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介
《侯门毒妃:重生之凤还巢》是一本引人入胜的宫斗宅斗小说,作者“青山道的陆小凤”以其细腻的笔触和生动的描绘为读者们展现了一个充满想象力的世界。本书的主角沈未晞深受读者们的喜爱。目前这本小说已经连载,热爱阅读的你千万不要错过这场精彩的阅读盛宴!
侯门毒妃:重生之凤还巢小说章节免费试读
寿安堂送来的单册厚厚一沓,堆在书案一角,像一座沉默的小山,散发着陈年纸张和墨锭混合的、略带霉味的气息。
沈未晞并未立刻去翻动它们。
她依旧维持着先前的姿势,执笔,垂眸,一笔一划地抄写着《女诫》。姿态专注,神色平静,仿佛外界的一切纷扰都与她无关,唯有眼前这方寸纸笔,才是她的整个世界。
春晓在一旁小心翼翼地磨墨,眼神却不时担忧地瞟向那叠单册,又看看自家夫人沉静的侧脸,欲言又止。
时间在笔尖的沙沙声中悄然流逝。
直到抄完最后一列“清闲贞静,守节整齐,行己有耻,动静有法”,沈未晞才缓缓搁笔,将写满簪花小楷的宣纸轻轻移到一旁晾干。
她拿起一旁的湿帕子,细细擦拭了指尖沾染的些许墨渍,这才将目光投向那叠单册。
“春晓,把这些拿到里间炕桌上去。”她吩咐道,声音里听不出什么情绪。
“是。”春晓连忙应声,抱起那摞沉重的册子,跟着沈未晞走进内室。
内室比外间稍暖和一些,临窗的炕床上铺着半旧的锦褥。沈未晞脱鞋上炕,倚着引枕,春晓将册子在她面前一一铺开。
首先是宾客名单。
沈未晞指尖划过那些烫金的名字:安国公夫人、礼部尚书夫人、都察院左副都御史夫人……皆是京城有头有脸的勋贵官眷。她的目光在一个名字上微微停顿——吏部侍郎柳夫人。柳姨娘的远房堂婶,一个惯会逢迎、眉眼通透的妇人。前世,这位柳夫人没少在赵氏面前明褒暗贬地给她上眼药。
接下来是宴席流程单。巳正(上午十点)迎客,赏梅,午初(上午十一点)开席,未正(下午两点)听戏,申末(下午五点)散席。时间安排得紧凑而传统。
然后是器皿清单、菜式单子、戏单……林林总总,琐碎至极。
沈未晞看得很快,目光沉静,指尖偶尔在某一项上轻轻一点,却不发一言。
春晓在一旁屏息看着,只觉得那一个个墨字都像是张牙舞爪的陷阱,等着夫人踩进去。
“夫人,”她忍不住低声提醒,“这器皿清单上记着的粉彩碟、玛瑙碗,奴婢记得库房里好些都有磕碰,一直没补上……还有这戏单,点了《牡丹亭》和《玉簪记》,可老夫人平日最不喜这些才子佳人的戏,嫌轻佻……”
这些都是极易出纰漏的地方。若按单准备,届时器皿有损,或是戏码不合赵氏心意,罪过自然都是协理之人的。
沈未晞抬眼看了她一下,唇角微弯:“你倒是细心。”
春晓脸一红:“奴婢只是怕……”
“怕她们挖坑让我跳?”沈未晞语气淡然,指尖点在那戏单上,“母亲不喜,点的却是安国公夫人最爱看的折子戏。器皿有损,清单上却照旧列出……你说,这是疏忽,还是刻意?”
春晓倒吸一口凉气:“她们……她们是算准了您若按单准备会出错,若擅自更改,她们又可说您自作主张,不遵吩咐?”
