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至于后面秦家都是和谢逸平还有杜香如打交道的。
他们更是借着秦家的关系,给自己女儿谢思婧谋了一份供销社售货员的工作。
这在当时可是个让人眼红的铁饭碗。要知道,那会儿多少高中生毕业找不到工作,都得收拾行李上山下乡。
谢思婧能稳稳留在城里,穿着蓝布褂子站在干干净净的柜台后面,风吹不着雨淋不着,全靠了这门亲戚。
秦从砚也给了将近3000块的彩礼,这些钱都是他平日里攒下来的。
因为谢逸平和杜香如提出要实钱。
所以秦家就没有置办三转一响和四大件,直接给了价值相当的钱。
想起这茬,谢挽书心里就跟堵了块大石头似的,闷得喘不上气。
三千块啊!秦从砚一分一厘攒下的血汗钱,就这么轻飘飘地落在了谢逸平和杜香如手里。
那个名义上的爹,除了头几年勉强算尽了点责任,后来何曾管过原主死活?
还有那个杜香如,当面背后两副面孔,对她这个“前头生的”从来没个好脸色。
不过也好理解,像原主这种虚荣心极强的女人,可能确实是会花钱买一个城里人的身份。
即使秦家看破不说破,但是在外人眼里看来,她确实是“城里人”。
谢挽书琢磨着怎样才能让他们把这3000块彩礼吐出来。
心里有了个初步盘算后,她翻箱倒柜,找出了几件洗得发白、打着补丁的灰布旧衣裳换上,对着镜子把头发也拨弄得略显凌乱,就去了渣爹所居住的家属区。
她出门时,秦从砚一直坐在书桌旁,从吃完早餐开始,他就这样了,不是看书就是在动笔写着什么。
秦从砚写的大多数是外文,原主根本就看不懂。
原主也是读了不少书的,认识几个英文单词,但是超出英文的界限之外,她就不认识了。
原主的心思实在不在读书上。
贺陈玉一直觉得十分亏欠这个女儿,所以尽全力弥补她。从小就舍得花钱给她读书。
原主上完初中之后,因为成绩太差,很少有高中愿意收。
但是贺陈玉托了许多关系,又亲自在家督促女儿学习。
这才让原主勉强通过高中的入学考试。
因为她这个举动,导致家里本就不富裕的情况更加雪上加霜,弟弟妹妹们读书的年纪也晚了一些。
原主没有事后愧疚心理。到了高中也不见得有多努力,心思根本不在读书上。
高中毕业后,就回家了。
她基本上是不干活的,贺陈玉也不勉强她。
继父周汉林更加是个憨厚老实的人,对原主就像对自己亲生女儿一样好。
根本没让她受过什么苦。
但是原主也不领情,导致二人为她心寒。
谢挽书呼了一口气,原主妈妈和继父对原主这么好,她都很动容。
可是原主却肆意伤害她的亲人,实在叫人心寒。
*
房门被轻轻带上,发出“咔哒”一声轻响。
书桌旁,秦从砚握着钢笔的手微微一顿,笔尖在稿纸上洇开了一个小小的墨点。
他慢慢抬起眼睛,望向那扇刚刚合拢的木门,深邃的眸子里掠过一丝极淡的疑惑。
在他的印象里,谢挽书每次出门,总要换上最时兴的的确良衬衫,不是鲜红就是亮紫,像今天这么不起眼的样子……确实是见所未见。
谢挽书来到了纺织厂的家属区。
谢逸平和杜香如混的还是很不错的,分配的房子都是新的单元楼。
再加上有那笔丰厚的彩礼,家里的装修不是一般人家能比得上的。
她抬头望了望三楼那扇贴着崭新窗花的窗户,冷冷的勾了勾唇角。
一直从原主身上吸血,倒是让他们过上好日子了。
谢挽书想着幸好自己穿过来了,不然到时候怕是会憋屈到乳腺不好了。
她敲响了门。
这个时间点他也不指望屋里有人,估计都是去厂里上班了,等到中午才会回来吃午饭。
谢挽书掐着时间来的,现在距离午餐时间也不过20分钟左右了。
但让谢挽书意外的是,门“咔哒”一声,居然从里面开了条缝。
门后露出半张脸,是原主那个同父异母的弟弟谢家明,渣爹和后妈的宝贝儿子。
这小子今年也该有十一二岁了,此刻却穿着背心裤衩,趿拉着拖鞋,一副闲在家的模样。
谢家明疑惑的上下打量着谢挽书,语气冲得很:“你怎么来我家了?”
谢挽书没理会他的无礼,耳朵却捕捉到屋里传来电视机播放节目的声音,夹杂着广告的喧闹。
她心里顿时一阵牙痒痒——这电视机,这舒服日子,怕是没少用她那笔彩礼钱!
“这里也是我爸家,我怎么就不能来?”谢挽书一边说着,一边不客气地侧身从门缝挤了进去,目光扫过谢家明,“倒是你,今天又不是礼拜天,怎么没去上学?”
谢家明眼神闪烁了一下,闪过一丝心虚。他在学校里调皮捣蛋,跟同学打架,被老师勒令回家叫家长去学校谈话,这才躲在家里不敢出门。但他嘴上却硬得很:“要你管!”
谢挽书懒得跟个小孩子多费口舌,径直走到客厅,在那套看着就价值不菲的红木椅子上坐下,感觉那冰凉的触感透过薄薄的衣料传来。
她抬眼看向还杵在门口的谢家明,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谢家明,去给我倒杯水来。”
谢家明在家里向来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小霸王,什么时候被人这样使唤过?
他当即就炸了毛,梗着脖子,声音尖利地抗拒道:“你凭什么喝我家的水?这是我家的!我才不给你倒!”
那副被宠坏了的蛮横样子,着实让人火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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