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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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晴天霹雳:父亲的诊断书
瓷砖铺到第三天下午,厨房已经显出模样了。浅灰色的瓷砖带着细小花纹,阳光斜斜地照进来,在地上投下明明灭灭的光斑,连空气里都飘着股崭新的味道。林伟蹲在地上,用抹布擦着瓷砖缝里的水泥渍,指尖蹭得发红,心里却甜滋滋的。
张岚中午来过一趟,带来了刚出锅的馒头,还帮着工人递了几块瓷砖。“你看这墙角,得抹严实了,不然以后容易渗水。”她跟贴瓷砖的师傅念叨着,手里还拿着个小本子,上面记着昨天琢磨的淋浴间尺寸。林伟看着她认真的样子,觉得这厨房突然就有了家的温度。
“下午能收尾不?”林伟问师傅。
“差不多,五点前保证给你弄利索。”师傅头也不抬地说,手里的橡皮锤敲在瓷砖上,发出“砰砰”的闷响。
林伟掏出手机看了看,四点半。他盘算着收工后去趟父母家,顺便把换下来的旧水管拉走卖废品。前阵子刚给父亲买了台新的按摩仪,不知道用着顺不顺手。
正想着,手机突然响了,是母亲的号码。林伟心里“咯噔”一下——母亲很少这个点打电话,除非家里有事。
“小伟,你快回来!你爸他……他不行了!”母亲的声音带着哭腔,还有点发颤,背景里隐约能听见父亲的咳嗽声,像破风箱似的,一声比一声急。
林伟手里的抹布“啪嗒”掉在地上,瓷砖上的水渍晕开一小片。“妈你别急,爸怎么了?我马上回去!”他几乎是吼出来的,挂了电话就往院子外跑,连跟工人打招呼都忘了。
自行车被他蹬得飞快,车链条发出“哗啦哗啦”的抗议声。胡同里的石板路坑坑洼洼,他好几次差点摔下去,却像是没知觉似的,只觉得心脏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风灌进他的领口,凉得刺骨,可后背的汗已经浸透了衬衫。
父母家在胡同另一头,离他住的地方不算远,平时走二十分钟的路,这天他用了不到十分钟。刚到门口就听见母亲的哭声,他一把推开虚掩的木门,看见父亲趴在藤椅上,脸色惨白,嘴角挂着黏糊糊的东西,像是刚吐过。母亲蹲在旁边,手里拿着毛巾,却不知道该往哪儿擦。
“爸!”林伟冲过去,伸手摸父亲的额头,冰凉一片。
“刚才还好好的,突然就吐了,说头晕得厉害,身上也肿了……”母亲语无伦次地说,眼泪掉在父亲的手背上。
林伟看着父亲肿得发亮的脚踝,心里猛地一沉。他以前在小区给老人修过水管,见过类似的症状,老人说是肾不好。“妈,别慌,我送爸去医院。”他脱下外套,想给父亲披上,却发现父亲的胳膊也肿了,袖子根本套不进去。
他咬咬牙,蹲下身:“爸,我背你去医院。”
父亲虚弱地摇了摇头,张了张嘴,没发出声音,只有粗重的喘息。
林伟也顾不上那么多了,半扶半抱地把父亲弄起来,母亲在旁边搭着劲。父亲不算胖,可那天林伟觉得像背着块千斤重的石头,每走一步都要用尽全身力气。胡同口不好打车,他一边走一边朝路边挥手,额头上的汗滴进眼睛里,涩得他睁不开。
好不容易拦到辆出租车,司机一看这情况,也没多问,赶紧帮忙把父亲扶上车。“去市医院!快点!”林伟对着司机喊,声音都劈了。
车开得飞快,窗外的树影一晃而过。林伟握着父亲冰凉的手,看着他紧闭的眼睛,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揪着,疼得喘不过气。他想起小时候,父亲也是这样握着他的手,教他骑自行车,带他去河里摸鱼。那时候父亲的手很有力,掌心有厚厚的茧子,握着他的时候,他什么都不怕。
到了医院急诊室,医生简单检查了一下,就让去做CT和抽血。林伟跑前跑后地挂号、缴费,母亲扶着父亲坐在长椅上,手抖得厉害。等检查结果的时候,母亲突然抓住林伟的胳膊:“小伟,你爸不会有事的,对吧?他前阵子还说要看着你结婚呢……”
林伟喉咙发紧,说不出话,只能点了点头。他看着急诊室里来来往往的人,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焦急或疲惫,突然觉得这地方像个无底洞,能把人所有的希望都吸进去。
医生拿着化验单走过来的时候,脸色很严肃。“病人家属呢?”
