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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甜浆果的汁水还沾在指尖,风团突然炸了毛——它叼着半颗没吃完的浆果,耳朵竖得像两根小天线,鼻尖对着西边的树林不停抽搐,尾巴绷成了直线。没等我反应过来,它突然把浆果往地上一丢,“嗷”一声窜到我脚边,用身体死死抵住我的腿,眼里满是警惕。

“怎么了?”我擦了擦手上的汁水,刚摸到胸口的星核坠,就感觉坠子突然烫了一下——不是之前共鸣的暖,是带着点刺的灼,像被烟头轻轻点了下皮肤。

林岳的脸色瞬间变了。他丢下手里装浆果的布兜(刚摘了小半兜,蘑菇还在旁边跳着喊“不够不够”),一把拉过我躲到世界树幼苗后面,同时对石龟喊:“老乌龟,把你藏的‘爆藤’引出来!是议会的人来了,而且是大部队!”

石龟刚啃了颗浆果,闻言立刻把壳一缩,慢悠悠地往空地边缘爬:“早说过别光顾着吃,你还不信——放心,我的爆藤埋了三年,就等他们来踩!”

蘑菇也顾不上抱怨浆果少了,“嗖”地钻进我衣领,声音发颤却硬撑着:“我……我准备好了!瞌睡孢子管够,这次绝对不喷错人!”

我扒着幼苗的树干往外看——西边的树林上空,突然升起一股黑色的烟,不是普通的烟雾,是带着暗影孢子甜腥味的黑雾,像一条扭动的蛇,直直地冲上天空。林岳贴着我的耳朵说:“是议会的‘集结烟’,只有首领亲自带队才会放——看来雷格回去把咱们的情况都说了,他们是来毁幼苗的!”

话音刚落,树林里就传来了整齐的脚步声——不是之前雷格小队的杂乱,是盔甲碰撞的“铿锵”声,混着风马的嘶鸣,还有金属器械摩擦的冷响,像潮水一样往这边涌。

“躲好!”林岳把我按得更低,他自己则握着腰间的生锈匕首,眼神瞬间变得锐利——和刚才摸我额角淤青时的温柔判若两人,那是守墙队老兵的狠劲,是藏了三年的锋芒。

最先冲出树林的,是十几个穿黑色盔甲的士兵,盔甲上印着议会的盾牌徽章,手里握着带倒刺的长矛,脸上蒙着黑布,只露一双冰冷的眼睛。他们刚踏进空地,石龟突然喊了声“炸!”——只见士兵脚下的腐叶突然“砰”地炸开,几株缠着火星的藤蔓从土里窜出来,像鞭子一样抽向他们,藤蔓碰到盔甲就燃起绿色的火,疼得士兵们嗷嗷叫。

“是爆藤!”有士兵喊出声,慌乱地往后退,却不小心踩进了石龟挖的伪装坑——坑里铺着滑腻的苔藓,一脚踏空就摔成了滚地葫芦,长矛也飞出去老远。

蘑菇趁机从衣领里蹦出来,对着混乱的士兵“噗噗”喷了好几口瞌睡孢子,黄色的雾团飘过去,瞬间就有三个士兵晃了晃脑袋,直挺挺地倒在地上,嘴里还念叨着“甜浆果……”

“干得好!”林岳低声喝彩,手里的匕首却没松——他盯着树林深处,眉头皱得更紧,“别高兴太早,真正的麻烦来了。”

果然,树林里传来一阵缓慢而沉重的脚步声,一个穿着暗红色长袍的男人走了出来。他比周围的士兵高一个头,袍子上绣着黑色的世界树图案(却是枯萎的),手里握着一个巴掌大的罗盘,罗盘中心嵌着块黑色的石头,正散发着和暗影孢子一样的甜腥味。他脸上没有蒙布,皮肤苍白得像纸,嘴角挂着一丝冷笑,眼神扫过空地上的混乱,最后落在林岳身上。

“林岳,三年不见,你就靠这些破烂陷阱迎客?”男人的声音像冰碴子,刮得人耳朵疼,“还有你那穿越过来的儿子,听说拿了块树心晶,就敢伤我的人?”

是议会首领!我心里一紧——他比雷格可怕多了,光是站在那里,就让人觉得喘不过气,罗盘上的黑石头更是让星核坠烫得厉害,连树心晶都变得有点发沉。

林岳慢慢站直身体,挡在我前面:“赵烬,你为了夺权,不惜破坏界墙平衡,还想毁了世界树幼苗,就不怕遭天谴?”

