太可惜了。” 赵秀兰笑了笑，又问道，“你在干校的时候，主要做什么劳动？是种地，还是修农具？”
“都做，” 林烨尽量说得笼统，“春天种地，秋天收割，闲的时候就帮着修修农具，比如锄头、镰刀什么的。”
“修农具？那你跟王师傅学的就是修农具？” 赵秀兰追问，“那你怎么会修机床呢？机床可比农具复杂多了。”
林烨的心沉到了谷底 —— 赵秀兰终于问到了关键问题。他总不能说自己在现代学过机械工程吧？只能继续编：“就是…… 王师傅偶尔会跟我讲一些机械原理，说修农具和修机床是一个道理，都是‘看零件、找毛病’，我也是瞎琢磨，没想到真管用。”
“瞎琢磨就能修好机床？” 赵秀兰的语气里带着一丝怀疑，“林烨，你说实话，你是不是以前学过机械？或者在别的工厂干过？”
“没有，我真没学过。” 林烨的声音有些发颤，“就是跟王师傅学了点皮毛，运气好，刚好能用上。”
赵秀兰盯着林烨看了一会儿，没再追问，而是转移了话题：“你那个罗盘，是你爷爷传下来的？什么样的？能不能让我看看？”
林烨的心脏几乎要跳出来 —— 罗盘是他穿越的关键，绝对不能让赵秀兰看！他连忙说：“赵科长，那个罗盘太旧了，上面的纹路都磨掉了，没什么好看的，而且我平时都贴身放着，怕弄丢了，不方便拿出来。”
“不方便？” 赵秀兰的眼神冷了下来，语气也变得严肃，“林烨，我知道你可能有难处，也知道你是个技术人才，厂里很需要你。但我希望你能说实话，你的来历、你的过去，还有那个罗盘，只要你说实话，厂里不会为难你。”
林烨攥紧了拳头，手心全是汗。他知道，赵秀兰已经开始怀疑他了，再这样问下去，他肯定会露馅。可他不能说实话，一旦说出自己是从未来穿越过来的，不仅会被当成疯子，还会被当成 “特务” 或者 “怪物”，后果不堪设想。
“赵科长，我说的都是实话，” 林烨抬起头，尽量让自己的眼神显得真诚，“我真的是从红星五七干校来的，手续在路上丢了，正在补办。罗盘是我爷爷的遗物，对我很重要，我真的不方便拿出来。”
赵秀兰看着林烨，沉默了一会儿，缓缓说：“好吧，我相信你。但我希望你能尽快把手续补办过来，厂里需要你的技术，也需要你是‘干净’的。”
“我会的，谢谢赵科长。” 林烨松了口气。
可赵秀兰并没有起身离开，而是目光落在了林烨的旧木箱上：“那是你的箱子？里面装的什么？”
林烨的心又提了起来 —— 箱子里有电子水平仪！他连忙挡住箱子：“没什么，就是几件换洗衣物，还有一些工具。”
“工具？什么工具？” 赵秀兰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我看看，说不定我能帮你找点更合用的工具。”
“不用了，赵科长，都是些普通的工具，” 林烨挡住箱子，语气有些急切，“而且都很乱，没整理，就不麻烦您了。”
赵秀兰的眼神里闪过一丝疑惑，她能感觉到林烨在紧张，那个箱子里肯定有什么秘密。但她没有再坚持，而是站起身：“那行，我就不打扰你了。天晚了，你早点休息，记得把那两斤粮票收好，别弄丢了。”
“谢谢赵科长，我送您出去。” 林烨连忙站起来，送赵秀兰出了宿舍。
看着赵秀兰离开的背影，林烨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这次家访，赵秀兰虽然没有明着审问，但每一个问题都步步紧逼，几乎要把他的谎言戳穿。尤其是那个旧木箱，赵秀兰肯定已经注意到了，以后说不定会再来 “家访”，到时候他该怎么办？
回到宿舍，林烨立刻把旧木箱锁好，藏在床底下。他知道，身份的危机并没有解除，反而越来越近了。孙建国逼他写原理，赵秀兰怀疑他的来历，还有那个藏在箱子里的电子水平仪，只要有一个环节出错，他就会万劫不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