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介
《谁动了我的情书》这本青春甜宠小说造成的玄念太多,给人看不够的感觉。平头虎哥虽然没有过多华丽的词造,但是故事起伏迭宕,能够使之引人入胜,主角为菇勇。喜欢青春甜宠小说的书友可以一看,《谁动了我的情书》小说已经写了96329字,目前连载。
谁动了我的情书小说章节免费试读
夜风裹着便利店冰柜的冷气,狠狠扑在杜敏脸上,激得她打了个寒颤。她攥紧刚从货架底层翻出来的两瓶消毒液、一盒创可贴和几片酒精棉片,塑料袋在她手中簌簌作响,连带指尖也在微微发抖。隔着蒙尘的玻璃门,她看见巷口昏黄灯光下,菇勇佝偻着背靠在那面粗糙砖墙上的剪影。他低着头,像一头受伤后独自舔舐伤口的小兽。刚才他那句压抑在喉间的、几乎被风声撕碎的“操……”,此刻却如同烧红的铁丝,带着滚烫的余烬,狠狠扎进她的耳膜,在神经末梢烙下尖锐的刺痛。
巷子尽头那盏年久失修的路灯,苟延残喘般忽明忽灭,将他的影子拉得细长而扭曲,如同某种不祥的预兆,在冰冷的地面上不安地晃动。他咬着后槽牙,脖颈上的肌肉线条绷得死紧。右肩处,那片沾染的幽绿荧光液在昏暗中诡异地闪烁,掩盖之下,被划破的几道细长伤口正缓慢地渗出鲜红的血珠。那血珠混着汗水和荧光液,沿着他因疼痛而微微痉挛的背部肌肉沟壑,蜿蜒地滑落,最终没入那件早已被汗水浸透、紧贴在皮肤上的红色背心衣领深处。那抹刺目的红与诡异的绿,在昏暗里交织成一幅无声的疼痛图腾。
杜敏的心跳像被无形的鼓槌狠狠擂击着胸腔,沉重而紊乱。她猛地想起什么,又转身冲回狭窄拥挤的货架间,几乎趴在地上,手指在底层胡乱摸索。冰柜压缩机沉闷的嗡嗡声在她头顶轰鸣。终于,在最里侧,她的指尖触碰到一小包被遗忘的酒精棉片。她用力将它拽出来,包装袋的边缘有些发硬。起身时,额头不小心撞到上方货架的金属隔板,发出“咚”的一声闷响,疼痛让她瞬间清醒了几分。货架缝隙里,卡着半包不知何时遗落的口香糖,薄荷味的包装纸被她无意识攥紧在手心,捏得皱巴巴、黏糊糊的,如同她此刻混乱不堪的心绪。
“你别乱动!”她快步冲出便利店自动门,带着一身冰柜的寒气,声音因为急切而显得有些尖利。
昏黄的光线下,菇勇正笨拙地用左手拉扯着右肩处被荧光液和血渍糊住的背心,试图把它从黏腻的伤口上剥离。动作牵扯到伤处,他嘴角抽搐了一下,倒吸着冷气。他后颈凸起的骨节因为咬牙忍痛而显得格外嶙峋,紧绷得像一张拉到极限、随时可能断裂的弓弦。喉结艰难地上下滚动了一下,蹭到汗湿的、同样沾染着污渍的衣领边缘,发出细微而令人心悸的“沙沙”摩擦声。
杜敏的手顿住了。她撕开酒精棉片包装的动作停在半空,那片浸润着浓烈刺鼻气味的白色棉片悬在指尖,距离他裸露的肩颈肌肤仅有咫尺。视线不由自主地焦着在那片微微起伏、正承受着痛苦的真实血肉之上。汗珠在昏光下折射出微弱的光,沿着脊椎中央那道深刻的凹陷缓缓滑落。这不是教科书上那些线条清晰、毫无生气的骨骼肌肉示意图。这是一具活生生的、正在因她而承受伤害的少年躯体。温热,脆弱,布满汗水和污迹,带着粗粝的呼吸和隐忍的痛楚。一种前所未有的、带着强烈冲击感的认知攫住了她,让她指尖发凉,呼吸都窒了一瞬。
“嘶——!”
