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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一周后,警局会议室的门被推开。来人穿着熨帖的黑色西装,手里捏着份牛皮档案袋,皮鞋踩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介绍下,”局长指着他对满堂警员说,“京市调来的组长,师朝孑。刚破获过跨国盗窃案,最擅长拆团伙——以后许砚归你带。”

师朝孑的目光扫过全场,最终落在许砚身上,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听说许警官正在查启星基金会?巧了,我带的档案里,正好有他们二十年前的‘慈善记录’。”他晃了晃手里的档案袋,金属扣碰撞的声音,像极了当年福利院栅栏的撞击声,“或许,我们能从‘旧账’开始算?”

许砚握着笔的手猛地收紧,笔尖在笔记本上划出一道深痕——这声音、这语气,像极了大桥上那个递火的神秘人。

许砚的目光敛了敛:“师组这是哪里话?我们哪里有旧账?”

师朝孑微微一笑:“你们接下来的任务不用追着这个案子了,帮我找个人。”

“小A,请同步目标人物基础信息。”师朝孑抬眼看向会议室前方的投影屏,指尖在档案袋边缘轻轻摩挲。

机械女声刚落,屏幕骤然亮起。泛黄的老照片里,幼儿园栅栏前站着位穿警服的老人,掌心牵着几个扎羊角辫的孩子,其中一个男孩手腕上的警徽吊坠,正随着跑动的动作晃出细碎的光。

许砚捏笔的指节突然绷紧——那吊坠的链子断了半截,搭扣形状和他腕间的旧手链如出一辙。

“赵振邦,”师朝孑的声音漫过投影机的嗡鸣,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沉,“二十年前‘夜隼案’主办警官,也是我师父。三个月前确诊阿尔茨海默症,上周从疗养院失踪了。”

话音刚落,许砚喉间像是被什么堵住——失踪的地点,他几乎能肯定与港务区三号仓库脱不了干系。

师朝孑续道,指尖在档案袋上轻轻敲击:“疗养院说,他失踪前总在凌晨对着煤炉画钥匙,口袋里还揣着个铁皮盒,盒上的锈迹成分,和福利院菜窖当年的煤堆完全一致。”

许砚低头看向笔记本,刚才笔尖划出的深痕里,竟落进了片不知何时飘来的煤渣——和当年菜窖顶漏下的黑灰,是同一种呛人的涩。他突然想起七岁那年,在福利院锅炉房的煤炉边,那个蹲坐着抽烟的警察叔叔侧脸,正与照片里的赵振邦慢慢重合。而那时他捡到的半枚铜钥匙,齿痕里还嵌着未烧尽的煤渣。

“目前线索不多,”师朝孑的目光扫过许砚紧绷的侧脸,指尖在档案袋上敲出轻响,“但我查到,赵师父失踪前,曾调阅过启星基金会近十年的所有‘捐赠记录’,尤其是关于西红柿幼儿园的那部分。”

许砚的指腹在笔记本上的煤渣上碾了碾,黑灰顺着纹路渗进皮肤,像要刻进骨缝里。他想起一月在滑梯下埋铁皮盒的动作,想起那枚总贴着旧伤的铜钥匙——这些碎片突然在脑子里拼出个模糊的形状,和赵振邦揣着的铁皮盒、福利院的煤堆、港务区的仓库,连成了条隐秘的线。

“技术科复原了疗养院的监控,”师朝孑突然将一叠照片推到许砚面前,最上面那张拍着煤炉壁上的划痕,歪歪扭扭的线条像串钥匙,又像道栅栏,“这纹路,你眼熟吗?”

许砚的呼吸猛地顿住。那划痕的间距、拐角的弧度,和他钱包里那张老照片上的栅栏一模一样,甚至连最下面那道被一月的铜钥匙磨出的浅痕,都分毫不差。

“赵师父总对着这划痕念叨‘月落星沉’,”师朝孑的声音压得很低,像怕惊扰了什么,“这四个字,在二十年前的‘夜隼案’卷宗里出现过三次,都是在失窃现场的留言条上。”

“月落星沉……”许砚低声重复,这四个字突然撞开记忆里的某个角落——十年前福利院雪夜,他追着爬栅栏的一月跑,她摔在雪地里时,脖子上挂的铜钥匙链断了,吊坠在雪光里晃,她仰头冲他笑,说“这叫月落星沉,是我偷藏的暗号”。

当时只当是小孩子的胡话,现在想来,那吊坠的形状,分明就是缩小的“蓝火焰”钻戒。

“启星基金会的创始人,”师朝孑突然翻到档案袋最后一页,照片上的男人西装革履,手腕上却戴着串廉价的红绳,绳结处缠着半片铜钥匙碎片,“当年是‘夜隼案’的头号嫌疑人,后来因证据不足释放。而他的妻子,你应该认识——”

照片下方的名字刺痛了许砚的眼:戚九月。

“她是赵师父当年的线人,”师朝孑的指尖点在戚九月的名字上,“卷宗里说,她曾用‘月落星沉’做过接头暗号,后来突然反水,导致整个抓捕计划失败。”

许砚猛地想起一月在停机坪说的那句“再见啦,追月亮的人”,想起她扔出的那枚硬币、燃烧的婚纱——这些碎片突然有了温度,烫得他指尖发麻。

“所以,”许砚的声音哑得像蒙了层灰,“赵振邦的失踪,启星基金会的局,还有‘蓝火焰’的调包……都和二十年前的案子有关?”

“不止,”师朝孑突然笑了,那笑容里藏着点复杂的情绪,“你再看看这个。”他从档案袋里抽出张泛黄的纸,是份福利院的领养记录,领养人签名处写着“付九”,而被领养的两个女孩名字,像两把钥匙插进许砚的心脏——付一,付四。

“当年赵师父为了保护线人的女儿,把她们送进福利院,”师朝孑的指尖划过那两个名字,“还特意给她们改了名字,说‘一月清辉,四月暖阳,都比过去干净’。”

许砚的指节突然攥得发白,钱包里的老照片像在发烫——照片上扎羊角辫的小丫头脖子上,挂的正是那枚“月落星沉”吊坠。原来从一开始,他追的就不是贼,是赵振邦藏了二十年的秘密,是戚九月反水时没舍得毁掉的软肋,是一月攥在掌心、既想丢掉又舍不得放下的过往。

“港务区三号仓库,”许砚突然站起身,椅子腿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响,“赵振邦一定在那儿,还有真正的‘蓝火焰’。”

师朝孑看着他的背影,嘴角的笑意深了些,指尖在档案袋上敲出三短两长的节奏——和一月在锅炉房敲煤块的暗号一模一样。

“慢着,”他轻声说,“她们的计划肯定不止这些,以戚九月的个性,不会这么容易暴露位置,想必她们中肯定有人出现问题了。”

师朝孑突然转向虚拟助手:“小A,她们的目的若不是为钱也不是为名,会是什么?”

小A的机械女声立刻响起:“结合已知线索:一月团队冒险盗走假‘蓝火焰’、二月传递异常信号、戚九月以四月要挟一月前往仓库、赵振邦携带福利院相关铁皮盒失踪……排除金钱、名利动机后,唯一指向为‘人’——即寻找与‘夜隼案’、福利院相关的关键人物。”

师朝孑看向许砚:“戚九月在道上混了二十年,最擅长用饵钓鱼。她明说三号仓库,反倒像是故意递过来的引线。”

许砚的脚步顿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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