“左右都是错。”沈未晞轻轻合上单子,眼底没什么温度,“只可惜,她们忘了,我如今只是个‘协理’,凡事自然需得‘请示上意’。”
她不会自己去碰这些明晃晃的陷阱。赵氏不是让她“帮衬”吗?那她便“帮衬”到底。
“春晓,研墨。”
沈未晞取过一张空白的薛涛笺,提笔蘸墨,略一思忖,便落笔书写。
字迹依旧是温婉的簪花小楷,语气极其恭顺谦卑。先是对赵氏的信任表示感激涕零,旋即话锋一转,列出几处“不明之处,恳请母亲示下”:一乃戏单所选《牡丹亭》等戏码,是否确合母亲心意?二乃器皿清单所列数样珍品,似与库房旧档记录略有出入,恐有疏漏,是否需核对实物后再定?三乃……
她将几个最明显的陷阱,一一圈出,用请示的口吻,原封不动地抛回给赵氏。末尾还恳切表示,自己才疏学浅,唯恐领会不全母亲深意,耽误宴请,恳请母亲派一二得力嬷嬷从旁指点云云。
写毕,她吹干墨迹,将信笺折好,递给春晓:“让夏竹跑一趟,亲自送到寿安堂张嬷嬷手中,就说是我遇事不决,惶恐请教,万望母亲示下。”
夏竹不是爱去报信吗?正好,给她这个机会。也让赵氏知道,她沈未晞这个“协理”,可是事事以她马首是瞻,绝不敢专断半分。
春晓眼睛一亮,立刻接过信笺:“奴婢这就去!”
夏竹被叫来,听闻是要她去寿安堂送信请示,脸上闪过一丝不自在,却也不敢推辞,只得接过信笺去了。
沈未晞继续翻阅那些册子,目光落在负责各项事务的仆役名单上。管事嬷嬷、丫鬟、粗使婆子……名字密密麻麻。
她的指尖缓缓划过那些名字,脑中飞快地对应着前世的记忆。哪些是赵氏的陪房,哪些与苏、柳二人院里有牵扯,哪些是见风使舵的墙头草……
忽地,她的手指在一个名字上停住——崔婆子。负责后园花卉打理,包括梅林。一个平日里沉默寡言、几乎没什么存在感的粗使婆子。
前世模糊的记忆碎片闪过……似乎在她病重弥留之际,恍惚听过两个小丫鬟嚼舌根,说崔婆子的女儿多年前好像是在府里伺候的,后来不知怎的没了,崔婆子也因此变得有些神神叨叨,常一个人在梅林深处发呆……
梅林……
沈未晞的心微微一动。婉娘被囚祠堂,而那声诡异的夜哨,似乎也指向那个方向。这崔婆子,会不会知道些什么?
“春晓,”她状似无意地指向名单,“这负责梅林的崔婆子,我看着倒是眼生,她做事可还稳妥?明日赏梅是重头戏,梅林收拾得如何了?可别有什么枯枝败叶伤了贵客。”
春晓凑过来看了看,想了想道:“崔婆婆啊,她性子有些闷,不爱说话,但伺候花木是一把好手,梅林她打理得极好。奴婢前几日还见她在修剪枝条呢。”
“哦?”沈未晞点点头,“那便好。明日开宴前,你亲自去梅林走一趟,以检查为名,看看是否一切妥当。顺便……与那崔婆子闲聊几句,问问她可有什么需要帮衬的,毕竟年节下,事务繁多。”
她需要一個合理的借口,去接触这个可能的关键人物。即便问不出什么,先混个脸熟也好。
春晓虽不解其深意,但仍郑重应下:“是,夫人。”
这时,夏竹回来了,脸色有些微妙,将一封回函呈给沈未晞:“夫人,张嬷嬷说老夫人看了您的信,夸您细心谨慎,已让翡翠姐姐重新核对了戏单和器皿清单,更正后的单子在此。老夫人还说,让您只管放手去做,不必事事回禀。”
沈未晞接过回函,打开一看。戏单上《牡丹亭》换成了赵氏爱听的《满床笏》,器皿清单上也划去了几样明确有损的物品,添补了次一等的替代品。
赵氏的反应在她意料之中。既然陷阱被点破,赵氏也不会在明面上做得太过难堪,免得落人口实。但这“不必事事回禀”的话,却是埋了更深的钉子——日后若再出问题,便是她沈未晞“放手去做”出的错。