一声猝不及防的、压抑到极致的闷哼猛地炸开!
菇勇的身体像被电流击中般剧烈地一颤!他并非因为酒精即将带来的刺痛而躲避,那只原本撑在墙上的左手,如同铁钳般骤然探出,带着惊人的速度和力量,猛地抓住了杜敏那只举着酒精棉片的手腕!
力道大得惊人!杜敏只觉得腕骨像是要被生生捏碎,一股剧痛混合着巨大的惊骇瞬间席卷全身。她甚至能清晰地感觉到他掌心滚烫的湿意和细微的、无法控制的颤抖!他另一只手也本能地抬起来,死死掐住了她的小臂,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出骇人的青白!他猛地转过头,那双因为剧痛而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住杜敏,额角的青筋暴跳,喉咙里滚动着破碎而急促的喘息,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才从紧咬的牙关中挤出几个字:
“你…你信上写的那些…”
空气瞬间凝固!
杜敏如遭雷击,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在这一刻冲向头顶,又在下一秒冻结成冰。她猛地僵在原地,瞳孔因巨大的震惊而急剧收缩。口袋深处,那张被她的体温和汗水反复浸透的淡蓝色信纸,此刻仿佛变成了一块烧得通红的烙铁,隔着薄薄的校服布料,狠狠烫在她的掌心!信纸上那些笨拙滚烫的字句——“眼睛亮得像星星”、“喘不过气”、“等你回音”——如同拥有了生命,化作滚烫的岩浆在她混乱的脑海里奔涌咆哮。
昏黄的光晕里,菇勇后颈的肌肉因为巨大的情绪波动和伤口的剧痛而绷紧到了极致,像一块块坚硬的顽石。大颗的汗珠不断从发根渗出,顺着那道深刻的脊椎沟壑滚落,在浓烈刺鼻的消毒水气味里,散发出一种咸涩而绝望的气息。杜敏的目光像是被无形的力量牵引着,落在他侧过头时暴露出的耳后区域。一道大约两厘米长的、早已愈合的淡粉色疤痕,如同一个隐秘的印记,猝不及防地撞入她的眼帘。
记忆的闸门轰然洞开!
是去年的秋季运动会。铅球场地边,一个同学失手将沉重的铅球砸向了裁判席方向。千钧一发之际,是菇勇像炮弹一样冲过去,用后背硬生生挡开了失控的铅球。当时她作为学习委员,被班主任指派去了解情况并协助处理,事后还被迫代他写过一份检讨书。检讨书里,她公事公办地写着“菇勇同学反应迅速,避免了更严重事故,但行为鲁莽……” 她记得他当时满不在乎地甩着胳膊,咧着嘴说“没事儿,皮糙肉厚!”,她甚至没多看他一眼,只觉得他莽撞惹事,耽误班级秩序分。她从未留意过,那道被铅球擦过留下的痕迹,竟然就在他耳后如此靠近要害的地方,像一枚无声的勋章,又像一个被所有人忽视的痛点。
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巷子里的风似乎也屏住了呼吸。远处体育馆隐约漏出的流行曲调,像一个遥远而模糊的背景噪音。
“我知道。”杜敏听见自己的声音,轻飘飘的,如同被风卷起的樱花花瓣,带着一种近乎虚幻的破碎感。这三个字,耗尽了此刻她所有的力气。
话音落下的瞬间,她悬在半空、微微颤抖的手指,终于将那片浸润着刺鼻酒精的棉片,轻轻地、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决绝,触上了他肩头那片混杂着幽绿荧光和暗红血丝的狰狞伤口!
“嗤——”
酒精与伤口接触的细微声响,在死寂的巷子里被无限放大!
一股剧烈的、如同无数烧红钢针同时刺入神经末梢的灼痛感,猛地穿透菇勇的忍耐极限!他全身的肌肉瞬间绷紧如铁石,从喉咙深处爆发出一声无法抑制的、野兽般的痛苦嘶吼!高大的身躯控制不住地猛烈抽搐起来,额头上瞬间爆出豆大的冷汗,脸色在昏黄的光线下变得惨白如纸!
