亥时三刻,未央宫丧钟骤起。
九声长鸣,从宫城最高处的钟楼传遍长安。一声接一声,沉郁苍凉,撕裂了腊月十九的子夜。第一声响起时,全城犬吠;第三声时,已有百姓披衣推窗;第九声落定,整座都城陷入死寂。
汉哀帝刘欣,崩于温室殿。
陆怀古站在侯府庭院中,仰头望向宫城方向。夜色如墨,只有未央宫轮廓在黑暗中巍峨矗立,此刻那里灯火通明,像一头苏醒的巨兽睁开了眼睛。寒风呼啸,卷着细雪扑面而来,冰冷刺骨。
系统光幕在眼前无声展开:
【历史事件触发:汉哀帝驾崩】
【时间:公元前1年八月戊午(系统换算修正至腊月十九)】
【死因:肺痨(肺结核)晚期,多器官衰竭】
【直接影响:皇权真空,董贤失去靠山,王莽获得摄政机会】
【历史张力值:73% → 81%(危险!)】
81%!陆怀古心中一震。这意味着接下来发生的一切,都可能严重偏离史书记载。
“先生!”陈崇从廊下跑来,脸色发白,“宫里……宫里来人了!”
话音未落,府门已被敲响。不是急促的叩门,而是沉重、规律的叩击——三下,停顿,再三下。这是报丧的规矩。
冯顺已经在前厅等候。来的是一位中年宦官,穿着素服,面无表情:“王侯爷可在?太皇太后懿旨,命新都侯即刻入宫。”
王莽从内室走出,也已换上素服。他神色平静,但陆怀古注意到,他握拳的手指节发白。
“公公稍候,我这就准备。”王莽转向陆怀古,“先生随我同去。”
“诺。”
马车在深夜的长安街道疾驰。宵禁早已解除——皇帝驾崩是国丧,全城戒严,但允许官员通行。沿途所见,家家户户门前已挂起白幡,店铺关门,行人绝迹。只有一队队卫兵在街巷间穿梭,铠甲碰撞声在寂静中格外刺耳。
宫门前已聚满车马。三公九卿、列侯宗室,凡是够品级的官员都到了,个个素服肃立。见到王莽下车,众人目光复杂——有审视,有期待,也有隐晦的敌意。
孔光和师丹已在前列。孔光见到王莽,微微颔首;师丹则直接走过来,低声道:“巨君,董贤已被软禁在黄门北寺狱。但他手下的人……还没清理干净。”
“李延年呢?”
“失踪了。”师丹脸色难看,“宫变后就不见踪影,可能藏起来了,也可能……”
逃了。陆怀古心中警铃大作。李延年知道太多秘密,如果逃走,后患无穷。
正说着,宫门缓缓打开。众官员鱼贯而入,沉默地走向温室殿。
温室殿已布置成灵堂。
汉哀帝的遗体安置在殿中央的梓宫(帝棺)内,覆着明黄锦缎。两侧跪着宫女宦官,低声啜泣。香烛燃烧的气味混合着药味,形成一种奇异的、死亡的气息。
太皇太后王政君坐在灵堂东侧,一身缟素,面容憔悴但眼神锐利如鹰。她左手边跪着几个年幼的宗室子弟——都是在京的诸侯王子孙,最大的不过十岁。
王莽随众臣跪拜行礼。起身时,他注意到徐巿站在灵堂角落的阴影里,依旧是一身素色深衣,闭目垂首,仿佛与周遭的悲戚格格不入。
“众卿都到了。”王政君开口,声音沙哑但清晰,“天子骤崩,国失其主。当务之急,是定嗣君、安社稷。”
一句话,切入核心。所有人都竖起耳朵。
“陛下无子,按祖制,当从宗室近支中择贤而立。”王政君缓缓扫视众人,“诸位有何建议?”
