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C文学车门再次打开，清晨的阳光照了进来，有些刺眼。祁同伟和高小琴一前一后地走下车，两人的神情都恢复了平静，但明眼人都能感觉到，他们之间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祁同伟的腰杆挺得更直了，眼神里的阴鸷和讨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内敛的锋芒。而高小琴，则褪去了几分刻意维持的强势，多了一丝运筹帷幄的从容。
赵东来看见他们，大大咧咧地走过来，拍了拍祁同伟的肩膀：“祁厅长，跟高总聊什么呢，这么半天？我跟你说，这事儿可算过去了，我这心啊，跟坐过山车似的，现在还没落回肚子里。”
祁同伟笑了笑，这笑容比之前任何一次都显得真诚：“没什么，跟高总请教了一下企业管理的经验。赵局长，这次你辛苦了，临危不乱，处置得当。”
赵东来一愣，这话从祁同伟嘴里说出来，怎么听着那么顺耳？以前他可没少跟自己打官腔。他挠了挠头，嘿嘿一笑：“都是为人民服务嘛！”
另一边，李达康的脸色就像京州的天气预报，阴晴不定。他一夜没睡，眼见着自己主导的拆迁行动，变成了一场由高小琴导演、陈岩石主演、全网直播的政治大秀。他这个市委书记，从主角沦为了背景板，甚至还是个不太光彩的反派角色。
他心里憋着一股火，却又发不出来。沙瑞金的电话让他明白，大风厂这块骨头，暂时是啃不动了。不仅啃不动，还得好生伺候着。
秘书小心翼翼地递过来一杯热茶：“书记，省委办公厅刚传来消息，沙书记指示，由省纪委牵头，省检察院、省公安厅配合，尽快成立联合调查组，进驻大风厂，彻查股权纠纷问题。要求……要求京州市委全力配合。”
李达康端着茶杯的手顿了一下。省纪委牵头？这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调查的级别被直接拉满了。这已经不是简单的经济纠纷，而是上升到了干部廉政问题的高度。
“组长是谁？”李达康沉声问。
“省纪委副书记，张树立。”
李达康的眉头拧得更紧了。张树立，那是高育良的人。看来高育良也坐不住了，想派自己人来控制局面，把火控制在一定范围内。
不行！绝不能让汉大帮把持调查组！
李达康心里盘算着，眼角的余光瞥见了正和工人代表们说话的陈岩石。一个主意冒了出来。
他清了清嗓子，大步流星地走了过去，脸上瞬间堆满了热情洋溢的笑容：“陈老！您老人家辛苦了！我李达康思想觉悟不够，是您老给我上了一课啊！”
陈岩石瞥了他一眼，不咸不淡地“哼”了一声。
李达康也不在意，他提高了音量，确保周围的人都能听见：“陈老，您放心！省里已经成立了调查组，我刚刚就在想，这个调查组，必须要有群众的监督！我看，不如就请您老人家，担任调查组的特别顾问，您看怎么样？您来替我们全市人民，替大风厂的工人们，把好这个关！”
这一手玩得漂亮。既表达了对陈岩石的尊重，又顺理成章地在调查组里安插了一个不受高育良控制的“钉子”。陈岩石嫉恶如仇，有他在，张树立想和稀泥都难。
陈岩石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精光，他当然明白李达康的算盘。但他更在乎的是工人的利益。他点了点头：“只要能为工人讨回公道，这个顾问，我当了！”
“好！”李达康抚掌大笑，仿佛打了个大胜仗。
就在这时，高小琴走了过来，她身后跟着山水集团的律师团队，一个个西装革履，气场强大。
“陈老，李书记。”高小琴微微颔首，“这是我们集团聘请的律师团，他们将全程免费为大风厂的工人们提供法律援助，协助调查组，追索被侵占的股权。”
陈岩石看着她，眼神复杂。这个女人，做事滴水不漏，一步接着一步，让人看不透她的真实目的。他沉默片刻，开口问道：“高总，你花了这么多钱，费了这么大力气，到底图什么？”
这个问题，也是在场所有人想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