林伟赶紧迎上去:“我是,医生,我爸怎么样?”
“初步诊断是尿毒症,”医生的声音很平静,却像惊雷一样炸在林伟耳边,“肾功能已经严重衰竭,必须立刻住院透析,不然有生命危险。”
“尿毒症……”林伟喃喃地重复着这三个字,脑子一片空白。他知道这病,听人说过,要一直透析,要花很多钱。
“住院费先交一万,赶紧去办手续。”医生说完,转身进了诊室。
林伟站在原地,腿像灌了铅。一万块,他昨天刚给装修队结了工钱,手里只剩下不到三千块。那五万多的积蓄,大部分都投进了平房的翻修,还向朋友借了五千块买材料。
“小伟,钱……钱不够?”母亲看出了他的难处,声音带着哭腔,“我这儿还有点养老钱,要不……”
“妈,你别动你的钱。”林伟打断她,深吸了一口气,“我去想办法。”
他掏出手机,翻着通讯录,手指在屏幕上滑来滑去,却不知道该打给谁。老陈刚结了工钱,估计手里也紧;表哥前阵子刚生了二胎,肯定也缺钱。他翻到张岚的名字,手指停住了。
这几天张岚帮着忙前忙后,他已经够麻烦她了,现在怎么能再开口?可除了她,他实在想不出还有谁能帮他。犹豫了半天,他还是按下了拨号键。
“喂,林伟?厨房弄完了吗?我正想跟你说,淋浴间的热水器选……”张岚的声音带着笑意,还没说完就被林伟打断了。
“张岚,我爸住院了,尿毒症,急需一万块住院费,你……你手里方便吗?”他的声音发颤,说完就低下了头,不敢听她的回答。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然后传来张岚急促的声音:“你在哪家医院?我现在就过去!”
“市医院急诊室。”
“等着,我马上到!”
挂了电话,林伟心里又酸又涩。他靠在墙上,看着母亲在父亲身边抹眼泪,突然觉得自己很没用。四十多岁的人了,连父亲的住院费都凑不齐,还得靠一个刚认识没多久的女人帮忙。
不到半小时,张岚就气喘吁吁地跑来了,额头上全是汗,手里紧紧攥着个红色的布包。“钱带来了,你数数。”她把布包塞到林伟手里,“我就带了这么多,不够的话我再想办法。”
林伟打开布包,里面是一沓现金,有整有零,用皮筋捆着。他数了数,正好一万二。“这……”
“别这那的了,赶紧去缴费。”张岚推了他一把,“我在这儿看着叔叔阿姨。”
林伟看着她眼里的焦急,心里像被什么东西烫了一下。他把钱塞进口袋,转身就往缴费处跑。脚步很沉,心里却多了点力气。
办完住院手续,父亲被推进了病房。护士过来量血压、测体温,说晚上就要安排第一次透析。林伟坐在病床边,看着父亲插着针管的手,那双手曾经那么有力,现在却虚弱得连握拳都做不到。
“小伟,刚才那姑娘……”母亲低声问。
“她叫张岚,帮了不少忙。”林伟说。
母亲叹了口气:“是个好姑娘,你以后得好好对人家。”
张岚不知什么时候出去了,回来的时候手里提着几个塑料袋,里面是粥和包子。“阿姨,林伟,你们还没吃饭吧?先垫垫。”她把东西放在床头柜上,“小宇在邻居家,我跟他说今晚不回去了。”
林伟看着她,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谢谢?太轻了。对不起?又太沉重。
“别愣着了,吃点东西。”张岚把一个包子递到他手里,“晚上还得守夜,不吃点扛不住。”
母亲拿起一个包子,眼圈又红了:“姑娘,让你受累了。”
“阿姨您别这么说,谁家里还没点事。”张岚笑了笑,“林伟一个人忙不过来,我搭把手是应该的。”