沉默。这是最敏感的问题,谁先开口都可能成为靶子。
终于,大鸿胪左咸出列:“太皇太后,臣以为中山王刘箕子,系元帝嫡孙,孝平皇帝(汉哀帝父)之侄,血缘最近,且年幼聪慧,可承大统。”
中山王刘箕子,八岁。历史上他就是汉平帝。
“臣附议。”孔光立刻跟上,“中山王母族卑微,无外戚干政之虞,正合‘主少国疑’时宜。”
这是精心准备的说辞。年幼、母族弱,意味着好控制。
但有人反对。
“臣以为不妥!”一个白发老宗室出列,是河间王刘庆,“中山王年仅八岁,如何治国?当立长君!臣推举定陶王刘景,年二十五,仁孝有才,可安天下。”
定陶王!陆怀古心中一动。密账里记录着董贤曾“赐定陶王珍宝,值金四百”。原来早有关联。
“定陶王?”王政君挑眉,“刘景之母,可是傅太后族妹?”
这话很毒。傅太后刚死,余党未清,立她的亲戚,等于给自己埋雷。
刘庆语塞。
师丹适时开口:“国丧期间,当以稳定为重。中山王虽幼,但有太皇太后垂帘,三公辅政,可保无虞。若立长君,恐生枝节。”
“枝节?”又一个宗室出列,“师公是怕长君不好控制吧?”
火药味浓了起来。
王莽一直沉默。陆怀古在他身后,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音量说:“侯爷,该表态了。”
王莽深吸一口气,出列,跪地:“臣莽,有奏。”
所有目光聚焦在他身上。
“陛下崩逝,举国同悲。然国不可一日无君。”王莽声音沉稳,“立嗣之事,关乎社稷根本,当慎之又慎。臣以为,需考量三要:一曰血统,二曰年德,三曰……时宜。”
“何为时宜?”王政君问。
“今天下之势,”王莽抬头,“关东蝗旱,流民四起;南阳豪强坐大,威胁中枢;匈奴屡犯边境,边关不宁。此内忧外患之时,若立长君,恐各方势力借机博弈,朝局动荡。若立幼主,则有太皇太后镇朝,老臣辅政,可稳过渡。”
他顿了顿,加重语气:“非常之时,当行非常之策。中山王年幼,正是……天赐良机。”
天赐良机。这四个字,让灵堂里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听懂了潜台词:幼主好控制,正好推行改革,整肃朝纲。
“王莽!你大胆!”刘庆怒斥,“竟敢妄言‘天赐良机’,视皇位为何物?!”
“臣不敢。”王莽伏地,“臣只是为汉室江山,为天下百姓计。若立长君,诸侯争权,朝臣结党,恐重演七国之乱(汉景时诸侯叛乱)旧祸。届时战火重燃,生灵涂炭,谁之过?”
这话击中要害。汉代宗室势力庞大,若真因立嗣内斗,后果不堪设想。
王政君缓缓点头:“巨君所言,老成谋国。既如此……”她环视众人,“可还有异议?”
无人应声。
“那就定了。”王政君起身,“传哀家懿旨:迎中山王刘箕子入京,即皇帝位。改元元始,以明年为元始元年。国丧期间,由哀家垂帘听政,大司马司直师丹、大司徒孔光、大司马王莽共同辅政。”
“太皇太后英明!”孔光、师丹等人率先跪拜。
宗室们面面相觑,最终也陆续跪下。大势已定。
但陆怀古注意到,定陶王一系的几个宗室,眼中闪过不甘。
朝会持续到凌晨。定下嗣君、安排丧仪、分配辅政权力……一桩桩国事在灵堂里快速决议。王莽获封“太傅、安汉公”,赐剑履上殿,入朝不趋,赞拜不名——这是人臣最高荣誉,历史上霍光曾得此殊荣。
散朝时,天已微亮。官员们拖着疲惫的身躯出宫,个个面色凝重。这一夜,权力格局彻底洗牌。
王莽没有立即离宫,而是去了黄门北寺狱——关押董贤的地方。陆怀古随行。
北寺狱是宦官系统的监狱,阴暗潮湿。狱卒见王莽来,慌忙引路。最深处的一间牢房,铁栅厚重,里面点着一盏油灯。
董贤坐在草席上,长发披散,素服污浊,但神情竟异常平静。见到王莽,他居然笑了笑:“王巨君,你赢了。”
王莽隔着栅栏看他:“董侯,何至于此?”
