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介
完整版宫斗宅斗小说《千帆隐》,此文从发布以来便得到了众多读者们的喜爱,可见作品质量优质,主角是叶栖棠谢临舟,是作者岁春迟所写的。《千帆隐》小说已更新115998字,目前连载,喜欢看宫斗宅斗属性小说的朋友们值得一看!
千帆隐小说章节免费试读
就在叶栖棠心潮翻涌之际,李府的局势也在悄然变化。她那些看似粗陋却卓有成效的“土法子”,尤其是配合谢临舟送来的药材后,效果愈发显著。西角院隔离区的疫情被彻底控制住,不再有新的死亡病例出现,轻症者陆续好转。李婉如的病情虽未痊愈,但已脱离危险,神志清醒,只是身体虚弱。李崇山的咳血也大为缓解,虽仍缠绵病榻,但精神好了许多。
“哑婆子阿棠”的名声,如同长了翅膀,早已飞出李府高墙,在京城底层悄然传开。一个又哑又丑的粗使婆子,竟能压制住连太医都束手无策的恶疫!这近乎神迹的传闻,带着底层百姓对神秘力量的敬畏和对生的渴望,在坊间越传越神。
这消息,自然也传到了东宫。
这天清晨,叶栖棠刚为李崇山做完例行的推拿按压,正要退下,王嬷嬷脚步匆匆地走了进来,脸上带着一种混合着紧张、兴奋和一丝不安的复杂神色。
“阿棠!”王嬷嬷的声音有些急促,“快!收拾一下!跟我走!”
叶栖棠浑浊的眼睛里露出“茫然”。
王嬷嬷深吸一口气,压低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激动:“太子殿下……听闻了你的本事!东宫……东宫有位贵人染了急症,太医们……束手无策!殿下……殿下指名要你过去看看!”
太子?!指名要她?!
叶栖棠的心脏猛地一缩!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间从脚底窜上头顶!太子!那个隐藏在李崇山背后、一手策划叶家灭门惨案的元凶!他竟然注意到了她这个“哑婆子”?!
是福?是祸?
是接近核心的机会?还是……暴露身份的陷阱?!
巨大的危机感如同冰冷的潮水将她淹没!她喉咙里发出含糊的“嗬嗬”声,身体下意识地缩了缩,脸上露出极度的“惊恐”和“不安”。
王嬷嬷见状,眼中闪过一丝不耐,但更多的是紧张和催促:“怕什么!这是天大的恩典!多少人求都求不来!快!别磨蹭了!换身干净点的衣裳!殿下派来接人的马车就在府外等着呢!”她不由分说,一把拉起叶栖棠就往外走。
叶栖棠被半拖半拽地带回西跨院。王嬷嬷亲自翻箱倒柜,找出一套半新不旧、还算干净的靛蓝色粗布袄裙,扔给她:“快换上!脸上……脸上那些……唉,算了!就这样吧!殿下知道你的情况,不会怪罪的!动作快点!”
叶栖棠心中念头电转。太子点名要她,无法拒绝!这是深入虎穴的绝佳机会!但也可能是万劫不复的深渊!她必须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
她换上那套粗布衣裳,脸上那溃烂的“疮疤”依旧狰狞。王嬷嬷嫌恶地看了一眼,也无可奈何,只能催促着她赶紧出门。
李府大门外,一辆装饰简朴却透着威严的青布马车静静停着。车前站着两名身着东宫侍卫服饰、神情冷峻的汉子。看到王嬷嬷带着叶栖棠出来,其中一人面无表情地掀开车帘。
“快上去!”王嬷嬷推了叶栖棠一把。
叶栖棠佝偻着背,动作笨拙地爬上马车。车厢内空间不大,光线昏暗,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带着冷冽气息的熏香。她蜷缩在角落,将头埋得更低,如同受惊的鹌鹑,身体微微颤抖着。但那双浑浊的眼睛深处,却如同最精密的仪器,不动声色地扫视着车厢的每一个角落,将细节刻入脑海。
马车启动,平稳而快速地行驶在京城宽阔的街道上。车轮碾过青石板的辘辘声,如同敲打在叶栖棠紧绷的心弦上。她屏住呼吸,仔细聆听着外面的动静,分辨着方向。马车似乎穿过了几条繁华的街市,最终驶入一片更加肃穆、行人稀少的区域。空气仿佛都凝重了几分。
东宫到了。
马车停下。车帘被掀开。一名内侍模样的太监站在车外,声音尖细而平板:“阿棠嬷嬷?请下车。”
叶栖棠颤巍巍地爬下马车。眼前是一座气势恢宏、戒备森严的宫殿群。朱红的高墙,金色的琉璃瓦,在阳光下闪耀着冰冷的光芒。巨大的宫门紧闭,只开了一侧小门。门前肃立着两排手持长戟、盔甲鲜明的侍卫,眼神锐利如鹰,扫视着每一个靠近的人。空气中弥漫着无形的威压,令人窒息。
那太监面无表情地瞥了一眼叶栖棠那张丑陋的脸,眼中闪过一丝毫不掩饰的鄙夷,随即转身:“跟咱家来。记住,低头走路,不许东张西望!冲撞了贵人,小心你的脑袋!”
