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我回来了!”长顺吃饱喝足,心满意足地回来。
“去哪了?”孟鹤卿低头查阅卷宗,头也不回地问。
“小的去百味居吃馄饨了,大人不知道,您上次帮的姑娘就是给我们做饭的小厨娘,她长得好看,做饭又香,老天不开眼,这么好的姑娘找不着如意郎君。”
长顺咂摸着舌头,回味着馄饨的鲜香,孟鹤卿瞥他一眼,“你不会从昨晚馋到现在吧?”
“嘿嘿嘿。”长顺不好意思地挠一下后脑勺,“大人,我给百味居的老板娘说了,让她中午给您备些饭菜,送来县衙。”
“嗯。”孟鹤卿轻声应一句。
陆县丞笑着迎上来,“大人想用饭,何需去别处订,下官表妹就在东街开一家酒馆,各种美食美酒应有尽有,下官让人天天给大人送餐。”
“不必。”孟鹤卿放下卷宗,看着他,“陆县丞,只要你配合本官,好好处理顺安县的公事,本官自会重用你。”
言下之意,不必搞送礼那一套,孟鹤卿也绝不会开这个口子,今日他若接了这一餐饭,明日陆县丞就敢送他金银。
“是。”
陆县丞低垂着头,面黑如炭,没想到,孟鹤卿这么不给他面子,如此刚直不阿的人,若在顺安县待三年,不定捅出什么娄子。
快到午时,孟鹤卿从案卷中抬起头,脖子又酸又痛,肚子也咕咕作响,
“长顺,什么时辰了?”
“午时了。”长顺坐在门口晒太阳,听见大人的声音,起身跑过来,
“大人,饿了吧,百味居应该快来送饭了。”
“长顺小哥,你的饭送来了。”
话音未落,谢娘子的声音传来,她第一次进衙门,从进门开始就战战兢兢的,看见长顺,松一口气,
长顺笑着接过食盒,“谢娘子,今日又做了什么好吃的?老远就闻到香味了。”
“您谬赞了,就是几道普通的菜,承蒙大人喜欢。”谢娘子笑着回道。
她怎么也没想到,那位见义勇为的男子竟是县尊大人,她之前还有想让人做她女婿的想法,真是羞煞人了,
幸亏她没向长顺打探那人的消息,若让他猜到她的企图,她们母女在顺安县待不下去了。
孟鹤卿从屋里走出来,立在门口,谢娘子忙作揖,“民妇拜见大人。”
孟鹤卿微微颔首,“长顺,给银子。”
“好嘞。”长顺刚拿出碎银,谢娘子忙推拒,“大人,您上次给了一两银,够您在店里吃好几顿饭了,民妇不能再收银子。”
孟鹤卿微愣,上次给多的是赏银,在京城时,每次出门用饭,都会留下赏银,这已经成习惯。
他从京城到顺安县这一路上,银钱没少花,吃的都不尽心意,好不容易遇上一家对胃口的,多给了些赏银。
没想到,店家这么实诚,把多的赏银算作日后的饭银,他拱手道:“那就多谢。”
谢娘子笑着摆手,“没事,民妇店里还忙着,先回去了。”
谢娘子走后,陆县丞派人盯上她,“查一下这是哪家的厨娘?”
“是。”
当晚,记录谢娘子和她女儿谢明酥的册子出现在陆县丞桌前,陆县丞拿起册子一看,冷嗤道:
“这母女俩在我的酒铺子对面开了一家小餐馆,生意还挺不错,有这间百味居在,我的酒铺还怎么营利。”
他起身,来回走动几步,冲心腹招一下手,“过来。”
他嘀嘀咕咕几句,心腹阴笑一声,“小的这就去办。”
次日,天还未亮,谢明酥和母亲起床忙碌起来,刚打开门,一具盖着白布的尸体横在门口,一个中年男子扯着嗓子大哭,
“我的儿,昨天在百味居用完饭,一回家,就不省人事了,必定是她们食物有毒。”
周围人都围上来,三三两两地凑在一起窃窃私语,唐婉清坐在自家铺子二楼,悠哉地看热闹。
“放屁,谢大娘进的食材都是最新鲜的,怎么可能有毒。”钟青禾放下孩子,骂骂咧咧地想冲过去,被她丈夫拽住,
“你干什么去,这可是人命官司,你也敢往前凑,不要命了。”
钟青禾愤愤不平,“他们污蔑酥酥,欺负酥酥孤儿寡母,我怎能坐视不管。”
钟青禾丈夫一把抱起她,关进屋里,“你一平头百姓,管得了什么,莫给我惹麻烦了。”
“你放我出去!”钟青禾猛拍屋门,小满满吓地哭起来,张着小手叫娘亲。
对面铺子,脸色苍白的谢明酥被母亲护在身后,谢娘子解释道:
“我们百味居做饭的食材干净又新鲜,我们母女也与客人吃一样的饭菜,若食材有毒,为何只他一人中毒而亡,我们都没事,是不是你们故意抬个死人来闹事。”
谢娘子看向斜对面刚开的食之有味,她怀疑,是对面同行派来的人。
死者的父亲停止哀嚎,“既然你们不认罪,那我们就上公堂!”
“好!”谢娘子相信孟大人一定会还她们母女公道。
“升堂!”
孟鹤卿还未用早饭,被告知有人告官,他整理一下官袍,匆匆走去县衙正堂,看清下首跪着的人,他愣一下,是百味居的谢娘子。
谢娘子身旁跪着一位柔柔弱弱的姑娘,乌发如云,穿着一袭浅粉色交领襦裙,那姑娘抬起湿漉漉的眼睛轻瞥他一眼,对上他沉静的眼神,慌乱地低下头。
她没戴面纱,孟鹤卿看清了她的脸,白嫩的肌肤透着粉,细长的眉微微蹙着,眸中泛着些许愁绪,花瓣般的唇紧抿着。
这是他上次抱过的那位姑娘,孟鹤卿至今还记得,那姑娘撞进他怀里时,软的不可思议的身子,还有那一掌就能扣住的细腰。
心底划过一丝异样,似有人拿着一根羽毛若有似无地撩拨他心弦,他掩唇轻咳一声,身形板正地坐在太师椅上,
长顺附在孟鹤卿耳边小声道:
“大人,谢娘子身边漂亮的姑娘就是天天为您做饭的厨娘,您可千万不能为难她,要不然,她以后不给您做饭了。”
孟鹤卿耳尖泛起红晕,斜眼瞪他一眼,什么叫天天为他做饭的厨娘,难道他不吃饭,那姑娘就不做饭了吗。
孟鹤卿拍一下案拍,“堂下状告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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