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C文学隔天上午。
苏周洋刚在办公椅上坐定，手包还没放稳，手机就跟催命似的响了起来。
屏幕上跳动着“阿哲”两个字。她划开接听，传来的却是一个完全陌生的、焦急的男声：“请问是苏周洋女士吗？您的朋友林哲先生在我们诊所突然晕倒了！情况有点急，他紧急联系人填的是您！”
苏周洋心里咯噔一下，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地址发我，马上到。”
她抓起车钥匙，几乎是跑着进了电梯。
那家私人诊所藏在核心区边缘一条安静的街上，门面不大，装修倒是雅致。
苏周洋冲进病房，看见林哲脸色煞白地躺在病床上，手背上插着输液针，眼皮虚弱地耷拉着，整个人透着一股易碎的脆弱。
一个穿着白大褂、戴着金丝眼镜的“医生”拿着几张报告单，表情严肃地走过来。
“苏女士，” “医生”推了推眼镜，语气沉重，“林先生本身底子就弱，有些旧疾。根据检查和他的描述，上次腹部遭受的击打，很可能诱发了深层组织的慢性炎症和神经性紊乱。加上他最近思虑过重，情绪波动大，导致了今天的急性发作。”
他顿了顿，看向林哲，又看向苏周洋：“这种情况，必须静养，绝对避免任何刺激。而且……后续的治疗和康复，特别是如果想得到最好效果，可能需要一笔不小的费用。”
这时，林哲恰到好处地“悠悠转醒”，看到床边的苏周洋，眼圈瞬间就红了，挣扎着想撑起来：“清月姐……对不起，又给你添麻烦了……我、我没事的，躺一下就好……”
看他这副样子，再听“医生”那句句指向叶佳俊那拳头的诊断，苏周洋心里那点因为叶佳俊离开而产生的怨气，瞬间被汹涌的担忧和愧疚淹没。
她赶紧按住林哲的肩膀：“别动！好好躺着休息！” 她看着他那张苍白的脸，话几乎是脱口而出：“费用的事情你别操心，我来处理。”
与此同时，叶青青正对着代码挠头，电脑上一个监控程序突然弹出警报——苏周洋的车在某个私人诊所停留超时。
她手指在键盘上飞快敲击，像潜入自家后院一样黑进了那家诊所的系统，调出了林哲的“就诊记录”和那份措辞夸张的诊断说明。
“操。”
她低骂一句，立刻给叶佳俊发了加密信息：「林哲演戏，私人诊所，诊断书造假。苏可能被套牢。」
信息发出去，石沉大海。
此时的叶佳俊，正在“康乐年华”进行第二次“咨询”。
王经理这次热情得近乎谄媚，话里话外暗示能给他申请“内部优惠价”。
正说着，里间办公室的门咔哒一声开了条缝。
一个穿着中式褂子、眼神精悍的中年男人探出头，和王经理飞快交换了个眼神，门又迅速关上。
就那么一瞥，叶佳俊心头一凛。
这男的，他记得！在秦风给的资料里，这人绰号“褂子刘”，跟好几起难缠的老年诈骗纠纷都脱不开干系，是个更核心、也更危险的角色。
他面上不动声色，继续跟王经理打太极，心里警报已经拉到最高。
又敷衍了几句，他便借口要考虑，起身离开。
一出大楼，立刻联系秦风。
“秦队，见到‘褂子刘’了，在康乐年华里间。”
电话那头秦风声音立刻沉了：“收到。你暂停接触，撤回。我们加派人手盯他。”
当完成任务后。
他看到了妹妹发来的短信。
没有什么动作。
只是找了个公园。
独自一人在那里坐了很久，很久。
看着湖，以及路过的宝妈小孩。
心里面静的发慌。
当他带着一身外面的凉气回到公寓，罕见地发现叶青青没窝在书房，而是抱着笔记本坐在客厅沙发上。
见他进来，她抬眼，语气硬邦邦的：“信息收到了？”
“嗯。”
叶佳俊把外套扔在椅背上，脸上是压不住的疲惫和厌烦，“知道了。”
“知道了然后呢？”
叶青青火气有点上来了，“就干看着那蠢女人往火坑里跳？林哲下一步肯定是骗钱！或者更恶心的要求！”
“那是她自己的选择。”
叶佳俊的声音冷得像冰，他走进厨房倒水，背对着她，“我管不了，也不想再管。”
叶青青看着他透着落寞的背影，那句“可她是你老婆”在嘴里滚了好几遍，最后还是咽了回去，化成一声几乎听不见的叹息。
她烦躁地合上电脑，起身回房。
她知道再说也没用，只能自己盯紧点，别让哥哥再被那摊烂事沾上。
另一边，林哲公寓里。
他躺在床上，举着手机，声音带着哭腔，表演得淋漓尽致：“清月姐……医生说，我这伤想彻底好，不留后遗症，最好去国外一个专门的康复机构……可是那费用……我、我实在……”
他吸了吸鼻子，语气变得“懂事”又绝望，“我是不是成了你的拖累了？要不……还是算了吧，我自己熬着……”
苏周洋在电话那头沉默了。
她名下的流动资金，还有那个她和叶佳俊的共同账户，密码一直是她生日，叶佳俊没改过……这些数字在她脑子里乱窜。
一种混合着“救人一命”的悲壮感和对叶佳俊“绝情”的赌气，最终冲垮了理智。
她开口，声音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需要多少？我来想办法。”
电话那头，林哲脸上瞬间绽放出一个扭曲的、计谋得逞的笑容。
城市另一端，叶佳俊靠在客房床头，毫无睡意。
窗外的霓虹灯光斜照进来，映在他沉寂的眼眸里，一片冰凉。
空气里都是压抑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