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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将军府西侧的废弃柴房,蛛网蒙尘,霉味呛人。沈惊鸿一袭墨色常服,端坐在临时搬来的梨花木椅上,指尖轻叩着桌面,目光如淬了冰的利刃,落在面前被捆得结结实实的两个刺客身上。

地上的干草堆里,还残留着未干的血迹,那是方才秦风“招待”他们时留下的印记。左边的刺客断了两根肋骨,疼得脸色惨白,却死死咬着牙,眼神里满是悍不畏死的狠戾;右边的稍显年轻,手臂被划了道深可见骨的口子,血浸透了粗布黑衣,此刻正不住地发抖,却也硬撑着不肯出声。

“说吧,”沈惊鸿的声音不高,却带着穿透人心的力量,“是谁派你们来的?”

左边的刺客猛地啐了口带血的唾沫,恶狠狠道:“臭娘们!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想让老子出卖主子,做梦!”

沈惊鸿眼皮都没抬,只对身后的墨影递了个眼色。墨影会意,从腰间解下一个小巧的铜壶,走到那断了肋骨的刺客面前,捏住他的下巴就往嘴里灌。那刺客挣扎着想要反抗,却被亲兵死死按住,只能眼睁睁看着琥珀色的液体流进喉咙。

不过片刻,他脸上的狠戾就被痛苦取代,额头青筋暴起,浑身肌肉剧烈抽搐,仿佛有无数毒虫在骨髓里钻爬。“啊——!”凄厉的惨叫在柴房里炸开,震得梁上的灰尘簌簌落下。

“这叫‘牵机引’,”沈惊鸿慢悠悠地解释,声音平静得像在说天气,“一刻钟后,你的筋脉会一寸寸断裂,痛感比凌迟更甚,却偏要让你清醒地熬过三个时辰才咽气。”

她话音刚落,那刺客的抽搐就更剧烈了,眼球翻白,嘴里嗬嗬作响,显然已疼到极致。年轻些的刺客看得目瞪口呆,原本就发抖的身子抖得更厉害了,喉结上下滚动,眼神里的恐惧几乎要溢出来。

沈惊鸿看向他,语气依旧平淡:“你想试试吗?”

年轻刺客猛地摇头,嘴唇哆嗦着,却还是硬撑道:“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们是……是定北侯的仇家……”

“哦?”沈惊鸿挑眉,忽然笑了,那笑意却未达眼底,“定北侯的仇家?那你可知,定北侯昨日刚在北疆灭了蛮族三族,手段狠戾,若你们真是他的仇家,此刻该担心的不是招供,而是死后会不会被挫骨扬灰。”

她起身走到年轻刺客面前,蹲下身,目光落在他脖颈处露出的半个旧伤疤上——那疤痕蜿蜒如蛇,是小时候生恶疮留下的印记。前世她处理将军府旧案时,曾见过一份卷宗,二房沈明哲的远房表亲里,有个叫王二的汉子,小时候得过烂颈疮,他老娘常年卧病在床,家里穷得叮当响,是沈明哲给了他一笔钱,才让他老娘吊着一口气。

当时她只当是寻常记录,如今看来,倒是派上了用场。

“你叫王二,对吗?”沈惊鸿的声音放轻了些,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你娘住在城南破庙里,去年冬天生了场大病,咳得直吐血,是沈明哲让人送了药,才没断气。”

王二猛地抬头,眼里满是震惊:“你……你怎么知道?!”

沈惊鸿没回答,只继续道:“前几日沈明哲找你,说只要办完事,就送你娘去太医院瞧病,再给你一百两银子,让你带着老娘远走高飞,是不是?”

王二的嘴唇抖得更厉害了,眼神里的防线开始松动。他这辈子没别的念想,就想让老娘好好活着,沈明哲正是抓住了他这个软肋,才让他答应铤而走险。

“他骗你的。”沈惊鸿的声音像淬了冰,“沈明哲是什么人?出了名的雁过拔毛,当年他亲弟弟病重,他都能卷走救命钱去赌坊,你觉得他会真给你一百两?等你死了,他只会让人把你娘扔到乱葬岗,省得浪费药钱。”

“不……不会的……”王二喃喃道,语气却没了底气。他何尝不知道沈明哲的为人?只是老娘的病拖不起,他实在没别的办法了。

“我可以帮你。”沈惊鸿忽然开口,目光锐利地盯着他,“我让人把你娘接到将军府的偏院,请太医院的院判亲自诊治,所有药材用最好的,保她药到病除。事成之后,我再给你五百两银子,让你带着她去江南水乡,买处宅子,安稳度日。”