然而,那只死死抓住杜敏手腕的手,那只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骨头的手,却像焊死在了上面,自始至终,没有松开一丝一毫!反而因为剧痛的冲击,抓得更紧、更深!
杜敏清晰地感觉到,自己手腕上的脉搏,在他滚烫而粗糙的掌心下,正以前所未有的疯狂速度搏动着,几乎要冲破血管的束缚!那节奏,与酒精棉片在他伤口上擦拭时引发的、每一次剧烈的肌肉痉挛,形成了某种诡异的、令人心悸的共振!一种难以言喻的、滚烫的、带着血腥和消毒水气息的东西,在她胸腔深处急剧地膨胀、冲撞,像一只被禁锢了太久终于找到出口的困兽,压得她眼前发黑,窒息般的痛苦攫住了她的喉咙!
就在这时——
“I want nobody nobody but you……”(我只要你,只要你)
一句清晰而甜腻的英文歌词,乘着夜风,顽强地从体育馆遥远的喧嚣中剥离出来,清晰地飘进了这条死寂的巷子。是当下最流行的女团舞曲,带着廉价的电子鼓点和矫饰的欢快。这突兀闯入的、与现实格格不入的旋律,像一根冰冷的针,瞬间刺破了巷子里这令人窒息、痛苦交织的粘稠气泡。
菇勇的身体猛地一震!像是被这甜腻的歌声狠狠烫了一下,又像是突然被拉回了残酷的现实。他眼中因剧痛而弥漫的生理性水光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冒犯的、野性的暴怒和屈辱。他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猛兽,骤然松开了紧箍着杜敏手腕的手!
那只手带着滚烫的余温和细微的颤抖,猛地缩了回去,转而粗暴地抓起搭在墙上的、那件沾满荧光液和血污的红色背心,胡乱地、近乎凶狠地就往自己身上套!动作幅度大得惊人,完全不顾及右肩的伤口!
“呃啊——!”动作不可避免地狠狠牵扯到伤处,剧烈的疼痛让他发出一声压抑不住的痛吼,高大的身躯痛得猛地弯了下去,额头重重抵在冰冷的砖墙上,脊背剧烈地起伏着,像一张被拉到极限又骤然松弛的弓。
“爱娟那婆娘……”他喘着粗气,声音因为剧痛而嘶哑变形,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磨出来的,浸满了冰冷的恨意和少年人特有的、不顾一切的凶狠,“肯定没完!”他猛地抬起头,充血的眼睛死死盯着体育馆方向那片被巨大声浪笼罩的夜空,仿佛要穿透这距离,用目光将那始作俑者撕碎。“下次见面我要……”后面的话被更深的喘息和疼痛吞没,但那咬牙切齿的姿态和眼中燃烧的火焰,已足够说明一切。
“等等。”
杜敏的声音不高,甚至有些沙哑,却像一块投入沸腾油锅的冰,瞬间止住了菇勇近乎失控的宣泄。
他没有回头,身体依旧保持着那种因疼痛而佝偻的姿态,抵着墙壁的脊背绷得死紧。
杜敏深深吸了一口气。巷子里浑浊的空气混合着消毒水、血腥和汗水的味道,呛得她肺腑生疼。她颤抖着,将那只刚刚被他捏得生疼、此刻还在微微发麻的手,伸进了校服外套的口袋。指尖触碰到那团柔软而滚烫的纸。她将它掏了出来。
那张淡蓝色的信纸,在她汗湿的手心里被反复揉捏、展开,早已不复当初的平整,布满了深刻的折痕,边缘甚至有些发毛。信纸上,那些原本飞扬跋扈的字迹,此刻在便利店门缝里漏出的、惨白而冰冷的日光灯照射下,显得如此清晰,又如此脆弱。许多地方的墨迹被她的汗水洇开,晕染成一片片模糊的深蓝云团,仿佛少年心事无声的泪痕。那些写在深夜、带着孤注一掷勇气的字句,此刻在现实的狼狈和血腥面前,鲜活得近乎残忍:
> “……她总在晨读时偷偷看我,睫毛在阳光下像蝴蝶翅膀,扑闪扑闪的,搅得我书上的字都在跳……我他妈连牛顿第二定律都背不全了……”