“何至于此?”董贤大笑,笑声凄厉,“成王败寇,何必假惺惺?我只问你一句:陛下临终前,真的说了‘听巨君的’?”
“是。”
董贤笑容僵住,眼中涌出泪:“好……好……我侍奉陛下五年,朝夕相伴,竟不如你一个外戚……哈哈哈哈……”
他笑出了眼泪,状若癫狂。
“董侯,”王莽平静道,“你若交出李延年和张淳勾结的证据,我可保你全尸,不累家人。”
这是最后的交易。
董贤止住笑,盯着王莽:“你以为李延年是我的人?错了……我们都只是棋子。张淳背后,另有其人。那个人……你动不了。”
“谁?”
“我不能说。”董贤摇头,“说了,我全家死无葬身之地。王莽,你斗不过他的。你的改革,你的理想……都会被他碾碎。”
他站起身,走到栅栏前,压低声音:“看在陛下曾宠信我的份上,我提醒你一句:小心宫里那些……老而不死的宦官。他们侍奉过三代皇帝,知道的秘密,比你想象的要多得多。”
这话让陆怀古心中警铃大作。系统快速检索汉代宦官史,锁定几个可能目标:石显(汉元帝时权宦,已死?)、弘恭、史立……但都不确定。
“言尽于此。”董贤后退几步,整理衣冠,“王巨君,给我留个全尸吧。”
他转身面向墙壁,不再说话。
王莽沉默片刻,对狱卒道:“好生看管,不要苛待。”
“诺。”
两人走出北寺狱。天已大亮,雪停了,但阴云密布。宫道上的积雪被踩得泥泞,像污浊的血。
刚出宫门,一个宦官疯跑过来,扑倒在地:“王公!不好了!董侯……董侯在狱中自尽了!”
王莽脸色一变:“什么?!”
“就在您走后不久……他用碎瓷片割了手腕,等发现时……已经没气了。死前还用血在墙上写了字……”
“写了什么?”
宦官颤抖着:“写的是……‘王莽不得好死,天下共诛之’。”
恶毒的诅咒。
陆怀古心中一沉。董贤这是用最后的死,给王莽泼脏水。虽然明眼人都知道是自杀,但流言可畏。
“知道了。”王莽闭眼片刻,“按罪臣例,收敛尸首,不许入宗室墓地。其家人……逐出长安,遣回原籍。”
这是最轻的惩罚。按律,董贤这种佞幸该诛族。
“侯爷仁慈。”宦官叩首退下。
回府的马车上,王莽一直沉默。快到侯府时,他突然开口:“先生,董贤最后那些话……你怎么看?”
陆怀古沉吟:“他说的‘老而不死的宦官’,可能指侍奉过元帝、成帝、哀帝三朝的老宦官。这些人根基极深,甚至可能……与诸侯王有勾结。”
“定陶王?”
“有可能。密账里记录董贤贿赂定陶王,但钱财从哪来?少府账目混乱,说不定就是这些老宦官经手,中饱私囊,再用一部分收买宗室。”
王莽点头:“有理。但我们现在不能动他们——新帝未立,朝局未稳,树敌太多不利。”
“所以要先稳住。”陆怀古说,“侯爷如今是辅政大臣,手握实权。可以借整顿少府、清查账目为名,逐步清理宦官势力。同时拉拢老臣,安抚宗室,等根基稳固,再图其他。”
“那张淳呢?”