叶栖棠喉咙里“嗬嗬”两声,连连点头,弓着腰,如同影子般跟在那太监身后,走进了那扇象征着帝国权力核心的侧门。
东宫内的景象,与李府的富丽堂皇截然不同。这里更加空旷、肃杀。宽阔的广场铺着巨大的青石板,光可鉴人,却透着刺骨的寒意。高大的宫殿巍峨耸立,飞檐斗拱,雕梁画栋,却散发着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气息。偶尔有穿着宫装的太监宫女匆匆走过,个个屏息凝神,脚步轻得像猫,不敢发出丝毫声响。整个东宫,如同一个巨大而精密的机器,在无声而高效地运转着,弥漫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压抑感。
叶栖棠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如同踩在薄冰之上。她能清晰地感受到那些侍卫、太监投来的审视目光,如同冰冷的刀锋刮过她的皮肤。她死死低着头,目光只敢盯着自己脚下三寸之地,将所有的警觉和计算都深藏在卑微的表象之下。
穿过几重宫门,绕过几处回廊,那太监终于在一处相对僻静的偏殿前停下。殿门虚掩着,门口站着两名同样面无表情的侍卫。
“在这儿候着!”太监冷声吩咐,然后转身进了殿门。
叶栖棠站在冰冷的廊下,寒风卷起地上的落叶,刮过她的脸颊。她缩了缩脖子,将手拢在袖中,身体微微发抖。时间一点点流逝,每一秒都无比漫长。殿内隐约传来低低的说话声,却听不真切。
不知过了多久,殿门再次打开。那太监走了出来,身后跟着一个穿着太医官服、面色凝重、额角带着汗珠的老者——正是之前去李府为李静姝诊治的刘太医!
刘太医看到站在门口的叶栖棠,眼中瞬间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情绪——有惊愕,有难以置信,更有一种被羞辱般的愤怒!他堂堂太医院院判,竟然要和一个又哑又丑的粗使婆子同堂为贵人诊病?!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他重重地哼了一声,狠狠瞪了叶栖棠一眼,拂袖而去。
那太监对刘太医的反应视若无睹,转向叶栖棠,声音依旧冰冷:“进去吧!贵人等着呢!记住咱家的话!”
叶栖棠喉咙里“嗬嗬”两声,低着头,迈过那高高的门槛,走进了偏殿。
殿内光线柔和,弥漫着更加浓郁的、带着安神气息的熏香。地上铺着厚厚的波斯地毯,踩上去悄无声息。陈设简洁而华贵,紫檀木的桌椅,博古架上陈列着价值连城的玉器古玩。空气里除了熏香,还隐隐夹杂着一丝极淡的药味。
叶栖棠不敢抬头,只敢用眼角的余光飞快地扫视。殿内主位上,端坐着一个穿着明黄色常服、面容俊朗却带着一股不怒自威气势的年轻男子。他约莫二十七八岁年纪,眉宇间带着一丝挥之不去的阴郁和疲惫,眼神锐利如鹰隼,此刻正毫无感情地审视着走进来的叶栖棠。正是当朝太子——谢临雍!
