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C文学第一场雪来得比往年早，一夜之间，整个城市都裹上了白。苏紫宁早上推开窗时，忍不住“哇”了一声——屋顶、树梢、甚至楼下的自行车棚，都积着厚厚的雪，像撒了一层糖霜。
“姐，快下来！”江辰的声音从楼下传来。
苏紫宁探头往下看，看见江辰站在雪地里，穿着她去年给他买的红色羽绒服，手里拿着个雪球，正仰头朝她笑。阳光落在他身上，把雪照得亮晶晶的，他的眼睛比雪还亮，像盛着星星。
“等我五分钟！”苏紫宁转身就往楼下跑，连围巾都忘了带。
下楼时，江辰正站在门口等她，手里拿着两杯热牛奶，杯壁上结着薄薄的霜。他把其中一杯递过来：“刚热的，先暖暖手。”
苏紫宁接过牛奶，指尖触到温热的杯壁，心里也跟着暖了。她看着江辰冻得发红的耳朵，忍不住伸手捏了捏：“怎么不多穿点？耳朵都冻红了。”
“不冷。”江辰笑着躲开，把自己的围巾解下来，绕在她脖子上，“你昨天说想堆雪人，我们去公园吧？”
苏紫宁点点头，咬着吸管喝牛奶，甜丝丝的暖意顺着喉咙滑下去，驱散了冬天的冷。
去公园的路上，江辰走在外侧，偶尔有车开过，他会下意识地把苏紫宁往里面拉。雪地上留下两串脚印，一大一小，紧紧挨着，像他们这些年走过的路，从来没有分开过。
公园里已经有不少人了，孩子们在雪地里追逐打闹，笑声像银铃一样。江辰找了个背风的角落，开始滚雪球，动作熟练得很——去年冬天，他也是这样，一个人滚了两个大大的雪球，堆了个比他还高的雪人，给雪人戴了顶她织的毛线帽。
“姐，帮我递个胡萝卜。”江辰的声音从雪堆后面传来。
苏紫宁从口袋里掏出胡萝卜，刚递过去，就被他抓着手，把胡萝卜插进了雪人的脸中间。他的手心暖暖的，裹着她的手，像揣了个小暖炉。
苏紫宁的心跳莫名快了半拍，连忙把手收回来，假装拍身上的雪：“你堆的雪人怎么还是歪鼻子啊？”
江辰笑了，露出两颗小虎牙：“这样才可爱啊，像你。”
“谁像了！”苏紫宁脸一红，弯腰抓起一把雪，揉成雪球就朝他扔过去。
江辰没躲，雪球砸在他背上，碎成了雪沫。他笑着弯腰，也抓了把雪，却没扔她，只是轻轻抹在她的鼻尖上：“给你加点雪，更像小狐狸了。”
苏紫宁的鼻尖凉凉的，心里却暖暖的。她看着江辰认真堆雪人的样子，忽然觉得，这样也挺好。不用急着定义感情，不用怕越界，就像现在这样，一起堆雪人，一起踩雪，一起分享一杯热牛奶，就够了。
“对了，”江辰忽然开口，手里还拿着根树枝，在雪地上画着什么，“下周学校要办元旦晚会，你要参加吗？”
“我？”苏紫宁愣了愣，“我不行，我没什么才艺。”
“你可以唱歌啊。”江辰抬起头，眼睛亮晶晶的，“你上次在房间里唱的那首歌，很好听。”
苏紫宁的脸瞬间红了——那是她心情不好时，偷偷在房间里唱的，没想到被他听见了。
“我才不唱。”她嘴硬道。
“去吧去吧。”江辰拽着她的胳膊晃了晃，像小时候那样撒娇，“我想看你唱。”
他很少这样撒娇，苏紫宁被晃得没了脾气，只好妥协：“那……我考虑考虑。”
江辰立刻笑了，把刚画好的雪兔子指给她看：“你看，像不像你？”
雪地上的兔子画得歪歪扭扭的，却很可爱，耳朵上还画了个小小的蝴蝶结。苏紫宁看着，忍不住笑了：“你画的这是兔子还是老鼠啊？”
“是兔子！”江辰不服气地辩解，又拿起树枝，在兔子旁边画了个小小的人，“这个是我，以后我就跟着你，像兔子跟着胡萝卜一样。”
苏紫宁的心跳又漏了一拍，看着雪地上紧紧挨着的兔子和小人，忽然觉得，这个冬天，好像没那么冷了。
回家的路上，雪又开始下了，小小的雪花落在头发上，很快就化了。江辰把她的围巾又紧了紧，然后伸手，轻轻牵住她的手。
他的手心暖暖的，带着点薄茧，却握得很稳。苏紫宁没有躲开，任由他牵着，两人的影子在雪地上紧紧叠在一起，像一幅温柔的画。
走到巷口时，苏紫宁忽然想起什么，停下脚步：“江辰，元旦晚会……你要表演吗？”
江辰愣了一下，然后摇摇头：“我不行，我没什么会的。”
“你可以弹吉他啊。”苏紫宁笑着说，“我记得你去年暑假偷偷练吉他，还不让我听。”
江辰的脸瞬间红了，挠了挠头：“我……我弹得不好。”
“没关系啊。”苏紫宁伸手捏了捏他的脸，“我觉得肯定很好听。”
江辰看着她的眼睛，忽然笑了，眼睛里的光比雪还亮：“那……我也考虑考虑。”
雪花还在飘着，暖黄的路灯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苏紫宁知道，有些东西，正在悄悄改变。也许是“姐姐”的称呼里多了点不一样的情愫，也许是少年的喜欢里少了点偏执的占有，不管怎样，他们都在朝着彼此的方向，慢慢靠近。
这个冬天，好像会很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