“天谴?”赵烬嗤笑一声,举起手里的罗盘,黑色石头的光芒更盛了,“在这艾拉大陆,我就是天!今天我不仅要毁了幼苗,还要把你们父子、还有这些杂碎,都变成暗影孢子的养料!”

他说着,突然挥了挥手,身后的士兵立刻分成两队,一队拿着盾牌往前冲,挡住爆藤和孢子;另一队则举着弓箭,箭头涂着黑色的液体——是暗影孢子提炼的毒!

“不好!他们要远程射幼苗!”林岳喊着,就要冲出去挡,我一把拉住他,指了指旁边垂下来的藤蔓(之前石龟撞下来的那种):“用杠杆!把藤蔓绑在树干上,能弹开弓箭!”

林岳愣了一下,立刻反应过来:“好主意!老乌龟,帮我固定藤蔓!”

石龟早就爬了过来,用壳顶住藤蔓的一端:“来了!你绑紧点,别松了!”

我抱着树心晶,盯着冲过来的士兵——树心晶的光芒因为罗盘的压制,变得很淡,只能勉强凝聚出一层薄护盾。风团突然窜出去,绕到士兵的侧面,一口咬住一个举弓箭的士兵的裤腿,士兵被拽得一个趔趄,弓箭射偏了,落在空地上,炸开一团黑雾。

“小毛球干得好!”我刚喊完,就听见“嗖”的一声——一支毒箭直奔幼苗的树干而来!林岳眼疾手快,拉了一把藤蔓,藤蔓像弹弓一样弹出去,正好撞在箭杆上,毒箭歪着飞了出去,插进旁边的古树上,树干瞬间就黑了一块。

但麻烦还没完——赵烬手里的罗盘突然转了起来,黑色石头发出刺耳的嗡鸣,空地上的暗影孢子浓度突然变高,之前被蘑菇喷晕的士兵居然醒了过来,眼睛发红,像疯了一样往幼苗冲!

“是罗盘在操控孢子!”林岳脸色一变,“树心晶能净化孢子,小夏,你试试用树心晶的光照他们!”

我立刻举起树心晶,拼尽全力催动里面的能量——乳白色的光芒终于亮了些,像一道小光柱照在冲过来的士兵身上。士兵们立刻惨叫起来,发红的眼睛恢复了正常,抱着头蹲在地上,身上的黑色慢慢褪去。

“有用!”我心里一喜,可刚要再照,赵烬突然冷笑一声,罗盘猛地对准了我:“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你的树心晶,在我这‘暗影罗盘’面前,就是块废石头!”

黑色的光芒从罗盘里射出来,正好撞在树心晶的光柱上——“砰”的一声,我感觉一股强大的力量撞在胸口,树心晶的光芒瞬间黯淡下去,像被浇灭的火苗,我忍不住后退两步,喉咙里泛起一股腥甜。

“小夏!”林岳冲过来扶住我,眼里满是焦急,“别硬撑!这罗盘能克制魔法能量,树心晶暂时用不了了!”

赵烬一步步走近,脸上的冷笑更浓:“没了树心晶,你们就是待宰的羔羊!林岳,你当年要是跟我合作,现在早就成了城邦的掌权者,何必守着这破苗,带着个穿越儿子送死?”

他的脚踩过石龟的爆藤(藤蔓已经燃尽了),又跨过伪装坑,离幼苗只有五步远了。蘑菇吓得缩在我衣领里,石龟也紧张地缩成一团,风团对着赵烬龇牙,却不敢轻易扑上去——罗盘的黑色光芒像一张网,笼罩着整个空地,我们连动都变得困难。

“看来今天,是真的要栽了。”我靠在林岳怀里,看着赵烬举起罗盘,黑色石头对准了世界树幼苗,心里有点不甘——不是怕死,是可惜还没给蘑菇摘够甜浆果,没听父亲讲完用旧棉袄救幼苗的细节,风团还没再蹭够我的手心。

就在赵烬要催动罗盘的瞬间,突然从树林里传来一阵熟悉的沙哑嗓:“赵烬你个龟孙!敢动我罩着的人?看我不抽你丫的!”

是话痨藤蔓!

紧接着,就看见无数根翠绿的藤蔓从树林里窜出来,像一条条绿色的鞭子,直奔赵烬抽去——藤蔓上还缠着不少黑色的孢子,但这次它们没被影响,反而越抽越猛,因为每根藤蔓的顶端,都站着一只小兽灵(和风团长得有点像),嘴里叼着片世界树的叶子(应该是风团刚才跑回去报信时带的)!