太子身旁,侍立着几名低眉顺眼的太监宫女。下首的锦凳上,还坐着一位穿着素雅宫装、面容姣好却脸色苍白、眉宇间带着愁容的年轻妇人。她正用手帕捂着嘴,压抑着低低的咳嗽,眼神带着一丝希冀和更多的忧虑看向叶栖棠。这应该就是那位染病的“贵人”——太子的宠妃?
叶栖棠的心脏狂跳起来!她强压下翻涌的恨意和紧张,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额头重重磕在冰冷的地毯上,喉咙里发出含糊不清的、充满敬畏的“嗬嗬”声。
“抬起头来。”太子的声音响起,不高,却带着一种穿透人心的力量,冰冷而威严。
叶栖棠身体一颤,缓缓抬起头,露出那张布满污秽“疮疤”、肿胀丑陋的脸。她浑浊的眼睛里充满了“恐惧”和“卑微”,不敢直视太子,只敢盯着他脚下那片华丽的地毯。
太子看到她的脸,眉头不易察觉地皱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厌恶。他身边的宠妃也微微侧过头,似乎不忍直视。
“你就是李府那个……懂点土法子的哑婆子?”太子语气平淡,听不出喜怒。
叶栖棠连连点头,喉咙里“嗬嗬”着。
“听说你治好了李府的疫病?”太子又问。
叶栖棠再次点头,双手胡乱比划着,做出按压、熬药的动作,表示自己只是碰巧。
“碰巧?”太子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眼神却更加锐利,“一次是碰巧,两次是运气,三次……可就是本事了。”他顿了顿,目光转向身旁的宠妃,“云妃近日染了风寒,咳喘不止,夜不能寐。太医院用了不少方子,收效甚微。你……去给她看看。”
叶栖棠身体又是一颤,喉咙里发出急促的“嗬嗬”声,似乎想拒绝,又不敢。
“去吧。”太子声音微沉,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一名宫女上前,示意叶栖棠起身。叶栖棠颤巍巍地站起来,弓着腰,一步一挪地走到那位云妃面前,再次跪下。
云妃看着近在咫尺那张丑陋的脸,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用手帕捂得更紧,眼中闪过一丝恐惧。
叶栖棠喉咙里“嗬嗬”着,伸出那双沾着污垢、指甲缝里都是黑泥的手,做出请求诊脉的动作。
云妃犹豫了一下,看向太子。太子微微颔首。
云妃这才极不情愿地、颤抖着伸出一只白皙纤细的手腕,放在旁边的脉枕上。她紧闭着眼睛,长长的睫毛微微颤抖,仿佛忍受着巨大的不适。
叶栖棠屏住呼吸,伸出三根粗糙的手指,轻轻搭在云妃的腕脉上。指尖传来的脉搏跳动微弱而紊乱,浮数带滑,寸关尺三部皆显不足,尤以寸脉为甚。她仔细感受着脉象,同时用眼角的余光观察着云妃的面色:苍白无华,唇色淡白,眼下有淡淡的青影,呼吸短促,咳嗽时声音低微无力,痰少而粘。
这是典型的虚劳之症!肺脾气虚,心血不足!绝非简单的风寒!而且……似乎有长期忧思郁结、耗伤心神的迹象!
叶栖棠心中了然。这位云妃娘娘,恐怕是心思过重,积郁成疾。太医院那些太医,或许并非束手无策,而是不敢下猛药,或者……不敢触及真正的病因?
她收回手,喉咙里“嗬嗬”着,对着云妃比划起来。她先是指了指自己的胸口,做出闷痛的动作;又指了指头部,做出眩晕的样子;再指了指腹部,做出食欲不振的手势;最后,她做了一个极其缓慢的、仿佛在绣花的动作,然后突然停下,做出疲惫不堪、喘不上气的样子。
她的动作依旧笨拙,但表达的意思却异常清晰:胸闷、头晕、食欲差、易疲劳、气短!
云妃看着她比划,眼中渐渐露出惊讶之色!这哑婆子……竟将她的症状说得分毫不差!连她因心事重重、常常做女红到深夜导致疲惫不堪的细节都……暗示了出来?!