“张淳必须尽快除掉。”陆怀古眼中闪过寒光,“他已经知道密账丢失,随时可能狗急跳墙。而且李延年失踪,很可能逃往南阳与张淳会合。若让他们联手,必成大患。”
王莽沉思片刻:“我会让王舜率北军一部南下,配合孔光的钦差,一举剿灭张淳。但需要理由……”
“理由现成的。”陆怀古道,“张淳私养死士、打通武关、威胁朝廷命官。随便一条都是死罪。而且侯爷现在是辅政大臣,有便宜行事之权。”
“好。”王莽下定决心,“回府后立刻起草文书,让王舜三日内出发。”
马车在侯府门前停下。两人下车时,陆怀古忽然感到一阵强烈的心悸。他抬头望向天空——阴云密布,但系统光幕却疯狂闪烁:
【警告!检测到历史因果剧烈扰动!】
【来源:徐巿(身份:???)】
【扰动类型:超时代干涉(疑似使用非本时代技术/知识)】
【影响:历史张力值81% → 85%(极度危险!)】
【建议:立即调查徐巿真实目的!】
徐巿!他在做什么?
陆怀古没有回房,而是直接去了徐巿暂居的西跨院——王莽安排他住在这里,名为“招待”,实为监视。
院门虚掩。陆怀古推门而入,只见徐巿坐在院中石凳上,面前摆着一个古朴的铜盘,盘中盛满清水。他正闭目凝神,手指在水面上方缓缓移动。
诡异的是,水面竟随着他手指的轨迹,泛起一圈圈涟漪,却没有风。
“陆先生来了。”徐巿睁眼,微笑,“请坐。”
陆怀古在他对面坐下,盯着铜盘:“徐先生在做什么?”
“观天。”徐巿指着水面,“水映天象,可观星辰轨迹。方才荧惑(火星)已入心宿二度,荧惑守心……正式开始了。”
陆怀古心中一凛。系统确认了这个判断。
“徐先生到底是谁?”他直接问,“徐福后人?还是……别的什么?”
徐巿笑了,笑容里有种说不出的沧桑:“陆先生不是早就猜到了吗?我和你一样,都是……不该出现在这个时代的人。”
他终于承认了。
“你也是穿越者?”陆怀古握紧拳头。
“穿越者……这个说法倒是贴切。”徐巿点头,“但我不是从你的时代来的。我来自……更早的时候。”
“更早?”
“公元前219年。”徐巿缓缓道,“秦始皇二十八年,徐福奉旨东渡,求长生不老药。船队中有三千童男女,五百工匠,还有……三十六个‘守望者’。我是第二十一代。”
陆怀古脑中飞速运转:“徐福东渡是真的,但你们没有留在海外,而是世代派人回中原?”
“对。”徐巿眼中闪过复杂神色,“始皇帝命徐福寻找的,不只是长生药,还有……‘天道轨迹’。徐福在海外发现了一些上古遗迹,得知历史有其既定轨迹,但偶尔会有‘异数’出现,改变走向。守望者的使命,就是观察这些异数,必要时……引导或清除。”
“清除?”陆怀古背脊发凉。
“别紧张。”徐巿摆手,“你不是清除对象。相反,你是我们等待了二百年的……最大异数。”
“什么意思?”
“历史上,王莽改制注定失败。”徐巿直视陆怀古,“但在我们的观测中,从你出现在南阳那一刻起,历史概率发生了偏移。王莽成功建立‘理想国’的概率,从0.03%上升到了7.82%。虽然依旧很低,但……是质变。”
7.82%?系统从未给出过这种概率评估。
“你们想让我帮王莽成功?”陆怀古问。
“不完全是。”徐巿摇头,“我们想观察,一个拥有未来知识的灵魂,能在多大程度上改变历史。这是一场实验,陆先生。而你,是实验的核心。”
陆怀古感到一阵荒谬和愤怒:“实验?你们把历史当实验?把亿万人命当数据?”
“冷静。”徐巿语气依旧平静,“你以为历史是什么?是必然?还是偶然?在你出现之前,王莽注定身死国灭,新朝只有十五年。现在,至少有7.82%的可能,他会建立一个延续百年的新王朝,改变华夏文明走向。这难道不值得一试?”
“但失败的代价呢?还是血流成河,生灵涂炭!”