那天晚上,张岚在病房里铺了张折叠床,让母亲先睡,她和林伟守在床边。父亲睡着了,呼吸还很粗重。林伟坐在椅子上,看着窗外的月光,心里乱糟糟的。
“装修的事……”他犹豫着开口。
“先停了吧,”张岚说,“叔叔的病要紧。剩下的活我跟师傅说,等你有空了再弄。”她顿了顿,又说,“钱的事你也别太着急,我手里还有点积蓄,先用着。”
林伟转过头,看着张岚。她的眼睛在月光下很亮,没有丝毫埋怨,只有满满的体谅。他突然觉得,这个刚认识没多久的女人,比他自己还要懂他的难处。
“为什么对我这么好?”他忍不住问。
张岚笑了笑:“可能是觉得……咱们是一路人吧。”她低下头,声音轻了些,“我以前难的时候,也没人帮我,知道那种滋味不好受。”
林伟没再问,他知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他只是觉得,这辈子能遇到张岚,或许是老天爷对他的补偿。
凌晨三点,护士来查房,说父亲的情况还算稳定,明天一早安排透析。林伟让张岚去睡会儿,自己守着。他坐在床边,握着父亲的手,那只手还是冰凉的,却比白天稍微有了点温度。
他想起小时候,父亲总说他“没出息”,说他不像个男子汉。那时候他不服气,总跟父亲顶嘴。现在他才明白,父亲不是嫌他没出息,是怕他以后没人照顾,怕他受委屈。
天亮的时候,母亲醒了,换林伟去睡会儿。他躺在折叠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脑子里全是父亲的病,还有那像座山一样压过来的治疗费。透析一次就要几百块,一周至少两次,这还不算药钱和住院费。他那点零工收入,连塞牙缝都不够。
张岚出去买早饭,回来的时候带了份报纸,上面有招聘启事。“你看这个,”她指着一则广告,“物流公司招夜班装卸工,晚上六点到十二点,管饭,一天两百。”
林伟看着广告,心里一动。白天他可以接水电活,晚上去装卸,这样能多赚点。
“我去试试。”他说。
“别太累了,”张岚有点担心,“你白天跑活已经够累了。”
“没事,我扛得住。”林伟笑了笑,“只要能赚钱给我爸治病,累点算什么。”
那天上午,父亲第一次透析。林伟和母亲守在外面,心里七上八下的。张岚没进来,说去跟装修师傅交代一下,让他们先停工。
三个小时后,父亲被推了出来,脸色比之前好看了点,虽然还是虚弱,但眼睛能睁开了。
“爸,感觉怎么样?”林伟赶紧上前。
父亲虚弱地笑了笑,动了动手指,像是在说“没事”。
医生说第一次透析很成功,但后续还要坚持,而且最好尽快做肾移植配型,不过那需要一大笔钱,还得等合适的肾源。
林伟点点头,没说话。他知道,这又是一道坎,但他必须跨过去。
中午,张岚提着保温桶来了,里面是她熬的小米粥。“我问了护士,说叔叔透析后能喝点稀的。”她把粥倒在碗里,递到林伟手里,“你喂叔叔喝点。”
林伟一勺一勺地喂父亲喝粥,父亲喝得很慢,却喝了小半碗。看着父亲能吃东西了,林伟心里稍微松了点。
“下午我去物流公司看看,”他对张岚说,“晚上可能就不回来了,你帮我照看着点。”
“放心去吧,这边有我。”张岚说,“晚上别熬太晚,注意身体。”
离开医院的时候,林伟抬头看了看天,蓝得有点刺眼。他摸了摸口袋里的手机,里面有张岚刚转来的五千块钱,备注写着“先花着”。他没退回,因为他知道,现在不是逞强的时候。
