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测天象,苏阮只是抬头望了望云气日晕,便准确报出了三日内有雨,甚至大致推算了时辰。而监内其他资深官员根据仪器观测,得出的结论与她相差无几。
占卜失物,她只用三枚铜钱起卦,便迅速断出失物在“西南方,近水,被金属之物遮盖”,很快,一名小吏便根据提示在西南角的水缸旁找到一个被铜盆扣住的玉佩。
最后化解风水煞气,她更是指出衙内一处回廊设计犯冲,导致人员行走易生口角,只需移动一盆绿植,悬挂一枚小小铜镜,便可化解。当场试验,原本那处令人莫名烦躁的气息果然消散。
这一系列操作行云流水,精准无比,不仅震住了那位李博士,也引来了钦天监内其他官员的围观和窃窃私语。
“此女竟有如此能耐?”
“这占卜之术,怕是比张监副还要精准!”
“看她年纪轻轻,从何处学来这等本事?”
原本那些对女子入职颇有微词的老学究,此刻也哑口无言。玄学术数,达者为先。苏阮展现出的实力,让他们无法轻视。
考核毫无悬念地通过。
李博士的态度恭敬了许多,为她办理了入职文书,暂授“灵台郎”一职,隶属占候科,负责观测天象异动、推演吉凶。
就在苏阮接过那套浅青色的官服和身份令牌时,一位身着深青色官袍、面容清癯、目光锐利的老者在一众官员的簇拥下走了过来。
“监正大人!”李博士等人连忙躬身行礼。
来人正是钦天监监正,袁客师。他是朝中德高望重的老臣,精于天文历算,性格耿直。
袁客师的目光落在苏阮身上,带着审视和探究:“你便是裴少师举荐的那位苏姑娘?方才的考核,老夫看了,确实有几分本事。”
苏阮不卑不亢地行礼:“下官苏阮,见过监正大人。雕虫小技,不敢当大人谬赞。”
袁客师捋了捋胡须,眼中精光一闪:“非是谬赞。观你手法,似是传承自早已隐世的‘璇玑门’?你师父是何人?”
苏阮心中微凛。这位袁监正好厉害的眼力!师父确实提过,他这一脉的传承,上古时曾被称为“璇玑宗”,后世式微,分化隐世,极少人知。
“大人慧眼。”苏阮含糊应道,“家师乃山野隐士,名讳不便透露,还请大人见谅。”
袁客师深深看了她一眼,倒也没有追问,只是淡淡道:“既入钦天监,便需恪尽职守,秉公行事。望你好自为之。”
“下官谨记大人教诲。”
袁客师点点头,转身离去。
苏阮看着他的背影,心知这钦天监的水,果然不浅。
而她这枚石子投入其中,又会激起怎样的涟漪呢?
她的目光掠过那高耸的观星台,眼中闪过一丝期待。
新的舞台,已然拉开 了帷幕。
钦天监的日子,似乎与苏阮想象中有所不同,又似乎别无二致。
不同之处在于,这里规矩森严,等级分明。每日需点卯应值,穿着统一的浅青官袍,言行举止皆需符合规制。同僚之间,表面客气,实则疏离。尤其是她女子的身份和空降的背景,让她无形中成了众人瞩目的焦点,也成了某些人暗中排挤的对象。
无非是些上不得台面的小动作:分配给她最偏僻的值房,借走的观测典籍迟迟不还,讨论星象历算时故意忽略她的存在,或是语带机锋地试探她的师承来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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