杜敏的目光死死钉在“蝴蝶翅膀”那几个字上。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骤然缩紧,带来一阵尖锐的窒息感。原来……那么早?早在她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用“学习委员”的冷漠外壳隔绝一切的时候,他那双看似大大咧咧的眼睛,就已经捕捉到了连她自己都未曾留意的晨光里的剪影?那些被她视为理所当然的、专注的晨读时光,在他笨拙的笔下,竟成了扰乱心神的蝴蝶风暴?一股汹涌的、混杂着迟来的悸动、酸涩和巨大冲击的洪流,瞬间冲垮了她摇摇欲坠的心房。
菇勇僵硬的背影,在她念出那句话的瞬间,极其轻微地、难以察觉地震颤了一下。像平静的湖面被投入一颗微小的石子,荡开一圈几乎看不见的涟漪。他依旧背对着她,抵着墙,没有回头,但那只垂在身侧的、没有受伤的左手,却无声地攥成了拳头,指节捏得咯咯作响。
便利店收银台方向,那台老旧的电子钟发出“嘀”的一声轻响。惨白的数字在黑暗中跳动着:21:47。
他们身后,城市庞大而喧嚣的灯火在更远处流淌,而这条狭窄背巷所依存的最后一丝暮色,如同被巨大的黑暗巨兽悄然吞噬,彻底消散。浓重的、带着凉意的夜色,如同冰冷的潮水,无声地漫溢上来,将两个狼狈的身影,连同那张承载着滚烫秘密与冰冷现实的蓝色信纸,以及空气中尚未散尽的消毒水与血腥的气息,一同彻底淹没。
巷子里只剩下便利店冰柜压缩机持续不断的嗡鸣,单调、冰冷,如同这漫长夜晚的背景音。杜敏捏着那张仿佛重逾千斤的信纸,指尖冰凉。菇勇依旧保持着那个佝偻僵硬的姿势,面朝着冰冷的砖墙,沉默如同凝固的雕塑。右肩的伤口在惨白灯光的映照下,那片淤紫混合着幽绿荧光和暗红血丝,显得愈发狰狞刺眼。
时间一分一秒,在沉重的寂静中艰难爬行。
杜敏的目光从信纸上那晕染的墨迹,缓缓移到菇勇沉默而紧绷的脊背上。那道新添的伤口像一个无声的控诉,也像一个灼热的烙印。她深吸一口气,仿佛要汲取足够的勇气,再次撕开那袋酒精棉片。这一次,她的动作不再迟疑,带着一种破釜沉舟般的决绝。
“别动。”她的声音低沉,带着不容置疑的坚持,比之前多了几分沉稳的力量。她向前一步,靠近那散发着汗味、血腥味和荧光液刺鼻化学气味的源头。
酒精棉片带着冰凉的触感和浓烈的刺激性气味,再次贴上那片狼藉的伤口边缘。菇勇的身体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绷紧,肌肉瞬间僵硬如铁,喉咙里溢出压抑的、如同困兽般的低吼。但他没有躲闪,也没有再像刚才那样失控地抓住她。他只是死死抵着墙壁,额头重重地抵在粗糙冰冷的砖面上,承受着这消毒的酷刑。汗珠大颗大颗地从他鬓角、脖颈滚落,砸在地上,裂开一小片深色。
杜敏抿紧唇,强迫自己忽略他因剧痛而无法抑制的颤抖。她的手指稳定而迅速地移动着,尽量避开伤口中心最脆弱的部分,小心翼翼地用棉片边缘吸走糊在皮肤表面的荧光液污渍和渗出的新鲜血珠。每一次擦拭,都引来他身体一阵更剧烈的痉挛。幽绿和暗红被一点点拭去,露出底下红肿外翻的皮肉和那片触目惊心的淤紫。她撕开创可贴的包装,那塑料撕开的“刺啦”声在寂静中格外刺耳。她选了最大尺寸的,小心翼翼地覆盖在几道较深的划痕上,试图为这片饱受蹂躏的肌肤提供一点点微不足道的庇护。
“好了。”她低声说,声音有些发虚,额头上也沁出了一层薄汗。处理伤口的过程短暂却仿佛耗尽心力。
菇勇紧绷的身体终于缓缓松弛下来,像一根过度拉伸后终于恢复原状的弹簧。他依旧没有回头,只是极其缓慢地、带着一种脱力般的沉重,将身体的重心从墙壁上挪开,站直了一些。他尝试着极其轻微地活动了一下右肩,立刻痛得龇牙咧嘴,倒抽一口冷气。
“谢了。”他声音嘶哑,依旧背对着她,闷闷地吐出两个字。听不出什么情绪,像一块粗糙的石头。
杜敏看着他那倔强沉默的背影,再看看自己手中沾染了污渍的废弃棉片和创可贴包装袋。那张蓝色的信纸,不知何时已被她重新攥紧在手心,皱成一团。
“这个……”她犹豫了一下,将攥着信纸的手往前伸了伸,却又在半途停住,仿佛那是一个烫手的山芋。昏暗中,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艰涩,“……还你?”