“知道了。”沈未晞面色如常,将回函收起,“既然母亲已有示下,我们照办便是。夏竹,你去将更正后的单子抄录两份,一份送去大厨房管事那里,一份你自己留着,明日器皿调度,便按新单子来,一丝也不许错。”
夏竹听到“一丝也不许错”,脸色白了白,只得应下这烫手山芋。
“秋纹。”沈未晞又唤。
秋纹一直在门外探头探脑,闻言立刻进来。
“明日宾客女眷的丫鬟婆子,必有随行,安置在何处用茶歇息,由你负责。名单在此,你仔细看看,何处安置哪些府上的人,心中要有数,万不可出了怠慢或冲撞。”沈未晞将一份名单递给她。
这同样是件棘手事,各府下人难免攀比计较,安置稍有不妥,便是是非。
秋纹苦着脸接过,也不敢多言。
沈未晞将任务分派下去,看似放权,实则将最容易出错的环节都塞给了赵氏和苏姨娘的人,自己只牢牢握着最终核查和请示的名义。
一下午,锦瑟院竟显得比平日忙碌许多。夏竹对着单子愁眉苦脸地抄录核对,秋纹咬着笔杆琢磨如何安置各府仆役,冬凝则默默清点着库房送来的部分器皿样本,一一记录在册。
沈未晞偶尔出声指点一两句,大多时间只是静静看着,或是翻阅书册,气定神闲。
直到傍晚时分,一个小丫鬟怯生生地在门口回报:“夫人,门房那边传话进来,说……说侯爷回府了,往、往听雨阁那边去了……”
屋内瞬间一静。
夏竹和秋纹交换了一个眼神,嘴角忍不住撇了撇。春晓则担忧地看向沈未晞。
沈未晞翻书的手甚至没有停顿一下,只淡淡“嗯”了一声,表示知道了,仿佛听到的只是“下雨了”之类的寻常消息。
那小丫鬟讷讷地退了下去。
屋内气氛却悄然发生了变化。
沈未晞能感觉到,那若有若无落在自己身上的窥探目光,多了几分,带着审视和掂量。
她心中冷笑。她们都在等着看她的反应,看她是否会因夫君的冷落而失态,是否会因明日宴会的压力而崩溃。
可惜,要让她们失望了。
她放下书册,抬眼,目光平静地扫过几人:“明日事忙,都早些下去歇着吧,养足精神。”
“是。”几人各怀心思地退下。
冬凝落在最后,收拾着炕桌上的册子。在她抱起那叠名单册子转身欲走时,沈未晞似乎无意间问了一句:“冬凝,你入府前,家中原是做何营生的?我仿佛记得,你识字算数都比旁人强些。”
冬凝的背影几不可查地僵了一下,没有回头,声音低低地传来:“回夫人,奴婢家里原是开过个小杂货铺,奴婢跟着认得几个字,会些粗浅算数,当不得夫人夸赞。”
说完,便加快脚步,抱着册子匆匆出去了。
杂货铺?沈未晞看着她消失的背影,眸光微深。一个杂货铺家的女儿,那通身的沉稳气度,和偶尔流露出的、与粗使丫鬟不符的谨慎敏锐,可不太像。
夜色渐浓。
沈未晞遣退了春晓,独自一人靠在窗边,看着窗外再次飘起的细雪。
明日,便是那赏梅宴了。
她知道,那绝不仅仅是一场宴席。
那是赵氏为她设下的刑场,是苏姨娘、柳姨娘等着看笑话的戏台,是府中众人审视站队的风向标。
同样,也是她破局的第一步。
她需要在这众目睽睽之下,在这看似密不透风的铜墙铁壁上,撬开一丝缝隙。
指尖无意识地扣着窗棂,沈未晞的目光投向黑沉沉的、被雪幕笼罩的庭院深处,仿佛能穿透夜色,看到那片覆雪的红梅,以及梅林更深处,阴森矗立的祠堂轮廓。
婉娘……明日的喧嚣,可能传入你那死寂的囚笼?
她极轻地吁出一口气,白色的雾气在冰冷的玻璃窗上晕开一小片模糊的湿痕。
山雨欲来风满楼。
这场宴,她赴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