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介
精选一篇古言脑洞小说《寒门卿相:琅琊记》送给各位书友,在网上的热度非常高,小说里的主要人物有沈砚清,无错版非常值得期待。小说作者是快乐的鹤鹤,这个大大更新速度还不错,寒门卿相:琅琊记目前已写121415字,小说状态连载,喜欢古言脑洞小说的书虫们快入啦~
寒门卿相:琅琊记小说章节免费试读
竹亭里静得能听见风声穿过竹叶的沙沙声。
苏挽晴握着那本诗集,手在微微发抖。她看着萧执,看着他平静却深邃的眼睛,等待着那个可能颠覆一切的答案。
萧执却没有立刻开口。他转过身,重新看向亭外那池残荷。暮色渐浓,天边的晚霞红得像血,映得池水也泛着诡异的红光。残荷耷拉着枯黄的叶子,在晚风里瑟瑟发抖,像一群垂死的、伸向天空的手。
“十五年前,”他终于开口,声音很轻,却字字清晰,“碧桐庄确实闹过时疫。但沈夫人的死,不是疫病那么简单。”
苏挽晴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沈夫人身子虽弱,但一直在调养。她到碧桐庄后,试种新稻,改良农具,办学堂教佃户的孩子识字,精神反而比在京城时好了许多。”萧执缓缓道,“变故发生在永和十五年九月。林氏去碧桐庄探望,之后沈夫人的身体就急转直下。”
“母亲……林夫人去做了什么?”
“送药。”萧执转过身,看着她,“说是从京城带来的名贵药材,给沈夫人补身子。药材是林氏身边的嬷嬷亲自煎的,也是她亲自喂沈夫人喝的。”
苏挽晴的脸色越来越白。她想起胡大夫颤抖的手,想起仁济堂小学徒说的“夜里来的贵客”,想起井壁暗格里那些证据……
“药……有问题?”
“有。”萧执从袖中取出一张纸,递给她,“这是沈夫人当年托人送去陈御史那儿的信。你看看。”
苏挽晴接过信纸。纸张已经泛黄,墨迹有些洇开,但字迹还能辨认——娟秀清雅,和诗集上的字一模一样。
“婉姊:药已验明,确为慢性毒物。林氏欲借疫病之名,行谋害之实……”
后面的话,她已经看不清了。眼睛被泪水模糊,手抖得厉害,信纸几乎要握不住。她踉跄着退后一步,靠在亭柱上,才勉强站稳。
“为……为什么?”她的声音嘶哑得几乎听不见。
萧执沉默了片刻:“为了你。”
苏挽晴猛地抬起头。
“林氏嫁入国公府时,是贵妾。沈夫人病故后,她才被扶正。”萧执的声音很低,“可沈夫人留下了一个女儿——真正的国公府嫡女。有那个孩子在,林氏就算做了正室,她的女儿也只是次女,永远低人一等。”
他顿了顿,看着苏挽晴惨白的脸:
“所以,她做了两件事。第一,害死沈夫人。第二,偷换两个孩子。”
竹亭里死一般寂静。
远处宴会的喧闹声隐约传来,丝竹悠扬,笑语盈盈。可那些声音仿佛隔着一层厚厚的玻璃,朦朦胧胧,听不真切。苏挽晴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咚,咚,咚,像鼓槌重重敲在胸腔上。
偷换。
两个孩子。
真正的嫡女……
她是谁?那个真正的嫡女是谁?
答案已经呼之欲出。那个拿着信物上门的女子,那个眉眼像沈夫人的女子,那个去仁济堂查胡大夫的女子……
“她……”苏挽晴艰难地开口,“她现在在哪儿?”
萧执没有直接回答。他看着她,眼中闪过一丝怜悯:
“苏姑娘,你准备好见她了吗?”
苏挽晴闭上眼睛。泪水终于滑落,顺着脸颊,滴在手中的信纸上,晕开了墨迹。她想起从小到大,林氏对她的好;想起及笄礼上,母亲含泪的眼;想起碧桐庄那口井,那块推不动的砖石……
所有的好,所有的疼爱,都是建立在另一个女子的死亡之上。
建立在另一个女子十五年的颠沛流离之上。
“我……”她睁开眼,眼中一片血红,“我有权见她吗?我有资格……问她什么吗?”