菇勇的背影猛地一僵。他没有立刻回答,巷子里只剩下他略显粗重的呼吸声。过了好几秒,他才极其缓慢地、带着一种刻意的僵硬,侧过一点点身体。昏黄的光线勉强勾勒出他紧绷的侧脸轮廓,下颌线绷得像刀锋。
“还我?”他嗤笑一声,声音里充满了自嘲和一种更深沉的、杜敏无法解读的情绪,“还我干嘛?当废纸卖钱?”他顿了顿,语气带着一种破罐子破摔的粗粝,“写了就是写了。扔了烧了随你便。反正……你他妈都看见了。”最后几个字,声音低了下去,带着一种被彻底剥开伪装后的狼狈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脆弱。
杜敏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攥着信纸的手指无意识地收紧,指甲几乎要嵌进柔软的纸张里。她看着他那别扭又强撑的姿态,看着灯光下他额角未干的汗迹和紧抿的嘴角。体育馆里那冰冷的绝望、被撕票的羞辱、差点被刺伤眼睛的恐惧……所有的一切,此刻都被眼前这个为她挡下伤害、痛得龇牙咧嘴却还在笨拙地维护最后一点自尊的少年身影所覆盖。那封藏在口袋里的信,那些笨拙滚烫的字句,不再是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而变成了一把钥匙,猝不及防地捅开了她心口那道冰封的闸门。
汹涌的情绪再也无法抑制。
她猛地低下头,将那张揉皱的信纸,像藏起一个最隐秘的珍宝,飞快地、重新塞回了自己校服外套的口袋深处!动作快得带着一丝慌乱,却又无比坚定。
“不还了。”她抬起头,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带着一种连自己都感到陌生的执拗,目光直直地看向他微微侧过来的、在昏暗中显得有些模糊的侧脸,“我……收着了。”
巷子里死寂了一瞬。
菇勇的身体明显地震了一下!他猛地转过头!动作之大牵动了伤口,痛得他眉头狠狠一皱,却完全顾不上了。那双在昏暗中依旧亮得惊人的眼睛,带着难以置信的惊愕和一种近乎灼热的探究,死死地盯住了杜敏的脸!仿佛要穿透这昏暗的光线,看清她脸上每一丝细微的表情,确认自己刚才是否幻听。
杜敏被他这骤然爆发的、毫不掩饰的直视逼得几乎要窒息。脸上刚刚褪下去的热度瞬间又卷土重来,烧得她耳根发烫。她下意识地想要别开脸,避开那太过灼人的目光,却不知从哪里生出一股倔强的力气,硬是梗着脖子,迎了上去。心跳声在耳膜里擂鼓般轰鸣。
四目相对。
便利店惨白的光线从门缝漏出,斜斜地切割在两人之间冰冷粗糙的地面上,像一条无法逾越的银河。浓重的夜色在他们周围无声地流淌、凝结。空气中,消毒水的刺鼻、血腥的腥甜、汗水的咸涩、荧光液的化学怪味……种种气息交织弥漫,形成一种奇异而粘稠的氛围,将他们紧紧包裹。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彻底停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