“历史本就是血写的。”徐巿叹息,“商汤伐桀,武王伐纣,哪次不是血流漂杵?陆先生,你既然选择了帮助王莽,就该明白这个道理。”
陆怀古沉默了。是的,他早就明白。从决定辅佐王莽那一刻起,他就知道这条路必然沾满鲜血。
“那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因为你需要知道真相。”徐巿站起身,“你的系统,不是天赐,是我们通过某种……技术手段植入的。它记录你的每一个选择,分析历史偏移度。而现在,历史张力值已经达到85%,这意味着系统预测的准确性将大幅下降。接下来的路,你要靠自己了。”
系统是徐巿他们给的?陆怀古震惊。他以为那是穿越附带的“金手指”。
“为什么帮我?”
“不是帮你,是帮实验。”徐巿微笑,“我们需要你活着,直到实验结束。所以,我会在必要时提供协助,但不会直接干预。记住,真正的危险不是董贤,不是张淳,而是……历史本身的修正力。”
“修正力?”
“当历史偏离‘主干’太远时,会有一种力量把它拉回来。”徐巿眼神凝重,“可能是天灾,可能是人祸,可能是某个小人物偶然的举动。张力值越高,这种修正力越强。你现在已经站在悬崖边了。”
陆怀古想起历史上的新朝:蝗灾、旱灾、黄河决口、绿林赤眉起义……这些是天灾人祸,还是历史修正力的体现?
“我能做什么?”
“加快速度。”徐巿说,“在王莽声望最高、权力最稳固时,尽快推行改革。同时……清除所有可能引发修正力的隐患。”
“比如张淳?”
“张淳是其一。”徐巿点头,“但更大的隐患,在宫里。”
他压低声音:“侍奉过三代皇帝的老宦官中,有一个叫史立的,今年七十三岁,曾任中常侍,侍奉过元、成、哀三帝。他知道太多秘密,包括……孝成皇帝(汉成帝)无子的真相。”
汉成帝无子,是汉室衰微的关键。如果真相揭露,可能动摇汉室正统性。
“他在哪?”
“在长乐宫伺候太皇太后。”徐巿意味深长,“太皇太后信任他,因为他是王家旧仆。但此人……与定陶王有秘密往来。”
王政君的旧仆,勾结定陶王?这太危险了。
“证据呢?”
“我会给你。”徐巿从袖中取出一卷帛书,“这是史立与定陶王往来的密信抄本,原件在他房中暗格。有了这个,你可以让太皇太后清理门户。”
陆怀古接过帛书,没有立即看:“你为什么要帮我清除障碍?”
“因为史立的存在,会增加历史修正力触发的概率。”徐巿坦然,“我们的目标是让实验顺利进行,任何干扰因素都要排除。”
“包括人命?”
“包括。”徐巿眼神冷酷,“陆先生,如果你想玩权力的游戏,就要接受它的规则。心软的人,不适合这个时代。”
说完,他转身回屋,留下陆怀古一人在院中。
寒风呼啸,卷起地上的积雪。
陆怀古握着那卷帛书,感觉像握着一块烧红的铁。徐巿的话在耳边回荡:实验、修正力、清除障碍……他忽然意识到,自己可能卷入了一个比想象中更庞大、更黑暗的棋局。
而他,只是棋盘上一颗比较重要的棋子。
系统光幕无声展开,显示着新的任务:
【主线任务更新:清除隐患】
【目标一:剿灭张淳,肃清南阳(限时十五日)】
【目标二:揭露史立,清理宫廷(限时七日)】
【目标三:准备新帝登基大典(限时三十日)】
【警告:历史张力值85%,任何延误都可能引发不可控后果。】
倒计时开始了。
陆怀古深吸一口气,将帛书收入怀中。不管徐巿是什么目的,不管系统背后有什么真相,他现在只有一个选择:
走下去。
为了那个7.82%的可能。
为了王莽眼中的理想之光。
也为了……证明自己这两千年的穿越,不是一场徒劳。
他转身离开西跨院。院外,陈崇匆匆跑来:“先生!王舜将军来了,在书房等您和侯爷!说南阳有紧急军情!”
陆怀古心中一紧。
风暴,真的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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