王二猛地抬头,眼里闪过一丝希冀,却又很快黯淡下去:“你……你凭什么帮我?我是来杀你的……”

“凭你知道我想知道的事。”沈惊鸿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沈明哲让你做的事,你一五一十说出来,再写下供词按手印,我就兑现承诺。若是你不肯,”她瞥了眼旁边已疼得昏死过去的刺客,“他就是你的下场,你娘也只能在破庙里等死。”

一边是老娘的性命和安稳日子,一边是沈明哲虚无缥缈的承诺和眼前的酷刑,王二的心里天人交战。他看着沈惊鸿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忽然意识到,眼前这个女子比沈明哲更可怕,却也更可能兑现承诺——她连他老娘的病情都知道,显然早已把他的底细摸得一清二楚,若她想害他们母子,根本不必费这番功夫。

“我……我说!”王二终于松了口,声音嘶哑,“是……是二房的沈明哲!是他找到我们,说……说只要杀了你,就给我们钱,还说事后会把这事推到定北侯头上……”

他断断续续地说着,把沈明哲如何联系他、如何交代动手细节、如何承诺好处,全都说了出来。那些话里,处处透着沈明哲的阴狠算计,甚至还提到要“顺便”除掉几个知道内情的手下,永绝后患。

沈惊鸿听得面无表情,墨影却在一旁气得攥紧了拳头——沈明哲竟狠毒至此!

“写下来。”沈惊鸿递给王二一支笔和一张纸,“把你刚才说的都写下来,最后按手印。”

王二没有犹豫,忍着手臂的剧痛,一笔一划地写着。他的字歪歪扭扭,却字字清晰,把沈明哲的罪行写得明明白白。写完后,他咬着牙咬破指尖,在供词末尾按上了鲜红的手印。

沈惊鸿拿起供词,仔细看了一遍,确认无误后,折好放进袖中。“墨影,”她吩咐道,“按我说的,把王二送走,再让人把他娘接到府里,好生照看。”

“是。”墨影应声,带着王二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柴房里,只剩下昏死的刺客和沈惊鸿带来的亲兵。

沈惊鸿看向那昏死的刺客,眼神冷得像冰:“处理干净些,让人看着像是被灭口的。”

亲兵心领神会——这是要让沈明哲以为,知情的刺客都死了,放松警惕。

半个时辰后,将军府后巷发现了一具尸体,正是那断了肋骨的刺客。他的喉咙被利器割开,死状凄惨,身上还留着一张字条,上面写着“祸从口出”四个血淋淋的大字。

消息很快传到了二房。沈明哲正在书房里喝酒,听到手下回报,猛地将酒杯摔在地上,脸色铁青:“废物!连这点事都办不好!”

旁边的谋士小心翼翼道:“公子息怒,至少……死无对证了。沈惊鸿就算怀疑,也拿不出证据。”

沈明哲喘着粗气,眼神阴鸷:“但愿如此。派人去查查,是谁下的手,是沈惊鸿,还是……”他没说下去,但眼里的怀疑已显而易见——他不信沈惊鸿能这么快找到刺客,更不信灭口的人会是她。

而此时的沈惊鸿,正坐在灯下,将王二的供词与之前影阁查到的二房贪墨账目放在一起。两张纸摊开在桌上,上面的字迹一个歪扭一个工整,却同样揭露着二房的肮脏勾当。

“沈明哲,沈二房……”她低声念着,指尖在纸上轻轻敲击,“前世你们欠将军府的,这一世,我会连本带利,一一讨回来。”

窗外的月光透过窗棂洒进来,照亮她眼底的冷冽与决绝。揪出内鬼只是第一步,接下来,该轮到沈明哲和整个二房,尝尝身败名裂的滋味了。而那纸供词,便是她埋在他们脚下的炸药,只待一个合适的时机,便能将他们彻底炸得粉身碎骨。

墨影轻步走进来,低声道:“小姐,王二已经送走了,他娘也接到府里了,太医院的院判说,只要好好调理,能治好。”

沈惊鸿点头,脸上终于露出一丝浅淡的笑意:“很好。告诉影阁的人,盯紧二房的动静,尤其是沈明哲,他接下来的动作,会更有意思。”

一场无声的较量,才刚刚拉开序幕。而沈惊鸿知道,她已经握住了最锋利的剑,只待时机一到,便能一剑封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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