萧执沉默地看着她。良久,才缓缓道:
“那是你们之间的事。我只能告诉你,她在查真相,在收集证据,在为沈夫人讨公道。而她手里掌握的证据,足够让林氏身败名裂。”
苏挽晴的手握紧了信纸,纸张在她手中皱成一团。她想起林氏这些天的反常,想起她眼中的恐慌,想起她派去碧桐庄烧账册的护卫……
母亲在害怕。
害怕真相大白,害怕身败名裂。
而她,这个占了别人位置十五年的假千金,到时候该怎么办?
“世子,”她抬起头,泪痕满面,“我该怎么办?”
萧执没有回答。他从怀中取出一方帕子,递给她。帕子是素色的,角落绣着一枝梅花。
苏挽晴认得这帕子——不是萧执的,是女子的东西。
“这帕子……”
“陈御史夫人给的。”萧执说,“她让我转交给你。她说,沈夫人当年常去陈府,常和她在梅树下喝茶论诗。她希望你……不要怨恨沈夫人,也不要怨恨你自己。”
苏挽晴接过帕子,握在手里。帕子很软,带着淡淡的熏香。她想起那本诗集,想起那些清雅的诗句,想起那个不该困于后宅的女子……
“我想见她。”她听见自己说,声音很轻,却很坚定,“那个女子……沈夫人的女儿。我想见见她。”
萧执看着她,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他点点头:
“我会安排。但不是现在。”
“为什么?”
“因为现在还不是时候。”萧执说,“她手头的证据还不够完善,还需要一个人证——当年在碧桐庄照顾沈夫人的老仆,孙伯。只有他说出当年亲眼所见,这案子才能真正定下来。”
苏挽晴的心一紧:“那……”
“所以需要时间。”萧执打断她,“在这期间,你什么都不要做。不要打草惊蛇,不要告诉林氏你已经知道真相,也不要再去碧桐庄。”
“可是……”
“没有可是。”萧执的语气很严肃,“苏姑娘,你现在很危险。林氏一旦知道你已经起疑,可能会采取极端手段。为了你自己,也为了……她,你必须要冷静,要等待。”
苏挽晴看着他严肃的表情,最终点了点头。
“好。”她说,“我等。”
远处传来钟声,酉时了。宴会应该快散了。萧执收起那张信纸,对她说:
“回去吧。记住,今天的话,出我之口,入你之耳,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
苏挽晴擦干眼泪,整理了一下衣裙,朝萧执深深一礼:
“多谢世子告知。挽晴……感激不尽。”
她转身离开竹亭。暮色已浓,竹林里光线昏暗,脚下的石子路有些看不清。她走得很慢,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软绵绵的,没有实感。
脑中一片混乱。沈夫人的死,林氏的阴谋,偷换的孩子,那个真正的嫡女……所有的信息像潮水一样涌来,几乎要将她淹没。
走出后园时,春杏正焦急地等在那儿。看见她,忙迎上来:
“姑娘,您去哪儿了?夫人正找您呢。”
苏挽晴勉强笑了笑:“随便走了走。母亲在哪儿?”
“在前厅,和平阳侯夫人说话。”春杏看着她苍白的脸,欲言又止,“姑娘,您脸色不好,是不是……”
“没事。”苏挽晴打断她,“走吧,别让母亲等急了。”
她跟着春杏往前厅走。经过花园时,宴会已经散了,丫鬟仆妇们正在收拾杯盘。菊花在暮色中显得有些颓败,香气也淡了许多。
林氏正在前厅和平阳侯夫人说话,看见她进来,脸上露出笑容:
“晴儿回来了?去哪儿了,这么久。”
“后园走走,看竹子。”苏挽晴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自然,“母亲,时辰不早了,咱们该回府了吧?”
“是该回了。”林氏起身,向平阳侯夫人告辞。
马车已经等在府外。上了车,林氏拉着苏挽晴的手,仔细看了看她的脸:
“怎么眼睛红红的?哭过了?”
“风吹的。”苏挽晴垂下眼,“后园竹子多,风大。”
林氏没有怀疑,只拍了拍她的手:“下次出门记得戴帷帽。女儿家的脸,要仔细护着。”
苏挽晴点点头,没有说话。她看着窗外倒退的街景,看着渐次亮起的灯火,看着这座她生活了十五年的京城。
一切看起来都和从前一样。
可她知道,不一样了。
永远,都不一样了。
—
城西小院,沈砚清也在等。
她坐在屋里,桌上摊着母亲的手札和那些田亩文书,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她在等萧执回来,等他从平阳侯府带回来的消息。
下午从陈府回来后,她就一直坐在这里。福伯送来的晚饭还摆在桌上,已经凉了,她一口没动。
油灯里的油添了两次,窗外从暮色四合到完全漆黑。远处传来打更声,戌时了。
终于,敲门声响起。
“进来。”
萧执推门进来,带着一身夜露的寒气。他在桌边坐下,自己倒了杯茶,一饮而尽,才看向沈砚清:
“她知道了。”
沈砚清的心猛地一跳:“知道多少?”
