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C文学仓库的发电机嗡嗡作响时，赵虎正用刺刀撬防空洞铁门的密码锁。陆沉举着手电筒照亮锁孔，光柱里漂浮的灰尘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这破锁比前女友的脾气还难搞。” 赵虎骂了句，突然听到 “咔哒” 轻响，厚重的铁门缓缓向内打开，一股潮湿的霉味扑面而来。
“有人吗？” 林溪的声音在通道里回荡，绿毛小猫从她怀里窜出去，率先冲进黑暗中，几秒后传来它轻快的叫声，似乎没发现危险。赵虎端着重机枪打头阵，陆沉拎着消防斧紧随其后，光柱扫过之处，可见墙壁上布满青苔，地上散落着生锈的罐头盒。
防空洞的主厅豁然开朗，十几个简易床铺沿着墙壁排列，中间的空地上堆着些破旧的行李。听到动静的人们纷纷坐起身，眼神里交织着警惕与希冀。一个戴眼镜的胖小伙举着扳手站出来：“你们是谁？怎么找到这儿的？”
“路过的，想借个地方歇歇脚。” 赵虎的枪口有意无意地对着地面，“我们带了食物和药品，够大家分点。” 这句话像投入湖面的石子，瞬间打破了沉寂，幸存者们的眼睛齐刷刷亮起来。
陆沉很快数清了人数：十二个，大多是老人和孩子，只有四个青壮年。那个举扳手的胖小伙叫王小胖，是个程序员，灵气潮汐爆发时正在附近写字楼加班；头发花白的周阿姨是退休教师，怀里搂着两个吓得瑟瑟发抖的孩子，大的六岁，小的才三岁，父母据说去找物资后就没回来。
“食物怎么分？” 一个络腮胡男人突然站起来，他的胳膊上有道缝合潦草的伤口，“我们在这儿待了五天，就快断粮了，总不能来了新人就平均分吧？” 他身后立刻有人附和，几个老人却皱起眉头，显然不赞同这种说法。
“按人头分，一人一份。” 赵虎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军规第一条，公平分配物资，谁也别想搞特殊。” 他从背包里掏出压缩饼干和罐头，在地上摆成整齐的十二份，“想吃的就过来拿，不想吃的可以饿着。”
络腮胡还想说什么，被周阿姨用眼神制止了。她端着自己那份食物走到两个孩子面前，把饼干掰成小块喂给他们，动作温柔得像在课堂上辅导学生。“谢谢你们。” 她的声音带着哽咽，“这两个孩子好几天没好好吃东西了。”
林溪注意到周阿姨的帆布包里露出本书的一角，封面上 “本草纲目” 四个字依稀可见。“阿姨，您还带着这个？” 她蹲下身，看着孩子们狼吞虎咽的样子，“这里面的植物图谱说不定能用上。”
周阿姨愣了愣，随即笑了：“习惯了，退休前带生物课的，总觉得这些东西有用。” 她小心翼翼地把书拿出来，纸页已经泛黄，却被保护得很好，“防空洞外面有种野菜，长得像菠菜，不知道能不能吃，正想翻翻书看看。”
那边的王小胖已经和陆沉聊了起来。这个戴眼镜的程序员捧着半块压缩饼干，含糊不清地说：“我刚才看了看，防空洞的监控线路没完全断，要是能找到适配的零件，说不定能修复，到时候就能看清外面的情况了。”
“你还会这个？” 陆沉有些惊讶，他一直以为程序员只会敲代码。
“略懂略懂，” 王小胖推了推下滑的眼镜，“以前在公司兼过网管，布线接设备啥的都学过点。就是缺工具，我的笔记本也快没电了，不然能试试写个小程序优化一下信号。”
争吵还是在分第二波物资时爆发了。络腮胡趁赵虎不注意，偷偷多拿了一罐牛肉罐头，被王小胖当场戳穿。“大家都快饿死了，你凭什么多拿？” 胖程序员涨红了脸，手里的扳手挥得虎虎生风，“要不是我们先找到这儿，你们连门都进不来！”