太子也微微眯起了眼睛,审视的目光在叶栖棠身上停留更久。
叶栖棠比划完,又对着太子和云妃的方向连连磕头,然后从怀里摸索着,掏出一张皱巴巴的草纸和一小截炭笔。她趴在地上,极其笨拙地、歪歪扭扭地在纸上画起来。
她画了一个小碗,里面画了几片姜、几根葱白、几颗红枣、几粒莲子……都是最普通不过的食材。接着,她又画了一个小火炉,示意慢火熬煮。最后,她画了一个人躺在床上,做出安睡的动作。
她的“药方”简陋得近乎可笑,毫无药理可言,仿佛只是乡下人炖汤的方子。
旁边的太监宫女都忍不住露出鄙夷的神色。这哑婆子,果然上不得台面!
然而,云妃看着那张“药方”,苍白的脸上却露出一丝若有所思的神情。她常年喝那些苦涩的汤药,早已厌倦至极。这看似简单的“汤水”,反而让她觉得没那么抵触。
太子看着那张“药方”,又看看叶栖棠那张卑微丑陋的脸,眼神深邃难辨。他沉默片刻,忽然开口,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你这方子……倒是简单。不过……云妃体虚,太医说虚不受补。你这姜汤……不会太燥吗?”
叶栖棠喉咙里“嗬嗬”两声,连忙摇头。她指了指姜,又指了指葱白,做了一个发散的动作;再指了指红枣和莲子,做了一个收敛的动作。然后,她双手合十,放在胸前,做出一个温和调和的姿势。
她的意思很明显:姜葱发散风寒,红枣莲子益气安神,调和阴阳,不燥不寒。
太子盯着她那双浑浊却异常专注的眼睛,看了许久。那双眼睛里,除了卑微和恐惧,似乎还隐藏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沉静和笃定?
“好。”太子终于缓缓开口,声音听不出情绪,“就按你的方子试试。若有效,本宫自有重赏。若无效……”他语气陡然转冷,“……你知道后果。”
叶栖棠身体猛地一抖,连连磕头,喉咙里发出恐惧的呜咽声。
“带她下去吧。”太子挥挥手,不再看她。
那太监立刻上前,示意叶栖棠跟他走。
叶栖棠如蒙大赦,手脚并用地爬起来,弓着腰,跟着太监快步退出偏殿。直到走出殿门,重新站在冰冷的寒风中,她才感觉后背的衣衫已被冷汗彻底浸透!
刚才那一刻,面对太子那双仿佛能洞穿一切的眼睛,她几乎以为自己要暴露了!那种无形的威压,比李崇山的审视要强大百倍!那是真正手握生杀大权、视人命如草芥的上位者的气势!
她跟着太监,沿着原路,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出东宫那森严的宫门。当重新坐上那辆青布马车时,她紧绷的神经才稍稍放松,但心脏仍在剧烈地跳动。
马车驶离东宫,汇入京城的车流。叶栖棠靠在冰冷的车厢壁上,闭上眼睛,脑海中飞速回放着刚才的一幕幕:太子冰冷的审视,云妃虚弱的脉象,还有……那张简陋的“药方”。
她知道,自己已经踏入了真正的风暴中心。太子注意到了她,这既是危险,也是机遇!她必须更加小心,如履薄冰!同时,她也必须尽快找到承安!北境……她一定要去!
就在马车驶过一条繁华街道时,叶栖棠的目光无意间扫过车窗外。街角一家装潢雅致的书画铺子前,一个熟悉的身影正背对着街道,似乎在欣赏着铺子里悬挂的一幅山水画。
月白锦袍,银狐裘氅,身姿挺拔,玉树临风——是谢临舟!
他似乎感应到了什么,缓缓转过身来。目光穿过熙攘的人群,精准地落在了这辆缓缓驶过的青布马车上。隔着车窗的缝隙,叶栖棠清晰地看到了他那双含笑的桃花眼,以及唇角那抹意味深长的弧度。
他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一瞬,仿佛带着一丝询问,一丝了然,还有一丝……难以捉摸的深意。
叶栖棠的心猛地一跳!她迅速低下头,将身体缩回车厢的阴影里。
马车驶过。
谢临舟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
叶栖棠靠在车厢壁上,胸口起伏不定。谢临舟……他出现在这里,绝非偶然!他在看着她!他一直在关注着她的一举一动!
这个深不可测的七皇子,他到底想干什么?他送来的消息,是真是假?他在这场棋局中,究竟扮演着怎样的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