“全部。”萧执放下茶杯,“沈夫人的死,林氏的阴谋,偷换孩子的事……我都告诉她了。”
屋里陷入短暂的沉默。油灯噼啪作响,火苗跳动,在两人脸上投下摇曳的影子。
“她……什么反应?”沈砚清问,声音很轻。
“哭了。”萧执说,“但很镇定。她说……想见你。”
沈砚清的手握紧了。她垂下眼,看着桌上跳动的灯焰,没有说话。
“我没有答应。”萧执继续说,“我说现在还不是时候,要等孙伯那边有结果。她答应了,说会等。”
“她……没有怨恨?”沈砚清抬起头,眼中有些茫然。
“怨恨谁?怨恨你?还是怨恨命运?”萧执苦笑,“她说,她有资格怨恨谁呢?占了别人位置十五年,享了别人的人生十五年,她有什么资格怨恨?”
沈砚清沉默了。她想起平阳侯府外那个月白色的身影,想起井壁半空那个苍白却坚定的脸,想起那个女孩说“有些事,必须亲眼看看”时的语气……
“她……是个什么样的人?”她轻声问。
萧执想了想:“和你不一样。她是在锦绣堆里长大的,温婉,端庄,懂礼数。但也和你一样——倔强,执着,想要知道真相。”
沈砚清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手。这双手很粗糙,有老茧,是常年劳作留下的。而苏挽晴的手,应该很细腻,很柔软,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家闺秀的手。
两个本该是姐妹的女孩,因为一场阴谋,走上了截然不同的路。
一个在乡野长大,粗茶淡饭,却读了很多书,想走科举之路。
一个在深宅长大,锦衣玉食,却活在谎言里,不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
命运,真是讽刺。
“接下来怎么办?”她问。
“等孙伯。”萧执说,“我已经派人去碧桐庄附近找了,应该很快能找到他。只要他肯作证,这案子就有把握了。”
“如果他不肯呢?”
萧执沉默了片刻:“那就只能用别的办法了。陈御史已经开始写奏折,同时查林氏其他的把柄。平阳侯府那边,也有问题——林氏这些年通过侯府做了不少见不得光的生意,只要查出来,够她喝一壶的。”
沈砚清点点头。她知道,扳倒林氏这样的权贵,不能只靠一桩旧案,要从多方面下手。
“还有一件事。”萧执看着她,“秋猎三日后开始,你要去吗?”
沈砚清一怔:“我去做什么?”
“见孙伯。”萧执说,“我已经安排好了,秋猎期间,孙伯会来围场附近。你可以在那儿见他,当面跟他说。”
沈砚清的心跳快了起来。见孙伯,说服他作证……这是最关键的一步。
“好。”她说,“我去。”
萧执站起身:“那就这么定了。三日后,卯时,西城门见。还是扮作我的书童。”
他走到门口,又回头看了她一眼:
“沈姑娘,这条路走到现在,已经没有回头路了。你真的……不后悔?”
沈砚清抬起头,迎上他的目光。油灯的光在她眼中跳跃,映出一片坚定:
“不后悔。”
萧执点点头,没再说什么,推门离开了。
屋里重归寂静。沈砚清吹灭油灯,在黑暗里躺下。可睡不着,脑中反复浮现的,是苏挽晴的脸,是母亲的信,是碧桐庄那口井。
还有孙伯。
那个守了庄子十五年的老人,会愿意站出来吗?
窗外传来猫头鹰的叫声,凄厉而悠长。
夜深了。
而在镇国公府听雪轩里,苏挽晴也躺在黑暗中,睁着眼睛。
她手中握着那方绣着梅花的帕子,帕子很软,带着陈夫人身上的熏香。她想起萧执的话,想起沈夫人的诗,想起那个素未谋面的女子……
眼泪又落下来,无声地滑进鬓发。
她不知道明天会怎样,不知道真相大白后会怎样,不知道那个女子会怎样对她。
她只知道,有些事,知道了,就再也回不去了。
就像碎了的镜子,再怎么拼,也拼不回原来的样子。
窗外的月亮很圆,很亮,清冷的光洒进来,照得屋里一片朦胧。
像一场醒不过来的梦。
又像一场,刚刚开始的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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