“是荒野的兽灵和植物!”林岳又惊又喜,“我当年帮过它们,没想到它们居然来帮忙了!”

赵烬被藤蔓抽得手忙脚乱,罗盘的光芒都晃了晃:“一群低等生物,也敢来拦我!”他催动罗盘,黑色光芒射向藤蔓,却被兽灵嘴里的世界树叶子挡住了——叶子发出银辉,像小盾牌一样,把黑色光芒弹了回去。

我趁机摸了摸胸口的星核坠——刚才被罗盘压制得厉害,现在藤蔓和兽灵吸引了赵烬的注意,星核坠的温度慢慢恢复了正常,树心晶也重新透出淡淡的绿光。

“爹,咱们趁机动手!”我对林岳说,“我用树心晶牵制罗盘,你绕到他后面,用匕首打落罗盘!”

林岳点头,握紧匕首,悄悄往旁边挪。我举起树心晶,凝聚起仅存的能量,绿色的光柱再次射向赵烬——这次不是照士兵,是照他手里的罗盘!

“又是你这小子!”赵烬怒喝一声,不得不转身用罗盘挡光柱,后背正好露给了林岳。林岳趁机冲上去,匕首带着风声,直奔罗盘的绳子——只要割断绳子,罗盘就会掉在地上!

眼看匕首就要碰到绳子,赵烬突然冷笑一声,左手从袍子里摸出一把短刀,反手就往林岳的胸口刺去——他居然早有防备!

“爹!”我大喊一声,想冲过去挡,却被士兵拦住了。风团也扑了上去,一口咬住赵烬的胳膊,可赵烬的短刀还是往前送了半寸,眼看就要刺中林岳的胸口!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石龟突然猛地爬过来,用壳死死顶住了赵烬的手腕——“当”的一声,短刀刺在了石龟的壳上,留下一道白印,石龟疼得缩了缩脖子,却没松开。

“老乌龟!”林岳趁机一刀割断了罗盘的绳子,罗盘“啪”地掉在地上,黑色石头的光芒瞬间消失了。

赵烬没了罗盘,像没了爪牙的老虎,被藤蔓抽得连连后退,最后摔倒在伪装坑里,被赶上来的兽灵围了起来。士兵们见首领被擒,顿时乱了阵脚,有的想跑,有的直接扔下武器投降了。

我扶着林岳,石龟慢悠悠地爬过来,壳上的白印还很明显:“老林,你可得好好谢我……我这壳,差点就被捅破了。”

林岳拍了拍它的壳,眼里满是感激:“一定谢!以后你的青苔,我天天给你找最嫩的!”

蘑菇从衣领里跳出来,兴奋地蹦到赵烬身上:“叫你嚣张!叫你欺负我们!现在知道我们的厉害了吧!”

风团则叼着罗盘跑过来,把罗盘递到我手里——黑色石头已经不发光了,像块普通的石头,我掂量了一下,笑着说:“这玩意儿,以后就当咱们的‘战利品’了!”

就在大家都松了口气的时候,突然从树林深处传来一阵更响亮的马蹄声,比之前的士兵多了好几倍,还夹杂着一个熟悉的怒吼:“首领!我带援军来了!你们这群杂碎,等着被我烧光吧!”

是雷格!他居然带着更多的人回来了!

刚刚放松的气氛瞬间又紧张起来——赵烬虽然被擒,但雷格带的援军更多,而且这次,我们的爆藤用完了,蘑菇的孢子也所剩无几,兽灵和藤蔓也有不少受伤的。

我握紧手里的罗盘,摸了摸胸口的星核坠和树心晶,看向林岳、石龟、蘑菇和风团,还有周围的兽灵和藤蔓——虽然又陷入了危机,但这次我一点都不慌。

因为我知道,我们不再是孤军奋战,身边有最亲的人,有最靠谱的队友,还有一群愿意为了守护共同的东西而并肩作战的伙伴。

林岳也握紧了匕首,眼神坚定地看着我:“小夏,别怕,咱们接着干!”

风团对着雷格来的方向龇牙,藤蔓重新绷紧了枝条,兽灵们叼紧了世界树的叶子——一场更激烈的战斗,即将开始。而这次,我们要赢,不仅为了守护幼苗,更为了身边每一个带着烟火气息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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