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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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子血契小说章节免费试读
暮春将尽,风翻紫宸宫琉璃瓦角,似有未竟之语徘徊未散。三日前,沈皇后骤发眩晕,太医署更诊为“花粉激症”,可至今仍卧床不起,气息一日浅过一日,御医纷纷束手。壅帝黎承曜终令龙影卫彻查后宫,举凡近十日与皇后寝宫有丝毫往来者,无不逐一清问。
昭宁宫外,龙影卫悄然现身。夜色里,赵擎身披绣麒麟雾纹玄袍,带领副将五人踏入宫门,佩刀与鎏金鱼符在暮灯下冷光四起。铜胎宫灯中焚着安息香,光影斑驳,如梦似幻。
殿中,杜妃正独坐于雕金螺钿屏风后,帘幔遮影,香烟氤氲不辨表情。她指尖轻抚凭几一角,已觉冷汗渗透襦袖。那日春暖时分,她依礼探望中宫,随行侍女奉上香匣一具,殿中香炉本就混焚合香,竟无一人察觉她藏入的一枚“幻月香丸”。
彼时她以为此事能悄然达成——一味慢毒,既不立刻伤人,又可搅乱皇后的胎气神识。可皇后竟体质异常,翌日即显病状,如今事态反成横祸。
赵擎一脚踏入殿门,未行全礼,仅拱手寒声道:“昭训娘娘安,奉陛下敕命,查阅近旬出入彤史名册,烦请配合。”
杜妃缓缓起身,薄唇轻启:“封统领既奉天命,自当听凭。吩咐下去——焚瑞龙脑,端云母案,呈名册。”
顷刻之间,内侍将髹漆鎏金函奉上,内中金粟笺所录,字迹沉稳,每页均钤凤纹小印,依壅制为尚宫局起居注副本,历来归中宫覆查。赵擎接过,目光掠过数行,冷不丁道:“前五日,娘娘曾往椒房殿?”
杜妃颔首不避:“朔望之期,行礼如制。所携礼品,皆由尚仪预呈清单,香物不过苏合沉香、四合紫苏丸,与宫中无异。”
赵擎未答,已命副将查殿。片刻,一声轻响传来,属下自屏风后案下取出一枚香囊——鎏金鸳鸯莲瓣纹,香氲未尽,囊内残留微粒,似含花粉,气味微涩。
杜妃神情微变。这正是那名随她入皇后寝宫的心腹侍女所佩之物。昨日,那侍女已在永巷自缢,无一字留言,仅余一根断丝佩缕,缠于香囊的穗尾。
赵擎将香囊递于手下,冷道:“据典制,此类香囊属宫中节礼,曾佩之人何在?”
杜妃强作镇定:“所佩为翟仪局春赐饰品,宫人名唤‘阿菲’,昨日……已病重解职。”她避开“自缢”二字,眸光不敢抬太高。
封凌焱眉心微蹙,却未立刻追问。忽有殿外玉柝声急,一位乳母着碧纱金缕襦裙飞奔入殿,未及请安便几近失声:
“娘娘,大郎君——皇长子忽发赤疹,昏迷不醒!太医以红丝悬脉诊得‘丹毒’初起,脉浮而疾,恐有变数!”
殿内一时鸦雀无声。杜妃手中团扇应声坠地,蹙金绣花襦扫过银地铜丝盒,衣袂一卷,整个人几欲踉跄。她骤然拔步而起,顾不得礼数,厉声唤道:“速备七宝步辇,传宣太医院开重诊!赵统领,本宫须即刻前往寝宫照看皇儿,陛下亦有旨,若皇嗣病重,生母可亲随不问章制。”
赵擎沉吟片刻,最终点头:“娘娘请便。所涉之事,待大郎君安稳,再行详问。”
杜妃深深俯身施一礼,转身之际,泥银披帛擦过赵擎手中执的仪刀,带起一阵暗香。她面色苍白,衣袂翻飞,几步即上银装腰舆而去。
赵擎站在原地,望着宫道尽头金砖光里那支渐行渐远的七宝辇影,目光一寸寸沉冷下来。他忽而开口:“那名侍女,唤人查她三日前所宿何处,谁最后见她。香囊取样送太医署验材,别遗漏针线头。”
“是。”属下领命。
殿内香气未散,仿佛仍有那幻月香丸残痕在空气中流淌。香囊是证,死者无言,病人将危。究竟是谁,动了这后宫一局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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