“我力气大，明天出去找物资肯定得多出力，现在多吃点怎么了？” 络腮胡梗着脖子，罐头被他死死抱在怀里，“总不能让我们干重活的跟孩子老人一个待遇吧？”
“军规没说力气大就能多吃。” 赵虎的声音突然响起，他从络腮胡手里夺过罐头，重新放回中间，“想多拿可以，用贡献值换。找到物资、修好设备、甚至打扫卫生都能算分，积分多的优先挑东西，这样公平不？”
这个提议得到了大多数人支持，络腮胡悻悻地退回自己的床铺，却恶狠狠地瞪了王小胖一眼。陆沉注意到他偷偷藏了把磨尖的钢筋，心里警铃大作，不动声色地站到林溪和孩子们面前。
夜深时，防空洞的角落里还亮着微光。周阿姨借着林溪的应急灯翻看《本草纲目》，王小胖则蹲在监控设备前捣鼓，嘴里念念有词：“这线路接得跟蜘蛛网似的，当年施工的是个二把刀吧？” 赵虎靠在铁门旁打盹，重机枪就放在手边，手指始终没离开扳机。
陆沉坐在通风口旁，绿毛小猫蜷在他腿上打呼噜。他摸了摸胸口的混沌玉，古玉的温度似乎比平时更高些，隐约能感觉到防空洞深处传来微弱的能量波动。“下面还有层？” 他低声问王小胖。
程序员头也没抬：“好像是，听说是以前的弹药库，门被焊死了。” 他突然眼睛一亮，手里的万用表发出 “滴” 的轻响，“搞定！至少能看清洞口的情况了！”
屏幕上的画面模糊不清，满是雪花噪点，但能隐约看到铁丝网外盘旋的变异飞虫，还有更远处游荡的魔化者身影。陆沉的目光突然定格在画面角落，一只三条腿的铁甲鬣狗正对着仓库方向嚎叫，脖子上挂着的半条银链在月光下闪了下。
是那只畜生！陆沉的手指瞬间握紧，消防斧的木柄被攥得发白。赵虎不知何时醒了，拍了拍他的肩膀：“别冲动，现在不是时候。” 老退伍兵的眼神里藏着深意，“等修复了监控，摸清它的活动规律，再报仇不迟。”
周阿姨突然轻呼一声，她指着《本草纲目》上的插图：“你看这个，是不是和外面那种野菜很像？上面说能吃，还能清热解毒。” 林溪凑过去看，两人很快讨论起辨认植物的细节，声音不大，却像股暖流，冲淡了防空洞的压抑。
王小胖突然欢呼：“又修好一个摄像头！能看到仓库那边了！” 屏幕上出现仓库的铁门，隐约能看到几只变异飞虫的尸体，却没发现其他动静。“奇怪，好像有什么东西在仓库附近晃悠，看不太清。”
陆沉的心提了起来，难道苏晴真的来过？还是其他幸存者？他看向赵虎，老退伍兵冲他摇了摇头，显然是让他别声张，免得引起不必要的混乱。
夜色渐深，幸存者们陆续睡去，只有应急灯还亮着微弱的光。陆沉靠在墙上，听着身边林溪均匀的呼吸声，心里盘算着明天的计划：跟着赵虎去仓库加固防御，帮王小胖找修复监控的零件，还要跟着周阿姨去看看那种野菜……
绿毛小猫突然竖起耳朵，对着防空洞深处发出低沉的呜咽。陆沉的目光扫过焊死的弹药库铁门，那里的墙壁比其他地方更厚，隐约能听到金属摩擦的轻响，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里面挪动。
“别自己吓自己。” 他拍了拍小猫的脑袋，却握紧了消防斧。这防空洞看似安全，实则藏着太多秘密，而他们这群幸存者，就像在钢丝上行走，谁也不知道下一秒会不会掉进深渊。
王小胖的鼾声渐渐响起，和发电机的嗡鸣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种奇异的催眠曲。陆沉闭上眼睛，混沌玉的温热贴着胸口，让他莫名觉得安心。不管明天有多少挑战，至少现在，他们不再是孤单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