他骑着自行车,没去接活,直接去了物流公司。面试很简单,老板看他身板结实,就让他晚上直接来上班。
从物流公司出来,他骑车路过自己的平房。院子里静悄悄的,厨房的门开着,浅灰色的瓷砖在阳光下闪闪发亮。淋浴间的热水器已经装好了,银色的外壳很显眼。院子角落的简易厕所也搭得差不多了,就差装个门。
他站在门口看了会儿,心里有点不是滋味。几天前,他还满心欢喜地盼着这里能变成一个家,现在却被现实泼了盆冷水。
但他很快又挺直了腰。不管怎么样,父亲的病得治,日子也得过下去。他还有张岚,还有盼头,这点困难,不算什么。
他骑上自行车,往一个小区赶。早上接了个活,修水管,能赚两百块。他得抓紧时间,晚上还要去物流公司上工。
车轮碾过路面,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林伟蹬得飞快,风在耳边呼啸。他不知道未来还有多少困难等着他,但他知道,自己不能倒下。父亲在医院等着他,张岚在陪着他,他得像个男人一样,把这一切都扛起来。
夕阳西下的时候,林伟修完了水管,拿到了两百块工钱。他把钱小心翼翼地揣进兜里,骑车往医院赶。路过菜市场,他买了点排骨,想让张岚给父亲炖点汤。
走到医院门口,他看见张岚正从里面出来,手里提着个空的保温桶。“你回来了?”她笑着说,“叔叔下午睡了一觉,精神好多了。”
“我买了点排骨,晚上给爸炖汤。”林伟举了举手里的袋子。
“好啊,我去厨房弄。”张岚接过袋子,“你先上去看看叔叔,我去炖汤。”
看着张岚走向食堂的背影,林伟心里暖暖的。他攥了攥手里的工钱,快步往病房走去。病房的灯亮着,母亲正坐在床边,给父亲削苹果。父亲靠在床头,虽然还是虚弱,但眼睛里有了点神采。
“爸,我回来了。”林伟走过去。
父亲看着他,动了动嘴唇,像是在说“辛苦你了”。
母亲擦了擦眼睛:“小伟,你别太累了,爸这病急不来。”
“我知道,妈。”林伟笑了笑,“我年轻,扛得住。”
窗外的天渐渐黑了,食堂那边飘来排骨的香味。林伟坐在床边,看着父亲和母亲,心里突然觉得,就算有再多的困难,只要一家人在一起,就有希望。
他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六点了,该去物流公司上班了。他站起身,对母亲说:“妈,我去上班了,晚上张岚在这儿陪你。”
“去吧,路上小心点。”母亲说。
走出病房,他看见张岚端着保温桶过来了,里面是炖好的排骨汤,香气扑鼻。“给叔叔盛点?”她问。
“等我回来再说吧,我先去上班。”林伟说,“你晚上早点休息,别熬太晚。”
“知道了,你也注意安全。”张岚笑了笑。
林伟走出医院,夜风格外凉。他骑上自行车,往物流公司赶。路上的灯亮了,一盏接着一盏,像一条长长的光带,指引着他往前走。
他知道,未来的路会很难,钱会很紧张,日子会很辛苦。但他不怕,因为他不是一个人了。他有要照顾的人,有爱他的人,有一个虽然还没完全建好,却已经充满暖意的家在等着他。
自行车的链条还在“哗啦哗啦”地响,可在林伟听来,像是在为他加油鼓劲。他蹬得更快了,影子被路灯拉得很长,一直延伸到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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